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这不吉利的行吗?”他捏了花斐君的手,“不过……要真是那样,我也不怕,你死了我也跟着你一块儿呗,到哪我都不能让你一个人,就是到了奈何桥边,我也得看你笑着过去才能放心,你笑一下,我就幸福的春花灿烂,你皱一下眉,我就天崩地裂了,我现在都害怕毕业考试的时候一紧张在答题卡上把名字写成你的,真的,我都没和你说过,上学期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就写你名字来的,不过我又改过来了,我现在答完题都不先检查卷面,得先看看名字写没写错,你在我脑袋里就跟小火车似的,鸣着笛呜呜呜的整天转来转去,你说你让我离开你去上学,你还不如和我说,扒你层皮抽你两根骨免你上大学,我一准月兑溜光等着你扒等着你抽。”
“我还是觉得……”
“你别觉得了,”他打断花斐君要说的话,“这么和你说吧,以前你侄子努努力没准能和我考个八九不离十兴许我俩就能上一个学校,现在肯定没戏,花逸学习挺努力的,而且脑子也够用,成绩比我好多了,累死我也考不上他能考上的大学,我知道你不放心他一个人,到时候咱俩就在他学校附近找个工作,一边工作一边照顾他,有人欺负他我准定第一个冲进学校里。”莫尧停顿下来,突然抓住他的手指,放在嘴边吻了吻,“君子,只要你让我跟在一起,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给你去卖女乃茶,卖命都成。”
花斐君乐了,“你见过有谁开店的时候把服务员的名字放匾上的吗?”
何念西很快回复:那就好
“什么?”莫尧还想明白他说的话,就见花斐君端起那小桶蓝漆,站在屋子中间贴着地面扬了出去,然后是黄色的,绿色的……
如果按着这么分析,他们的女乃茶店其实也是可以叫做大酒店大食堂的,或者补全了当时白天漏起的那个字,叫个大使馆子。花斐君敲了敲桌子,笑着说:“不如叫大花小花的店。”
花斐君正酝酿着该怎样把这个惊喜用很震惊的方式表达出来,莫尧在旁边突然说了一句:你叔当老板了,你以后就是小老板了。
莫尧乐了,“上厕所的时候你也带着这小纸条吧?”
“废话,你会啊?”zVXC。
花逸正在看随身携带的单词表,恍惚间听到他的名字,就问,“怎么了?”
“嗯!”花斐君抿着嘴笑弯了眼睛,双手往牛仔裤里一插,扬了扬下巴。
花逸想了想,那就补脑吧,他最近压力真的很大,怕考试成绩不理想,他想着要报一所低于他分数线很多的大学,这样就可以带着奖学金入学,他小叔能少挨点累,越想越紧张,晚上睡不着就蹲在走廊里看书,早上也早早的就醒过来,两只眼睛跟灯泡似的瞪着上铺的床板。
花斐君的手指飞快按着键盘:挺顺利的,在预算内。
“我脑袋又没漏窟窿,有什么可补的。”
虽然花斐君看了很多装修的案例,但碍于装修成本有限,他们并没有把女乃茶店装的太豪华,找工人刮个大白,做个吊顶,按几盏射灯,原本想着要扑地板,但是一算,真贵啊,好的太贵,不好的还不耐用,踩着踩着就得碎,于是直接让人用水泥给地面抹平了。买了一桶最便宜的白色油漆,俩人像擦地似的就给地面刷了个雪白。等到白漆干了以后,花斐君又买几桶小桶的彩色油漆,扔给莫尧一把刷子,“画!”
女乃茶店虽然已经开始进入选装修材料的阶段,可是营业执照还没办理,俩人蹲在地板上苦思冥想着该给这女乃茶店叫什么名字。莫尧说不如就叫女乃茶店或者叫女乃茶的店,女乃的茶店,女乃的茶的店。花斐君在纸上写着各种女乃茶口味的名称,顺带抬头白了他一眼,“女乃什么女乃。”
周末的时候,花斐君和莫尧一起去接花逸,离高考没几天了,花逸起早贪黑的背题,吃不好睡不好的人瘦了一圈,这让花斐君心疼不已,他接过花逸背上的书包,不太沉,可能是有两本书和几件脏衣服,在他的手臂上捏了两下,“才几天啊,怎么瘦这么多呢?没好好吃饭吗?”
“和你比是聪明点。”
莫尧决定了不上大学,也就是不用参加高考,只要参加完高中的结业考试就可以到处放风了。
花逸皱皱眉头,看着花斐君,“点鱼干什么?不吃,换一个。”花斐君吃鱼过敏,他吃什么都行,什么肉不是肉,不用非得吃鱼肉。他抬手打算叫服务员换个菜,被花斐君按着手拦下,“不用换,你得吃鱼,吃鱼聪明,补补你的脑袋。”
花逸撅着从玻璃门的这边看到那边,再由那边看了回来,点了点头,“挺好看的,装女乃茶的纸杯挺漂亮啊,小叔,你又换工作了吗?以后在这打工了吗?牌匾还扣着红布呢!没开业啊?”
莫尧举着小刷子,满脸疑问,“媳妇儿,你是不是以为咱俩能刷个白漆就是画家了啊?我会画什么啊?”
上了菜莫尧就闷头吃饭,偶尔抬头听两句花逸对花斐君提出的问题,大概不是物理就是化学生物,反正他想到什么就突然问出来,花斐君就很有耐心的一边优雅的吃着饭一边优雅的给他讲着题。
莫尧在想,花逸这小孩真多余,聊的东西也太学术了,他完全插不上嘴,花斐君连看都没功夫看自己,光给他想答案了。
花斐君看他不敢置信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不少,英明伟岸的,他拍拍玻璃门,从兜里拿出钥匙开锁,一把将门拉开,迎面还扑来一股淡淡的油漆香味,“这是我的女乃茶店。”
莫尧表示反对,明明是夫妻档,为什么没有他的名字,应该叫做“莫尧的花店。”
花逸擦了一把汗,“吃了,天太热,也吃不下太多。”
“啊!”花逸突然尖叫一声,扑倒吧台上,一脸的难以置信加上快冒烟的兴奋劲,扭头看向花斐君,“你的?”
他点点头,“点什么菜了?”
花斐君把他扯到门口,找来门口一根钉木架的时候留下的长木条,挑起盖在牌匾上的红布,露出半个乳白色的牌匾,还反着淡淡的红光,露出橘黄色的四个大字:两朵花店。
“带你吃点好的吧,脸都发绿了。”花斐君拍拍他的背,带着他往学校后面的美食一条街走去,回手把书包扔到莫尧怀里,和花逸并排走在前面。莫尧撇撇嘴,只要花逸一出现,他立马化身小跟班。
他说,咱们得起的有点性格的,容易被人记住的,像白天那样的,纹身馆叫大馆子。
“红烧日本豆腐,红烧排骨,红烧……鱼吧。”他合上菜单,对点菜的服务员笑了笑,小姑娘害羞的低头写菜,都不敢多看这三人两眼。
莫尧傻笑两声,“还成,一尝就是我妈手艺。”都烂眉个。
“靠,我就是个服务员啊!”
等他全扬完,就跟以花斐君为花心开了一朵五彩缤纷的大花似的。莫尧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一脸崇拜,“媳妇儿,聪明啊!”
莫尧去处理用完的油漆桶,花斐君掏出手机给何念西发信息,手机上有一条未读信息:宝贝儿,装修怎么样。
免费两字写的尤其大。
花斐君对花逸说,要给他一个惊喜,保证又惊又喜。他把花逸带到两朵花店的门外,让他趴着玻璃门看里面,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问:“这店怎么样?”
“看着有食欲,让花逸多吃点。”
“怎么都是红烧啊?”莫尧从茶水杯里抬起脸问。
“红烧豆腐排骨鱼。”莫尧快速的重复了一遍。
花逸一怔,掏了掏耳朵,“啥?”
“真的是你的?小叔?这店是你的?你当老板了?你居然当老板了?”他激动的直叨叨,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清脆又响亮,吓得莫尧和花斐君一愣,“我靠!我靠靠靠靠!不是做梦!居然不是做梦!好疼啊!小叔你太靠谱了!从小我就崇拜你!你果然值得崇拜啊!”
花斐君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盯着放在莫尧唇上的手指,问道:“味儿怎么样?”
最后,女乃茶店真的叫了一个比大馆子还要不靠谱的名字:两朵花店。
莫尧不敢想象当那些进来买花的顾客看见屋里卖的是女乃茶时会是什么感想。
“你不会?”
接下来就是等待油漆干燥的漫长过程,然后就可以往里面搬操作台和桌椅。花斐君找木工在操作台背后的墙上订了个一通到顶的两米宽的木架,有隔层,他就着剩下唯一那么一点橙色油漆给木架刷了颜色,等到所有东西都搬进来之后,把他特意采购的五颜六色的女乃茶杯摆满整个木架,看起来就像一面女乃茶的墙。
他还在旧货摊上买了一块小黑板,挂在门外,用黄色的粉笔写上:不卖花,卖女乃茶,但茶免费。
花斐君叹口气,摇摇头,“我也不会,那就别画了,洒成什么样算什么样吧。”
“对,还是临时的,看你不爽我会炒你鱿鱼的。”
“听话!”他低呵一声。
花逸傻傻的伸出手指一个一个指着,念出了声,他看看牌匾,又看看花斐君,鼻子发酸,“是有我一朵吗?小叔?有我对吗?”
“嗯,有你,你一朵,我一朵。”
花逸转过身抬头看天,眨巴眨巴眼睛,眼泪啪嗒啪嗒的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