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40分早读临近结束时,剽悍的班主任带着一股杀气迈进了班级,让这炎炎夏日顿时变得清爽不少。
她烫着和莫尧他妈一样的一脑袋卷,令花逸打第一眼看见她就完全没有好感。当下她带着一股杀气而来,他已经猜透了八/九分,肯定是已经知道他们仨给班级一下扣了9分,这个月的优秀班级肯定得不上了。果不其然,就在他想着该怎么应付的时候,班主任已经站在了讲台旁边,压着火的点名:“花斐君,花逸,莫尧,去走廊。”
花斐君握着手的笔一顿,抬头看了一眼花逸,在桌子下面握了握他的手,嘴角弯了一个极小的弧度,还是被花逸迅速的捕捉到。
花逸说不准为什么,可是他就觉得他的小叔靠谱,只要花斐君拍着胸脯保证的事,他都能做到深信不疑,也许就是因为这么多年,他从未失信于自己。所以他相信他,相信花斐君嘴里所说的将来会给自己带来的一切,比如大学,比如漂亮姑娘,比如汽车,比如西餐,比如海景房。
三个人在众人充满同情的注目礼中慢腾腾的挪到了走廊。
莫尧倚着走廊的窗台,看着各个班级的课代表从办公室的方向走来,抱着不知哪一科的随堂测试卷子,偶尔路过两个其他班级的女学生,他还不忘调戏两句,“你莫尧哥哥英姿飒爽的把你帅呆了吗?口水都流到卷子上了!”
花斐君看着他对罚站一事不以为然的模样,心里稍微有一点点的内疚,昨天毕竟是因为他起头说要给花逸过生日才会引来这么多事,让他破费了不少钱倒是小事,那孩子对钱没心没肺的程度不亚于花逸对任何事的没心没肺程度,可是现在竟也要跟着自己挨罚。他们现在的性质不是简单的半夜逃寝这么简单,而是三个完好无损的学生跑出去回来的时候却出现一个伤患,如果让家长知道了,学校肯定要负责。
他们现在处境不是自愿打架,而是“被打架”,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和谁打了架,但架不住老师们一口咬定他们是打架了,而且是和校外闲散人员。
花逸还是那副没有正型的样子,用双臂手肘杵在身后的走廊窗台上,敞着衣襟歪着脑袋,咋一看,这姿势简直就帅呆了。花斐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发现自己站的跟准备接受检阅的大兵似的,不由的也活动了一下肩膀,稍微放松放松。
班主任把他们三个撵出来以后,在班级里检查着卫生,用脚趾甲想都知道她肯定在说,“水桶的水没满,黑板怎么没擦透亮,拖布怎么没洗干净,扫把怎么没放正……”
花斐君侧过身,靠近花逸的耳朵,悄悄的说,“小小花。”
花逸“噌”的站直,用手揉了揉耳朵,刚才花斐君这一口气喷在他的耳朵上,怪痒痒的,他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但是不知道红没红,稍微低了低头,“小花?”
小小花和小花,听起来就像接头暗号:小花小花,我是小小花,听到请回答。每次想到这,花逸都觉得有些好笑,接头暗号都是颇具神秘感的,而神秘感这东西,玩好了才神秘,玩不好就是神经。
“一会我一看你,你就吐。”花斐君继续压低着声音说。
“吐?”花逸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小叔,我吐不出来啊,刚才也没吃撑。”
花斐君还想说话,班主任却在这时从班级走了出来,她犀利的眼神穿过罐头瓶底一般厚的眼镜片扫射着三个人,如同准备审判特/务的国/民党/员。
老师非常沉重的叹了口气,“花斐君啊,你啊,啊?多不应该,身为学习委员,三好学生,先进团员,你怎么能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呢?你怎么能学会逃寝和打架呢?你怎么想的,啊?”
花斐君的站姿跟解放军似的,笔直笔直,低着头,尽管他很想给老师留个脑瓜顶,可是抵不住班主任实在太矮,他都把脖子折到了90度,还是能看见班主任那宽阔的额头,索性盯着自己的脚尖,或者瞟向花逸的脚尖,瞟到花逸的脚尖他就分神了,花逸的鞋该刷了,晚上回去刷鞋吧。
“怎么不好意思回答我的话了,打架那会儿不挺勇猛的吗?”班主任背着手,继续教诲着。
花逸有一瞬的错乱,他开始回忆自己昨天是不是失忆了,为什么他大脑还是一片空白而老师却已经将故事形容的绘声绘色了,她从哪个角度方位分析出他们打架了并且很勇猛的打了一架,难道是他被打傻了?根本分不清到底是被人开瓢还是被己开瓢?
“我们……好像没打架……。”
班主任瞪了花逸一眼,“还好像?你打没打架你都说不准了?啊?”
莫尧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心想着孩子心理素质真不咋地,他补充着,“不是好像,就根本就没打,老师,我们真没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