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王府这些年,从岳婿斗演变成母女斗,大吵小闹每天上演,王念之和池水墨的感情是越压迫越浓烈,王夫人就更加的记恨池水墨,各种招数每天轮番上演,小到又哭又闹,大到寻死上吊,说什么都要拆散王念之和池水墨。真是大家夫人使后宅女人的笨招,整日烦的王念之一见到她就一个头好几个大。
池水墨性格高傲,自然不会把王夫人的死活看在眼里。王念之当年守在雪歌苑照顾池水墨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会有今日这种局面,知母莫若女,王夫人的手段王念之当然再清楚不过。所以就算王夫人寻死上吊,王念之也没当真过,该怎么宠爱池水墨依旧,两个人形影不离在感情升温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必然之事就准备发生。
王念之饱读诗书遵守礼教,所以一直都想明媒正娶池水墨然后拜过祠堂告知祖宗池水墨是王家人,再名正言顺行周公之礼。就这样一直拖到三年多前,见母亲与池水墨之间的恩怨实在化解不了。两个人又如胶似漆根本就分不开,最后只好用男尊国最简单的办法,想了一个奉女成婚的主意。
仙岛国女子身体特殊,就只有这一个女儿来继承家业,所以女儿的父亲重要性自是不必说的。她们俩这边准备偷偷洞房,消息却不知道为何走漏让王夫人知道。王夫人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呢?乔渊的仇没报,自己的女儿竟然要给敌人生个女儿出来,逼迫她不得不承认池水墨的地位?当即暴怒,然后使了另一种极端手段媲。
就因为王念之书读的太多不会像我一样冲动,看见自己喜欢的美男抓过来就吃干抹净。就算有奉女成婚的计划,也和池水墨好顿的磨蹭拖拉。
就这样,两个人还没等把对方衣带解开的时候,王夫人竟然穿着一身重孝带着一众奴仆闯进王念之的房间。一身惨白与屋内红红的喜房布置形成鲜明的对比,身后跟着的乔母同样也是一身白色,头上竟然插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哭得似泪人一般。再看她们身后,每个奴仆皆是重孝装扮,白得仿佛一下到了棺材铺面前站着一排纸人。
两个人就算有天大的***也瞬间被这样一队人给浇灭,呆愣愣的看着王夫人和乔母这样闯进门,人人伸手解下自己腰上缠着的白绫。哭声在喜房之内回荡,王夫人泪流满面似有天大冤屈般狠狠撤掉房梁上悬挂的红绸,第一个将白绫穿过房梁,紧接着是乔母,再然后是王府上下的奴仆,一顺排的齐齐系好白绫,只待王夫人一个动作便集体吊死在王念之和池水墨的喜房之中。
“王念之,若你不念乔渊这些年对你的情,若你不念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今日一定要和这个狐狸精在一起,那么眼不见为净,我们这些人就都死了给你们腾地方。”也是自那以后,王夫人不再按照祖上的规矩喊王念之为之儿,一直喊她念之到现在丫。
按理说,王夫人这种寻死觅活已经上演多次并不新鲜,那日只不过把独自苦苦相逼变成集体逼迫,所以也不算什么奇怪不能化解的招式。
守礼的王念之那日也是下了很大决心的,又在洞房最关键的时刻被人这样打扰,心情不佳自是不必说。平时那些耐心全部耗尽,根本就没在乎这些人经常上演寻死觅活的苦肉计。“想怎么样随你们,就算全天下人都死绝,水墨我也要定了。”
于是,王夫人就真的下命令让这些人集体在新房上吊。王念之烦了,一直被干扰欺负的池水墨当然更烦,拉过王念之直接上喜床,大红色不透光的床幔放下决定眼不见为净。她们这么闹也不是第一次,哪次没有花样?就不信她们能真的去死。
放下床幔,池水墨还补充了一句。“哼!还说是当母亲的呢?现在来这里闹什么?当初你将乔渊许给念之做保室,你可曾问过乔渊和念之是否愿意?如果不是你将乔渊这样硬塞给念之,乔渊又怎么会死?”
池水墨这番话是安了什么心思,我没分析出来,但是乔母到底想什么,我却能明白。都说老来丧子是天大的不幸,我想她就算再以报恩为主,面对亲子的死相报无门也会气急吧。
于是,她逼迫王念之放手的念头更重,没等其他人上去的时候,她就先把脑袋放进去。王夫人见乔母已经上去,赶紧给其他人使眼色,真的集体全部吊在新房的房梁上。一排穿着白衣服的人上吊,场面可想而知会有多壮观。
随着‘啪啪啪啪啪啪’紧接着不断的凳子倒下声音,屋内安静得就剩下四肢不甘心挥舞在空气中的些微响动。王念之和池水墨就算躲进喜床放下床幔看不见外面,但耳朵却是可以听清楚外面的声音。
本以为会像每次一样,没一会儿那做了手脚的白绫就会自己断,然后人都会集体掉下来没事。就这样坐在床里等,可是随着一下下的呼吸,就是没有一个落地的声音。
王念之坐不住了,抬手既要撩开床幔。池水墨怎么能容许爱人动了背离他的心?会武功的他先王念之一步拦住她欲撩床幔的手。绝色的容颜挂着冷冷的淡漠,一度受伤不能确定的眼眸中闪着决绝。“不许出去。”
“水墨,她毕竟是我母亲。”王念之有些急,时间已经不短了,她不能再耽误下去。就算白绫做了手脚,也不是完全没有危险的,她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妈就这样死在她面前啊!
“不过是场骗局,又不是第一次看这种戏了。她啊!不去当戏子真是屈才。”古代的戏子是什么?是最下贱的职业,被所有人看不起,更何况是书香门第出身的王念之?
其实,我听到这里倒是可以理解为什么池水墨会这样说。演戏的人不叫戏子又能叫什么?要怪,只能怪王念之和池水墨的文化程度不同。我觉得池水墨并没有侮辱王夫人的意思,然而饱读诗书的王念之却不是这样认为,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紧急的情况之下?
“池水墨!你在说什么?她是我母亲,也即将成为你的母亲。你怎么能用戏子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母亲?”王念之就在这种情况下第一次对池水墨吼,一向斯文清秀的脸上柳眉紧锁,第一次怒气冲冲的样子。
原本王府是十分和睦的,她们家时代书香门第重礼教,母慈女孝是必然的。一切都因为一个池水墨打破,王念之承受的压力也是可想而知,在这样危急的时刻,所有的怨,所有的气都撒在这一句话上。
池水墨顿时觉得心灰意冷,王念之有怨有气,难道他就没有吗?当年他放弃生命守护的真爱,难道为的就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慢慢放手手臂,王念之就起身准备出去。乔渊最后一把用力拉住王念之的手臂,根本也没有报希望就是淡淡的叙述。“你真的选她放弃我?”
王念之犹豫了,如果她说选池水墨,那么再纠缠下去白绫不断,她的亲生母亲面临的肯定是死亡。再加上心头似乱麻一样的烦躁,她就在仓促之间下了一个后悔一生的选择。“百善孝为先,我从懂事起学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好!好!好!王念之,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去当你的孝女,你去做你的善人吧。”乔渊松开抓着王念之的手,比王念之还先一步离开喜床。
大红的新郎服穿过吊成一排白衣如纸的人,池水墨没有一丝流连和顾及。这些人本与他无关,他之所以这些年对她们手下留情,看得当然都是王念之的面子,否则这些人怎么可能活到现在?如今他与王念之恩断义绝,自是不用再顾及她们的死活。
就这样,乔渊一步步走出王念之的世界从此天涯永隔。再说王念之的喜房,王念之顾不得难受顾不得哭,好不容易找到包在红纸中以辟邪之用的小刀。第一个救下的肯定是自己的母亲,第二个就是乔母,然后是各个奴仆。
王夫人是指挥这些人的,所以她是最后一个吊上去的,这会儿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颊终于是醒过来。醒过来的她也是后怕自己的冲动,但是她更担心的则是乔母。刚清醒一点都没有力气,却还是坚持扑到乔母的身上,奈何乔母上去的最早,此刻身体没有任何变化,却已经死得很透救不活了。
乔渊死在池水墨手中,乔母又是因为池水墨而死。如果说王夫人不记恨池水墨到啃其肉喝其血,我都会觉得奇怪。
而王念之因为目睹乔母之死,以及无法面对母亲也差一点死在池水墨的阻扰之下,所以即使池水墨离开王府,最开始王念之也是在克制自己,想忘记这段孽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