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收到你的谢意了,BT美男子。”他拿过花斐君手里的绒布盒,打开,一条精致的铂金项链呈现,简单的款式,吊坠是长着獠牙的小天使。“很抱歉,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过年,我看到你的吊坠有些褪色,就买了一个新的给你,这个是金的,不会褪色了,喜欢吗?”
花斐君露着牙齿开心的笑着,抱着何念西的脑袋狠狠在他嘴上啃了一口,“喜欢,很漂亮,这个是你吗?天使?”
何念西勾勾他的鼻子,伸手帮他把旧的项链取了下来,然后戴上新的,“不是我,是你,你就是这个,魔鬼中的小天使,BT中的美男子。”
可是花斐君就是这么活生生的站在他的对面几米外和他对望,他腿软手也软,“嘭”的一声把桶装水扔在了地上,落地声有点大,把他吓了一跳,他指着花斐君说,“你给我站那别动!”然后抱起桶装水就往杂货店跑,前后也就半分钟的时候,他就拎着个空桶跑出来,轿车和男人已经不在了,只有花斐君一个人在路灯下等他。
花斐君也笑了笑,“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
两个人在餐桌上聊了聊大馆子的生意和花斐君的工作,还聊了莫尧和何念西,白天听他陈述故事的表情,恬淡安静,只是在故事的结尾时,算是安慰的说了一句,君子,你爱上了一个错的人,也选择了一条错的路,我不能指责你也不能阻止你,因为我不是能帮助你的那个人,但是你一辈子那么长,这段路走完了,就别再重复了,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那你在西雅图怎么选择接触男性呢?女的不是也有?”
“嗯,不要了。”他在他的耳边喃声道。
这件事对莫尧来说简直就是破天荒地欢天喜地,从来花斐君给他的东西都是花逸不惜要的,哪有特意特地特此这一说,他躺在沙发上带着帽子睡了一晚,早上起来还对着镜子傻笑,出去送水就带着这顶棒球帽,上面是很大的电脑刺绣,写着巨傻无比的BOY,不过现在就算写着Girl,他也会照戴不误。
莫尧是真心想是他认错了人,他在喊出花斐君的名字的时候内心还有个声音在祈祷着,你他妈不能是花斐君啊!
他把空桶绑好,从兜里模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走到花斐君面前,“我他妈捉歼在床了?”
“难道不是?”
花斐君不着声色的从他的手里拿回自己的小书吊坠,揣进口袋里,脸上还洋溢着笑,“我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
花斐君吸了吸鼻子,点点头,“那你开车小心一点……”
他记得自己是咆哮了一声,可却一点气势都没爆发出来,至多是一句有些缓慢却很清晰的呼唤,清晰到足以让花斐君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莫尧的头顶还带着他买的棒球帽,黑色的羽绒服外面套着蓝色的工服,扛着一桶水,粗重的呼吸让他的眼前飘满白色雾气,甚至看起来有那么一丁点的狼狈。
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从他身边带起一阵风后一脚刹车闷在他前面不远处的路灯下,他抬头看了看,前面有一家宾馆。
“如你所见,就是大款。你为什么在蛋糕房工作?”zVXC。
花斐君说不出话来,只能震惊的看着他,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笨,可是现在他却找不到一个像样的借口来为自己开月兑,或者说,这件事不需要任何借口,它就是伤害,就是赤luo果。
“给我做顿饭吧,馋你的手艺了。”
他收回手,拿起筷子继续吃饭,笑着的回答道:“我喜欢女人,我还挺愿意看小姑娘们抛胸露腿的,很性感,只是我现在喜欢的人,他恰好是个男人而已。”
可如果早知道他会在路上遇见花斐君,他宁愿自己倒贴了这趟送水钱哪怕加上那桶水的钱,也不愿意去这一趟。
白天拍拍他的手,淡淡的笑着,“别闹了君子,我比你大很多,不会合适的,而且你喜欢的是男人。”
“呦,真是难为你了。”
花斐君乐了,“这个啊,其实我真不是我挑的人,但是好像我的长相更讨男人喜欢呢……”
他觉得开车这人喝酒了,弄不好得开上人行道,就一手扛着水桶,一手挪了挪自行车,车这时轿车后座下来两个人,搂成一团,耳鬓厮磨笑的很开心,年轻的男人被身边的人掐了一把,笑着尖叫一声,就这一声尖叫,让原本无心看戏的莫尧如遭雷击一般伫立在原地,僵硬的不敢动。
从白天那离开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小雪,他想,这大概是这个冬天最后的一场雪了,春天眼看就要来了。
花斐君比她坦然的多,坐在沙发上看她不知所措,“别多想,白姐,我就是想让你开心一下,等姐夫回来了,我就不送了。”
何念西吻了吻他,“你说的对,美男子的中的美男子,进去吧,我走了,他们开学之前都住这的话,我就不来了。”
他给花逸开学补交的学费准备好,还买了些吃的准备给他带去,经过一间店面的橱窗时,看到一顶粉蓝色的棒球帽,想着莫尧带上应该挺好看就买了,他长了一副运动精英的样,虽然那人除了打架平时爆发力还可以基本上是挺没有运动细胞的。
莫尧觉得自己带上了这帽子就跟大力水手吃了菠菜似的,瞬间就变大力士了,腰不疼,腿也不酸了,蹬着自行车都必须哼出小调。原本不归他送的区域,同事让他带个晚班送几趟水,他也毫不犹豫的答应。
他看着白天在厨房里忙活的背影,那副温婉淡然的模样,在他很小的几近模糊的记忆里偶尔还会鲜活,他曾经有这样一个妈妈,他甚至也想过,如果他和花逸可以按部就班的长大,他会娶像白天这样一个女人,在离花逸不远的地方过朴实无华简单平凡的日子。
天台上的雪人,可能要化了。
莫尧觉得自己被雷劈成了两半,花斐君却觉得自己被劈了个四分五裂,他站定身体看向莫尧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之间会以这样的场景在家以外的地方遇见。
老人都说春冻骨头秋冻肉,临近三月的北方看不出有半点春天的模样,不过至少比冻掉下巴的三九天好受得多,莫尧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准备给订水的小杂货店送水,蹬了很久的路,他出了一身汗,刚把水桶扛在肩上,就听后面一阵鸣笛,他还暗自骂了一句,大爷的座驾停在人行道上,你滴滴什么?
花斐君勾住他的腰,在他的颈窝里蹭个不停,“那我想你了怎么办?我把他们撵走吧?”
“别闹了,乖,进去吧,等下着凉了,改天我接你去我家里玩,我儿子也挺可爱的。”
情人节那天早上,花斐君破天荒地的买了一束花,挤了几站的公交去看白天。白天看到花很惊讶,怎么也没想到花斐君会给他送花,而且是这么大一束,她费劲的捧在手里,还有那么一丝不好意思。
白天笑笑,有些腼腆,“可是我没给你准备礼物。”
“没喜欢过,勉强算喜欢你吧。”花斐君眨了眨眼。
“我他妈问你话呢花斐君!那男的谁!那大款是他妈谁!还开车!还大奔!还他妈有司机!”他叼着烟吼了几嗓子,差点把烟喷掉。花斐君轻声叹了口气,将烟从他嘴上拿下来。声音淡淡的问道:“你说你在蛋糕店上班,为什么在送水?”单我有吊。
“朋友不要了?侄子也不要了?”何念西有些诧异。
直到何念西上了电梯,他才靠在门上,从兜里拿出那块生褪了色的小叔吊坠,放在手心端详,这是他这辈子收到过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一块金条送上来,在他眼里也抵不上这块破铁。
花斐君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望着他。
花斐君一愣,莫尧自己也一愣,自己说的有点过,并且说的也不对,是捉歼了,但是没在床,于是改口:“那男的是谁?”
他听了这个声音十年,无论是哪一种方式从他嘴里发出来,只要是声音不变,他就永远不会认错。他猛的回过身,看向路灯下那张年轻的脸,“花……斐君……”
花斐君放下筷子,越过桌面,轻轻握住白天的手,“白姐,我说过太多谎言了,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还会不会对人说真话,可是我现在真心想告诉你,如果再过几年姐夫不回来,我还完了这比债,你要是不嫌弃我,就和我过吧,可能我不是一个好男人,但是我会是一个好家人,我比谁都明白家的意义。”
“别转移话题!”
“你以前喜欢过女孩吗?”
“如我所见是什么意思?你他妈给我说说你什么意思?你劈腿了?还是你成名副其实的小白脸了!啊!”他大吼着,要不是带着帽子,头发都快被气炸毛了,他扯着花斐君的衣服就去翻他的口袋,“大款给你多少钱,我看看大款给你多少,多少钱能让你连人带脸的都不要了!多……”
手里握住的这一把钱让莫尧彻底傻了眼,这不是三头二百的这么简单,这一把钱得有好几千钱,他送水累死累活一个月也就挣个千把块。
“君子……你……他妈的……”莫尧咬着牙说了这半句话,然后抬手给了花斐君一耳光,在这条安静的大街上,显得清脆而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