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刚至,华东阳已经到了。
舒娥坐在一架缨络打的珠帘制成的屏风后面,隔着轻轻随风摆动的珠子线,向门口看了一眼,怎么事情总会是这样巧,又是预料之中的事。
果然进宫当日,为自己诊脉的年轻御医,就是他,华东阳。
华东阳,这个注定和自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人,原来,竟是这般模样。
舒娥想起那日他笑得有些古怪,似乎是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难道他已然认出自己了?只是他若知道自己是谁,按理便不会向自己为难。舒娥心中存着疑团,当下却只装作无事一般。
华东阳打拱请安,丁香和菊豆站在一旁,代自己还礼。舒娥正想着华芙为何不在,华东阳已经走了过来,在屏风另一侧坐下。
舒娥心想此人好生无礼,自己虽然是宫女身份,但也是后宫女眷,怎么此人如此随便,不等自己相让,就起身坐下了?
“菊豆,给华医官看茶。”舒娥心中有些恼怒,华医官三字特意说得重些,提醒他注意自己的身份。
菊豆答应着去了,华东阳并不说话,一时屋里静静的。等菊豆端上茶来,华东阳欠起身来,笑着接过,“不敢劳动姑娘。”菊豆素来胆小,少见外人,看见华东阳一副世故老成的笑,不由吓了一跳。
舒娥有些敌意地静默着。华东阳故作不知,轻轻啜了一口茶,眯起眼睛:“嗯,沏的是青竹叶?”
“菊豆,怎可这般失礼?”舒娥无比厌烦华东阳的态度,仿佛是在挑衅一般,但又不好对着一个才见过两次面、话也没有说上几句的生人说什么,只得借故发作。只是她素来温和惯了,又从不责骂别人,此刻假装生气,语气仍是温和缓慢。
“夫人……”纵然温和,菊豆还是有些惧怕,一时不知说什么。
“今日来了贵客,怎么还拿出日常饮的茶来?这不是让华医官笑话吗?”舒娥故意嗔道。
菊豆不敢作声,又低低叫了声“夫人”。舒娥听到菊豆这两句话,很是过意不去,心想回头定要好好给菊豆赔不是。但是那两句饱含了为难之意的“夫人”,却也正好让华东阳听见。
华东阳听菊豆声音可怜,随口开解道:“下官并无此意,夫人想是误会了,下关怎敢嫌弃夫人的茶。”只是语气里却没有几分诚意。
永安堂的西厅轩宇郎阔,陈设不多,可谓是一目了然,但华东阳还是不自禁地顾盼几眼,倒像是在找什么一般。舒娥坐在那里只是闷闷不解,心里反复出现的,只有一个词语:莫名其妙。此人当真是莫名其妙。
见华东阳只顾品茶谈笑,舒娥皱了皱眉头,不知他这样究竟意欲何为。索性也不等华东阳请脉,自己将手从丝丝珠帘中伸了出去,放在案上,语气生硬的说道:“劳动华医官了。”
华东阳听见她这犹似小孩子家赌气般的语气,不禁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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