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上天注定花斐君是善于经营自己的少年,成时,上天注定花斐君是善于经营自己的男子。浪客中文网
很多人都将自己的天赋异禀埋没在了懒惰和无数的借口之下,也就是所谓的伤仲永。
花斐君是恰恰相反,他总是能找到莫名其妙的理由或者借口去逼迫自己做一些事情。
比如对于花逸死活要跟着他上学这一事,原本和他无关,可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连着一个月半夜不睡,跑去河边抓鱼卖鱼,那段时间,他几乎就要破坏了东边浅河的生态平衡。
而且按着一般小说的发展顺序,这事儿应该好景不长。寨子里的女人平日没事做,最爱的消遣便是东家长西家短,谁家老母猪又生了,谁家婆媳又闹翻了。很快,花家君子当起了卖萌的小贩这事就穿到了花逸母亲那里。
这个寨子里连一家小超市都没有,想要买点孩子平日爱吃的糖块都需要去集市上买,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挣钱来干嘛,可又觉得君子那小孩精明的很,怕他不说实话,只好连吼带吓。
小嫂平时话不多,也不会因为小事责备自己,但是这么吼他还是头一次,他被吓的愣了片刻,磨蹭着回到西屋的藤床下,扯出一个生了铁锈的月饼盒子,将近日来卖的那些零钱全部拿了出来,放进她的手心,"小嫂,我知道这些钱不够,离开学的日子还早,我还能去抓鱼,你就让我和花逸一起去上学吧。"
花逸的母亲看着那些一毛一毛攒齐来的钱,被叠的整整齐齐用发黑了的橡皮筋捆成小小的一叠,心里一阵酸楚。
小嫂没有回答,他思考一番,觉得这点钱可能不能动摇小嫂,于是接着在心里策划着理由。
"小嫂,你看,你让我去上学的话,我能保证花逸不受欺负,花逸那么霸道,也能保证我不受欺负,就算我们两个人有一个真的挨了欺负,另一个也算帮手。再者,小嫂,如果花逸和我一起去上学,就能保证他不欺负别人,只欺负我,他要是总欺负别人,咱们老得赔钱,他欺负我没事,我抗欺负,我是他叔,我让着他。"
半个月以后,花逸的母亲卖了家里全部的小鸡小鸭和小鹅,凑足了学费,连夜缝了两个看似书包的小书包,给花逸的布鞋从新纳了底,将他们俩人送进了镇上唯一的小学。
它有一个与花家叔侄两人很随缘的名字——花田小学,用花逸的话说就是:真巧,我也姓花。
小鸡小鸭没有了,这意味着在新的小鸡仔和小鸭仔长大之前,他们是没有水煮蛋可吃了,无论煮鸡蛋还是煮鸭蛋。
这一度让花逸有些沮丧。
花斐君安慰他,"你没听寨子里的大婶们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吗?"
"听过,可是叔,那什么意思啊?谁用孩子去套狼啊?一准是后妈。"
"花逸你怎么那么笨呢!这句话的意思,就等同于你要是不卖小鸡小鸭就不能和我一起上学啊!"
"噢,那我这就是舍得了鸡蛋套得了小叔!蛋我都舍得了!小叔,你看看,你比鸡重要!"
多年以后,花斐君重回梨花寨,站在老房的院子里,看着黄昏时的牲畜归巢,炊烟袅袅,心脏就像被安置了沙漏,反反复复的回忆着,一切有关他成长的时光。
梨花寨最美的季节,是夏末和深冬,夏日黄昏,冬日清晨,这是在城市生活很久不曾见过的美景。彼时他已身型修长挺拔,眉眼如画,莫尧从里屋出来,拿着一个洗好的草莓,从背后环住他,在他的颈窝印下浅浅的吻,将草莓塞进他的嘴里,轻声问:"在想什么?"
花斐君微笑,"我在想,我到底有没有鸡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