值得不值得这五个字没刺激到我,似乎深深的刺激到洁岚。冷战十二个时辰,他的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撩开床幔看看我手心不断的流血,已经染红整条腰带,心一横,勉强自己起身在床‘上走下来。
“你们要的人头是我的,拿去吧!别再打了。”洁岚扶着床柱站好,故意离我最远,脸上居然还带着赌气的神色。反正我都不爱他,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丫。
“洁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我拼死拼活的抵抗着敌人,洁岚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和我闹别扭?亏他人前那么内敛精明,怎么一遇到感情之事就倔的像个十几岁的少年?居然还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拦着两个敌人挡住他,就算他和我闹脾气,我也不能不顾他的生命。吃力的迎着两个敌人,我还要想办法劝解他。
“谁说我在闹?你血都快流干了,还撑着干什么?反正你的心中也没有我,何必要管我的死活?”洁岚就是打算和我斗到底,这会儿竟然拿生命当了赌注,就是认定我不爱他。
“我怎么不爱你了?我现在在拿生命守护你,你为什么都看不见?洁岚啊!你到底要我拿什么向你证明,你才能懂?”我的脸色越来越白,手上的招式还不能停,勉强咬着牙说了这么长一段话。可我知道,说了也是白说,洁岚现在就是被怨蒙蔽了心,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白费的。
果然,洁岚根本就听不进去,扶着床柱向下,将刚才我扫落在地上的瓷瓶碎片捡起来,抵在自己颈间。“絮絮,你走吧。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既然你我无缘走到最后,那么我先走一步。”
蒙面人见洁岚决定自行了断,就从杀手变成看热闹的人,只是缠着我让我过不去,笑嘻嘻的看着我们内斗。
“洁岚!”我怎么能让他自残?抽出腰带不顾及蒙面人的刀,我侧身挥腰带打掉他手中的瓷片。
“啊!”血瞬间自左胳膊流下,侧身的空档正好给了蒙面人机会,连他自己都没想到我会这样不要命的转身,如果刀再偏一点,那伤的就不会是左胳膊,而是致命的地方——心脏媲。
“絮絮!”洁岚也惊呆了,眼睁睁看着我打掉他的瓷片,眼睁睁的看着我中刀流血,除了叫嚷他似乎忘了其他所有的事。
“小姐!总管事!发生什么事了?”门外听到我扫落重物赶来的戈掌柜用力的装开门,进到屋来正好听到洁岚的那声低吼。
蒙面人见有援兵赶来,不得不自窗口飞出离开。
“絮絮!”洁岚急了,松开床柱想向我走开,却忘了浑身无力他根本支撑不住身体。重重的摔在地板之上,却还是向我爬过来。拉住我的手泪流满面,除了一声呼唤什么都说不出来。
“小姐!总管事……我去找大夫!”戈掌柜见我瘫坐在地上,又看到洁岚摔倒,弄不明白应该先去搀扶谁,最后才想明白,他最应该做的不是搀扶,而是去寻个大夫来。
“絮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洁岚真的是等太久,被忽视了太久,就算我做的如此明显,仍旧怀疑我的真心。
不停的流血导致我的脸惨白的吓人,此刻就连唇瓣儿都已经变成粉白色。我捏着胳膊上更大的伤口减少流血,坐在地上用力的喘气,除了这个根本没有力气说什么。
洁岚费劲力气将我抱住,整个人哆嗦的不成样子。既然不爱他,为什么不让他去死?这样舍命救他到底是为什么?就这样纠结的活下去,对他又何曾不是一种惩罚?
“别哭了……”被他这样抱着,我好想告诉他其实我真的爱他。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会怕死。可是我愿意用生命去守护他,我愿意拿自己唯一的生命去保护他,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爱他。但是除了这三个字,我竟然无法对他说出爱,或许一次次被无视远比死亡更让我畏惧,我已经无法开口再对他说爱。我到底要拿什么来证明爱你?洁岚?
洁岚点头,泪水却还是止不住,越流越多,他身体的力气慢慢在恢复。哭了好一阵儿,终于捱到大夫来,他竟然已经有了力气将我抱上床。
“小姐只是流血过多,其他皆是皮外伤并无大碍。”大夫也是茹府之人所以才能来的这么快,细细的诊断后给出结果,然后为我包扎伤口。
洁岚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不能控制情绪,就算当着戈掌柜以及大夫的面,仍旧不住的掉眼泪,帕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完全没了人前应有的内敛镇定。
大夫下去煎药,戈掌柜下去安排厨房给我炖补血的膳食。房间没一会儿就空了下来,只剩下我和洁岚无言默默相对。
“知道是谁要对你下杀手吗?”不能谈情,那是我和洁岚现在最难面对的事。我只好问问正事,冲刚才蒙面人劝我的话,我也知道他们定是知道洁岚与我的关系,甚至对方应该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所以此事绝对不能这样就算了,必须马上查出幕后之人,为我们永远绝了后患。
洁岚不停的抹眼泪,想了想摇摇头,抽抽涕涕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疼。于是,我闭上眼睛假寐,实在是看不下去,心里不仅堵得慌还发酸的难受。
洁岚以为我流血过多累了,勉强隐了哭声,仍旧噼噼啪啪不停的掉眼泪。直到大夫送来汤药,他接过药碗眼泪都掉到碗里去了。挥手示意大夫下去,他关了门来到床前,坐在床沿上缓了半天。
“絮絮!吃药了。”他轻轻的唤着我,隐了泪光努力控制声线。
我现在左手臂受伤严重,右手心也伤的不轻,想接过碗来自己喝是不可能的。所以就算再不想看着他难受,我仍旧要他喂。算了,不睁开眼睛看就好了。于是,我只张开嘴听话的喝药,闭着眼睛忍着心里的酸楚也不说话。
洁岚本已经努力止了泪水,看我这样以为我是怨他,不想见他。当即泪水再次滑落,给我喂药的手都忍不住哆嗦起来,一个控制不住整勺药汁都摇晃出去撒到我的脸上。
“对不起!对不起!”洁岚将泪湿的帕子按到我的脸上,这六个字说的高高低低,呼吸都紧张到不能自己。他也怨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赌气,他也恨自己为什么要让我受伤。就连现在喂个药都做不好撒在我的脸上,他又能拿什么讨我欢心?本来就已经不爱,现在恐怕已经十足厌烦他了吧?
“没事,你中了敌人的药浑身没力气,若是不行,就让其他人做这些事吧。你去休息休息!”我闭着眼睛听到这六个字,也几乎快要哭出来。用力吸了一口气,我才能正常的将这段话说出来。
洁岚啊洁岚!你可知道你这样会让我有多心疼?可我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相信我呢?
洁岚不知不觉已经将唇瓣儿咬出血,我这话明明就是嫌他笨手笨脚连个药都喂不好。收了帕子默默的从床沿站起来,苦涩蔓延在心头。原来,我已经厌烦他到这种地步,他还能怎么样?
开门再次唤来大夫,洁岚只有坐在椅子看着大夫莫名其妙的替他喂药。半碗药很顺利的喂完,主要是我真的十分配合。如果我现在说我浑身都痛,难受的根本不想吃药,那洁岚会不会哭的更加厉害?我的心就会更加不好受。所以别说这是治病的药物,就算是毒药,我也必须马上喝完。
大夫走了,戈掌柜就端着红枣木耳猪血汤进来了。明知道我和洁岚的关系,自然是不敢再多事巴结我,将汤盅放在桌上就准备离开。小姐在他的地界上遇袭,他怎么敢怠慢?这会儿还要下去安排护院,说什么都要将功补过,不能再让小姐和总管事受一点伤。
“戈掌柜留步,你喂小姐将汤喝了吧。”洁岚木讷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戈掌柜吩咐。
戈掌柜吓了一跳。男女有别这事儿怎么是他一个下属做的?更何况洁岚脸上那是什么表情?是他做错什么了吗?当即诚惶诚恐的回话。“……这,总管事玩笑了吧?”
“我说,让你去喂。”洁岚别过脸去,不看磁盅也不看我,语气生硬无比。
戈掌柜就这样在两个时辰内,第二次莫名的扫到台风尾巴。端起炖盅走到床前,看看闭目不语似乎睡着了的我,是喂也不是,不喂也不是。站在床前挡住烛光,一片阴影照在我脸上,同样阴了我的心。
“我自己喝吧。”最后,我只能自己坐起来,左手臂虽然伤的严重,但是好歹手没伤到。我自己拿着勺子应该不成问题的吧?
戈掌柜正进退不得,拉了一把助我坐起来,端着炖盅就这样立在我的面前,等我自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