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4:
红茶想着,在西雅图,花斐君是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说白了,二斤小鲤鱼放进大海里,龙门就在那,可是累死他也够不到。先不说西雅图的红人阿杰,从头发丝到假指甲都不比花斐君差,在圈子里模爬滚打了几年,那是小有名气的,这事就和成名一样,天王的粉丝最多,但却不见得天王最帅演技最佳歌伎最棒。
出来混,你要有人捧。
“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是医生,带你去他那里,不用花钱。”
“我没有。”
何念西让他请了假,直接开车将人拉倒自己一间不怎么去的公寓,没几分钟,他的医生朋友也带着发烧用的针剂出现。zVXC。
何念西很绅士的笑着,晃了晃两人的手掌,“怎么了,真想把我的手带走吗?那我岂不是成了男版维纳斯。”
去医院吊个水,一天工钱百搭,他来这里不是给自己赚吊水钱的。
“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何念西见他没有松开的打算,便就这样牵着他往楼梯拐角的隐晦处走去,花斐君一想,他们这些有钱人玩的高端洋气的游戏,他怎么可能会,他摇了摇头,又点头道:“好吧,怎么玩,玩什么?”
花斐君笑笑:“谢谢红茶哥,哥,我得上班,要是薪水可以预支的话……”
花斐君从小就怕这句话,他一直秉承着健康大于一切的生活态度和花逸一起磕磕绊绊的成长,因为家穷,病不起。
花斐君脸色炯红:“没怎么,你手凉凉的,很舒服……”
“剁掉吧。”他说的一派轻松。
何念西有些发怔,他见到的白夜,一直是淡淡的笑着,有些孤傲,是骨子里带来的,就和他身上的干净是一样,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恐怕就算红茶对他亲口说,他也不会相信白夜这个小孩会为了钱做出那种事,可怜之人必有可悲之处,他不知道白夜遇到怎样的境遇,只是在他刚刚看见白夜那副毫无保留的脆弱和无奈时,他莫名其妙的心疼了一下,就这样,对一个仅见过几次面的青涩MB。
“你家住哪里?”
花斐君眉头一拧,忽然觉得这个游戏完全没有意义,他耿直的性子上来了,嘟着嘴说:“那你就直接带去呗……”
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是一个多/情的人了。
“维纳斯没穿衣服……”
花斐君牵着何念西的手指收紧,也跟着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
几不可见,花斐君的嘴角有些抑制不住要开始上翘,幸好,何念西只是放下钥匙,便去玄关穿鞋,顺便用便利贴写了一张电话号,贴在了门上,嘱咐着:打这个号码可以找到我,别告诉红茶,他很爱吃醋,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那差子死。何念西就那样金光闪闪的横空出现,他好不陌生客气的伸出手去试探花斐君的额头,皱着眉头道:“你发烧了?很烫,要去医院看看。”
花斐君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钩动,最后竟像怕何念西会随时逃跑似地,一把握住了扶在自己额头上的手掌,力道之大之猛,都不由的令何念西一惊,他的手刚要拿开,也幸好没拿开,这要拿开了,这孩子估计就得一巴掌给自己拍晕了。
“在医院的长椅上,我哥受伤了,只有一张家属床,我嫂子睡。”花斐君微微闭上眼睛,淡淡的说着,这是他很不愿意提及的东西,可又觉得没什么可隐藏,医院的长椅也还好,除了冷一点。
花斐君躺在柔软的大床上,视线从温润如玉的何念西脸上移到滴答滴答流下的输液管,他喃喃道:“这床真软,我已经十年没睡过这么舒服的床了……”虽然他此刻也真的很想念一直和花逸挤在一起的木板床,可是如果花逸也在,那该多好,花逸铁定要说:我长这么大,还没睡过这么高级的床!
美中不足的是,何念西已婚。而红茶为了他这些年一直独身。
花斐君与花逸8年的感情够不够瓷实,有多瓷实,谁也说不准会那会比红茶与何念西的多。
“你不是带我去医生家吗?”
“听听你这英勇就义的语气,我是BT大叔吗?你和我玩石头剪子布,输了我带你去医院,赢了你回去工作,OK?”
“不OK,我吃过药了,而且打针很贵。”
如果没有花逸,忽略了花逸的存在,骨子里的花斐君喜欢的还是女人,白天那样温婉恬淡的女人。可是花逸一直在,是无法忽略的存在,而现实之于他,不是“其实我不是同性恋,只是我喜欢的人恰好与我是同性”这么简单,现实逼迫着他,无论你喜欢男女雌雄,飞禽走兽,都要他必须和一群男人厮混在一起。
“这都几点了,去医生家不方便,他还有家人在休息啊,你晚上就住这里,生活用品都全,我不能留下陪你,红茶会不高兴。”
后来,阿杰说,何念西很温柔,可是不多/情。
“不好吧,你手掌长的很好看,手指也长。”花斐君生硬的挤出一个露齿的微笑,他记得花逸和莫尧说过,他牙齿很漂亮,他将何念西的手掌从额头拿下来,却也没有松手的意思,握到最后,竟成十指相扣。
花斐君拿了红茶预付的薪水,悬在万丈悬崖上的心脏跟昨晚一样,再次落了半米,他不知道,这万丈高崖,他半米半米的下落,要合适才能彻底落地。
他还发着烧,从红茶的办公室里出来,依着走廊上的软包墙壁狠狠的打了两个喷嚏,接着咳嗽两声。
何念西承认自己温柔,所有的人都这样评价他,可是却从来没人说过他,他自己也不觉得自己多/情。和红茶暧昧不已的关系在朋友圈里十有八九都心知肚明,但是当事人不说破,也没人会最贱到议论别人的事情。
“知道,你现在吸不起,我看你面粉都吸得费劲,活该干得干,你私生活我管不着啊,但是看在你姐的面子,我多少得对你表现一下生活上的关心,你要缺钱就直说,预付工资给你,就别老逃班啊,你私人的事留着下班去干,你要嫌我这钱少,就像干那大腿一劈就来钱的活,就把工作辞了,跟着阿杰混多好,你看你们英气逼人的跟失散多年的亲哥俩似地,啊?”
何念西钱,花斐君这样想。
何念西闪耀在他面前的镶着碎钻的瑞士名表让花斐君原本要躲开的心思瞬间就此放弃。
西雅图是他每日厮混的地方,在他的地盘里,他的人,要在未来发生什么,那不过都是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他想翻几个跟头,前空翻后空翻,红茶看的明镜。
何念西点头,接着问道:“你现在住哪里?”
何念西从外套口袋模出小公寓的钥匙,放在桌子上,金属与玻璃发出清脆的碰响,花斐君的睫毛闪了闪,却没有睁开,接着他听到何念西那招牌的温醇声音淡如水墨一样在他耳边晕开:“别住医院长椅,明天开始你可以住这里,反正这小公寓我也一直空着,当你在帮我照料房子吧,厨房可以做饭,小区外面是公交站,出入也方便。”
“可以,没什么不可以的,也没有多少钱,再说我看你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这里。”红茶弹了弹指尖的烟灰,淡淡一笑。
是的,他感兴趣的只是钱,对红茶与何念西那些裹脚布一样12年的感情丝毫不感兴趣,他也不会因为一个男人长的像花逸就对他产生任何感觉,如果花逸180公斤,长的像刚从地里挖了土豆回来的农民,黑皮糙厚,他也一样是花斐君独一无二的小小花。
“你不是说很舒服,那剁掉送你,给你当冰块给你降温,我左撇子,右手没大用。”何念西温柔的笑着,全然一副“我完全没有在开玩笑的”的意味。
他是成熟男人们钟爱的款式。
花斐君不流连夜场,不是虚荣浮华的小孩儿,他只是需要钱。他看到钱的时候,就跟小姑娘们看见他一样,两个眼珠都在放贼光。
花斐君对阿杰点头,道:“这事儿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个八卦。”
“啊……”何念西笑的眼角都弯了起来,“那我还得把衣服月兑掉……”
“乡下,挺穷的地方。”
红茶用指尖捏着烟,觑起眼睛盯着花斐君,轻轻吐着烟圈,“我说白夜,你这脸,都快跟我们家墙皮一个色儿了,怎么跟吸了粉似地。”
这次换花斐君愣住,“啊?”
房门被关上的一刻,花斐君猛的睁开眼睛,他一个挺身坐直了身体,手臂一伸,将输液的速度调到了最大,他长腿迈下了床,抻着身体将桌上的金属钥匙够了过来,紧紧攥在手心,白希的脸颊因为呼之欲出兴奋而泛起红晕。
他一定不是那个富可敌国的大总裁,但是他也绝对不是拿着几十万就觉得自己是暴发户的土大款。
单单就论何念西和红茶的感情,整有12年,12年也就是一旬,12年前,花斐君刚穿死档裤,花逸还在穿,可是红茶与何念西自那时起,便已开始从年少青春到朝夕相伴。
这个地方,是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