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剪手干嘛!”莫尧觉得他太不小心了,一紧张声音就甩高了。
花斐君一下就僵在原地了,一步也不肯走,直直的望着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你不爱我了莫莫,原城发烧你都关心他,我试了很多次的,怎么吹空调我都没发烧,我也想生病,我就剪了一下手指,我比原城严重,流血了你看,你看,”他举着手指往莫尧脸上凑,继续一脸委屈,“你居然吼我……”
“我……”莫尧被他气的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就为了跟原城争夺自己的关心于是自残?他一把搂过花斐君,当街吻了上去。
“啊?”莫尧乐了,“媳妇儿,肝癌现在轮不到我得,我才多点岁数啊,还有这么大岁数得肝癌的呢,你不放心倒是问问大夫啊!要是得了我也出名了,中国最年轻的肝癌患者,还是个记录。”
原城坐在床尾一直默不作声,他觉得他再不说点什么这房间就要上演生离死别的情景了,“莫尧,你媳妇儿以为你得了肝癌。”
“莫莫,你为什么会肝疼?”他握着他的手捏了捏,看着他脸色跟刷了白漆一样心里难受的快透不过气。
莫尧被他妈拎着去做各项检查,回头扔下一句,“你们就在这等着吧,弄一大帮人跟多大事儿似的。”
花斐君的手一直在抖,他不敢说话,他怕他说什么莫尧还要咬着牙ying侹回答,只能抱着他。快到医院的时候疼痛慢慢散去,莫尧的上衣都已经被汗浸透,头发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面色苍白,有气无力的看着花斐君,窝在他的怀里累的睡了过去。
“媳妇儿我错了,我擅作主张了,我该死……”
“情况不太好。”
“他们来干嘛?不就肚子疼吗……”
莫尧太疼了,疼的只能抓着花斐君的手,花斐君能看见他一直在咬着牙,两腮绷紧,还勉强挤给他一个微笑,“没事儿,媳妇儿,我没事儿啊……”
“嗯。”花斐君点点头,伸手去抱他。
“肝啊……原来是肝疼,我还以为肚子疼,我也不知道是肝疼,肝在哪?”
“疼不疼?”他举着花斐君包扎好的手指,在手指上哄小孩儿一眼的轻轻吹了吹。
“嗯。”
花斐君回头找原城,他已经扔下围裙拎着车钥匙跑了出来,“你们看什么看,回去看店去,一号店去个人。”他有条不紊的指挥几个店员。
莫尧爸也听大夫说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但是还是要做检查。
莫尧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汗如雨下,因为疼痛大气不敢喘一口。
病房里安静的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莫尧醒的时候花斐君端着一碗粥红着眼眶看他,“饿不饿?”
医院很近,路也不长,但是对于莫尧花斐君来说这一眼望得到头的路就像朝圣一样那么遥远。
“他哪有功夫和大夫说话,瞅你一晚上,再看都能给你看开花了。”原城也笑笑。
花斐君被迫和他分开,原城靠在椅子里睡了一会,莫尧他爸就一直拉着花斐君说话,他是不知道当初花斐君为什么退学,只知道这两年花斐君这小子把花家弄的挺滋润,自己儿子不上学了跟着他干活虽然说没拿过什么钱回家,但是至少不伸手朝家里要了,作为一个败家子的爹,莫尧他爸觉得这就是莫尧质的飞跃。
“肝区问题不大,主要是后月复膜有个肿块,恶性肿瘤的可能性很大……”
莫尧爸妈来的时候也不算太紧张,三年前莫尧在自家门口晕过一次,送到医院做了个大检查,还找中医给看过,就说让他少喝酒,肝不太好,肝不好的人多了,哪个喝酒的人肝都不好,那离死大老远呢。
恶性肿瘤,花斐君犹如当头被人敲了一秤砣,医生剩下的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见,因为他很及时的晕了。
莫尧被他的模样差点逗笑了,清了清嗓子义正言辞的教育道:那个媳妇儿,我和你说啊,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以后都不能自残,这事且不说不是你这种高智商的人应该干的,就是低智商那也知道疼和不疼啊,再者你要为了我好好爱惜你的身体,别让我心疼你,刚才我不是想吼你,我是紧张,你多掉两根头发我都难受,你说你这跟放血了似的,你老公我这小芝麻胆吓破了你拿什么针给我补?嗯?zVXC。
原城没有白在这个城市游荡十几年,算是稍微有点人脉,至少在医院看个病找几个人不用排队还是能办到,检查做的很快,就躺在病床等护士来送结果,期间莫尧被他妈灌了一大碗粥,是名副其实的灌,捧着他的脑袋让他几口喝进去,还说这小男孩就不能娇气,要么都生的细皮女敕肉跟大姑娘似的将来怎么娶媳妇儿。她是不管莫尧爸怎么使眼色就一直叨叨个没完,花斐君坐在原城旁边只能左耳进右耳出,心里明镜似的知道那都是针对自己的话,小时候她就说花斐君是个不姑娘不小子的。
莫尧狠狠点头,“不会死的!小时候我妈给我找人算命那我能活到98。”
一句不太好如同一个深水炸弹,霎时炸蒙了四个人。
他这一觉睡的叫一个瓷实,直到第二天早上才醒过来,半夜醒了一次看了一眼花斐君在身边就又睡着了。花斐君睁着眼睛在他床边盯了一宿,原城偶尔站起来出去抽颗烟,站一会,或者在长椅里坐着,找大夫问莫尧的病情。
莫尧睁不开眼睛,被花斐君反握住的手微微用了用力,算告诉他其实自己没晕,就是累的睁不开眼睛。
“不许死!”花斐君吼了一嗓子。
花斐君脸上还挂着泪珠,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莫尧挨了揍低着头不说话,倒是原城吓一愣,“干嘛呢你,不能动手啊。”
一病房的人以这种奇怪的氛围待了许久之后,进来了三个大夫,还有一个两个护士,“莫尧家属,出来一下。”
花斐君握着莫尧的手突然哭了出来,“没有病为什么会肝疼?莫莫你别吓我……”“这是我吃的,你不能吃,一会要抽血,上午还有其他检查要做,我给你家里打电话了,一会你爸妈就到。”
“那你活的有点长了。”原城默默插了一句,被花斐君狠狠的瞪了一眼。
“不……”他刚想说不疼了,就迎上了莫尧那一副丢了一百万似的舍不得的小眼神,马上改口,“特别的疼。”
“唉别哭别哭啊,我真没病!”他一咬牙坐了起来,“你听我说,就是以前你还债那会吧,我去酒吧那个什么,那个陪了一段酒,喝出点毛病……”
莫尧他妈对花斐君一向不待见,小时候尽是折磨他和花逸来着,其实花斐君对她也不待见,但他心里看不惯嘴上还是客气,莫叔莫婶的叫着,他们之间的辈分有些令人凌乱,按理说花斐君应该跟着花斐海一起管莫尧的爸妈叫莫大哥莫大嫂,但是他觉得叫叔婶比较合适。
花斐君以为他晕了过去,吓的捂了捂嘴,狠拍原城的座椅,“他晕了!你快点开!”
“你装!你要是能装一辈子你就继续装!”咬完他又心疼,给他揉了半天。昨天夜里医生来查房的时候他半睡半醒说了几句话,大夫问他哪里疼,他说肝疼,一个高中毕业对医学没有任何了解的人,如果他不知道自己肝有问题,怎么会准确无误的说出来是自己的肝疼?
花斐君一步窜了过去,看到莫尧父母围过来,只好往后退了退。原城也醒了过来,和他找来的关系户大夫点点头,一起出了病房站在走廊。
“莫莫,你哪里疼?我们去医院!”
花斐君抓着莫尧的手狠狠咬了一口,莫尧疼的呲牙咧嘴,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肝疼就肝疼,也没多严重,我以前查过了。”直次么着。
花斐君放下手里的碗,这是原城买来给他的,他已经端在手里有一个半小时了,一口就没吃进去。
隔壁病床躺着一个老头,监护人不在,只是呼哒呼哒的抽着气,像随时都有可能驾鹤西去一样,原城坐在墙角睡着,花斐君在他旁边像受审判一样红着眼眶低着头,莫尧在床上翻来翻去,他妈一直唠叨个没完,他爸一直在说“别说了”,尽管完全不管用,他还是励志想封上自己老婆的嘴。
“走,老公带着你转转。”莫尧拍拍他的腰,轻声哄劝着。
莫尧先去挑自行车,最近这些学生越来越不把这自行车当车骑了,简直就快成了风火轮,一上脚都丁零当啷的直响,屋里正好来了几个学生买巧克力,花斐君正忙着收钱,就听原城在外面大喊了一句,他抬头看过去,内心一惊,钱匣也顾不上关几步跑出去,一把推开原城,“莫尧!”
当然他自己是不知道自己晕了,他只觉得两眼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还睡了觉做了梦,梦到了梨花寨,老石磨,还有旺财。梦见花逸没心没肺的笑,莫尧跟在自己的身后,他一转身,莫尧伸出两只小手,手心里都是洗的亮晶晶的草莓,花斐君笑着接过来,塞进花逸嘴里。梦见莫尧抱着他从浅河捞来的鱼,他自己抱着一小盆草莓,莫尧说:你答应我长大给我当媳妇,我就天天给你草莓吃,不用你拿大鱼换。花斐君点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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