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明珠抬头望向门外那一群热闹的宾客,不知何时,那里少了一个人。
不禁,明珠心里默默一感叹,元芳终是忍受不住,被他们给气走了。一直以来,他对她的这份恩情,她真是不知如何去还了。
猛的,手背上传来一痛,又听得他压得很低很重的声音,“剑景侯早已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明珠心跳像是漏了半拍,抿了抿唇,喉咙因为紧张越发干涩,果然如他一般狡猾睿智的男子,一切都逃不过他的这双尖锐的眸子丫。
明珠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听得他讽刺的冷笑在她耳边如鼓槌声一般震荡开来,刺得她耳朵生疼,“想不到你长得虽丑,却生得个狐媚性子。”
在嘲笑她会勾|引男人么?
她在他眼里就是个这样子的女人么?
哦,对了,又猛然想起他曾骂她犯|贱。现在再被冠以个“狐媚勾人”,也不为过吧媲。
她这究竟还在期待些什么呢?明明这颗早就被他刺得稀巴烂的心,却因为这个词,还是会犯疼呢,他说的没错,她还真是犯|贱呢。
黎傲天看着她微微僵硬的表情,划过丝丝纠痛,然后再变成现在的淡然笑容,轻声说,“剑景侯与我是青梅竹马的朋友,仅此而已。”
明珠本不想多解释什么,但是为了元芳着想,她害怕他会伤害元芳,深思之下,还是这样说了。
但是如他疑心这般重的男人,恐怕也不会信吧。
果真如此,她手背上的痛加剧,他不信吧。
黎傲天冷傲逼人地凝着她,只是不知为何当她说到她与李元芳——青梅竹马之时,他就莫名地很想狠狠捏碎她。
这夫妻二人绝对是演戏的好手,他们的一举一动在观众眼里,成为了夫妻恩爱之秀。
一时间,大家都不好意思去打扰。
唯独九皇子一人走过来,眉眼之间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他笑看着大家说,“初阳郡主的玩子确实让人大开眼界啊,现在来用下本王的一个新乐子,已经想了许
久了,还未派上用场过,正好我七哥成亲,便把这第一次献给七哥了。”
哎哟,听听这话多暧昧,九皇子也不懂害臊,什么叫做把第一次献给七哥了,搞得他与黎傲天那啥那啥一样。
接着,他转过身,看向明珠与黎傲天,“刚才初阳妹妹那是让七嫂一个人玩,不够过瘾啊。这次得由你们夫妻二人配合着一并玩,你们看我长得这么善良,就知道定不会欺负你们的。这个游戏很简单,就是吹蜡烛。”
九皇子说罢,招来他的一个贴身跟着的小厮,伏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神神叨叨的,不知究竟讲了些什么。
大家也都寻思着这吹蜡烛究竟是怎么个玩法,这乍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新意啊。
明珠却在想,这夫妻二人配合着玩的游戏无非是考验夫妻的默契?她不觉偷偷瞄了黎傲天一眼,她与他真是完全没什么默契的,这下可遭殃了。
“九弟,别卖关子,说说看究竟怎么个玩法?”黎傲天有些不耐烦地轻瞥了九皇子一眼,他知道这贪玩的九弟的花招一定不会如他说的那么简单。
“这玩法嘛,就是将两支蜡烛放在桌上,七哥和七嫂对面而席,用布蒙着眼睛吹那两支蜡烛,吹灭即可。吹不灭,就罚酒呗。”九皇子一双桃花眼笑着眯起来,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又笑嘻嘻地说,“七哥,是不是很简单啊?我想瞎子也能将蜡烛吹灭的。”
明珠一听,顿时心里就按捺不住地一个劲地乐啊,这吹蜡烛是简单,但难点就是蒙住眼睛上。
她曾经在朋友的婚礼上,见识过这种玩法,就是不知九皇子是不是准备用这招这么对付他们?
若是的话,待会黎傲天就倒霉了,一想到这,浑身就像是刚做完马杀鸡一样地舒坦,她唇角一扬,瞟了黎傲天一眼,待会她一定会死命地吹,将蜡烛吹灭的。
她一定要报他这数箭之仇。
黎傲天正巧撞到她那诡异奸诈而胸有成竹的神情,微微敛眉,敢情她是和九弟串通好的么?不对,九弟也没悄悄传话给她,也说过这是头一次玩这个游戏,她一定是不知道这玩法里的奥妙所在的。
看见侍女将一桌子她扒了几筷子的“残羹饭菜”撤走,明珠微微慵懒地斜靠着椅子,用贼溜溜的小眼神看着对面的黎傲天,看得他是一头雾水,两只搭放在腿上的手也是忍不住而得瑟地弹动着。小样,小黎子啊,你不是乐意被玩么,这下老娘就狠狠地玩死你。
接下来,两人的眼睛上被蒙上红布,顿时眼前漆黑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
九皇子端着什物走到桌前,放在两人中间。
众人看着被端到桌上的东西,无不在暗地里偷着笑,但又教九皇子眼珠子一瞪,皆忍住,用手给掩住,不笑出声。
九皇子笑着说道,“七哥,七嫂,我把蜡烛端过来了,待会我数到三,你们就开始一齐吹啊,若是吹不灭……呵呵……”
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想笑而不敢大笑的声音,黎傲天一脸狐疑,任他再怎么聪明,也模不透九皇子的鬼心思,更何况,这个九弟是有意要整他的。
九皇子偷笑着看了两人一眼,开始报数,“一……二……三!”
听到这个“三”字,明珠就使出了吃女乃的气力,再加上自己的内力,吹出一大口气来,不仅将那两只蜡烛给吹灭了,还将中间的那盆面粉吹扬起,吹了对面黎傲天满满一脸。
本来黎傲天就觉得这中间有古怪,所以在九皇子数到“三”时,没有下嘴去吹。
然而,仅仅是三两秒的迟疑,黎傲天就被扑弄了满脸的粉尘,变成了灰头土脸的模样。
这究竟是什么?
而周围大笑成一片。
顿时,黎傲天一站而起,将裹住眼睛的红布猛的拉扯下来,看了一眼桌上究竟摆着的是什么?
原来是一盆堆高了的白面粉,而在面粉中央插了两只烛台,烛光已教明珠北风似的一口气给吹灭了。
他一抬手,揩了自己脸上一把,手指用力一碾过指尖面粉,恶狠狠瞪向坐在那里十分安逸的明珠,看见明珠眼睛里的无辜与隐忍着的笑意。
他深深一皱眉,这个女人一定早就知道不只会有蜡烛,还会有面粉,不然,她怎么会吹得这么大力?不仅将他面上、发上都吹满了面粉,他现在胸前衣襟上都是白花花一片。
黎傲天又将凶恶吃人的目光移到身旁笑得最大声的九皇子身上,袖下拳头紧攥,面无表情地说,“九弟,你可真敬爱我这个七哥啊。”
九皇子猛的打住,抿住唇,不让笑声溢出来,可他鼓起的两腮,就知道他是多么想大笑。
看着这么俊的一个男子,此刻除了眼睛那一条不沾白外,其余都是白溜溜的,真是想不笑都难啊。
九皇子瞥到黎傲天那要戳死他的眼神,不得不用强大的控制力屏住,不再笑了,用拇指撇了撇鼻子,轻咳一声,“咳……那个七哥……全国的百姓都知道我老九唯七哥你马首是瞻,最是敬爱七哥啊,要不然怎么给你出了个这么有寓意的闹洞房玩子呢。”
“恩。你倒是说说看,这个有什么寓意。说不出来,你就将这盆面粉生吃下去吧。”黎傲天又是冷笑几声,那种冷笑不轻不重,恰到好处,但却是几乎到了变态的摄人程度,因为他那么轻轻一冷笑,顿时周围的人群都不敢再笑了。
而只有明珠在他看不到的视线里,看得他嘴角一抽搐时,下巴上簌簌掉下来的面粉,都是她的杰作啊,一个劲地偷笑,像个偷吃了佛祖灯油的小老鼠,快乐极了。
在听到黎傲天说要让他把这盆面粉给生吞下去时,九皇子顿时就有些萎了,微微吞了吞口中津液,湿润了下干燥的喉咙,又憋屈的眼神看了看黎傲天,而后一笑,油嘴滑舌地说,“七哥,你看这白花花的面粉撒了你一头,便是白头偕老之意啊。这个寓意够精妙吧,嘿嘿……”
明珠心里大乐,这九皇子果真头脑灵光的很,还能想出这等秒招。他莫不是就是闹洞房游戏的鼻祖?
九皇子又开始了他的巧舌如簧,笑着看着黎傲天夫妻二人,朝他们深深揖了一下,“祝七哥、七嫂白头偕老,地久天长,情比金坚、早生贵子……”云云……
九皇子可是拿出了他的嘴皮子功夫,来说好话,也是逗得明珠更是乐了。
黎傲天又看了一眼明珠,见她巧笑嫣然的模样,今日她描眉弄唇,粉黛浅施,一身红衣,衬得她气色红润清明,虽然脸上有红斑,但似乎这样看起来也不算难看,他一挥衣袖,淡淡说了一声,“罢了,罢了。”
其实,早在一听到他九弟的那句“白头偕老”,心里所有的气怒便烟消云散了,莫名地高兴。
明珠有些惊愕,这家伙被这么个玩法也不生气?这太阳明天估模要打西边出来了吧?还是他见今日宾客众多,打算与她秋后算账?
反正这黎傲天的心思,她也是模不准的,不去猜了。
撇开与九皇子的旧仇不说,今日他总算是对得起她的。让她多日来的苦大仇深的怨气,总算出了出来。
这时,初阳一挽九皇子手臂,佩服地说,“九哥,你这玩法果然比初阳的高明,还能说出这么多噱头来,真是佩服、佩服……”
九皇子一敲她的脑袋,“什么噱头?这叫能说会道,懂么,小丫头?”
初阳噘了噘小嘴,说,“好吧,初阳吹不过你。”
这一出闹得大家都满意了,黎傲天总boss也被玩弄得尽兴了,出来发话了,“今日便玩到这儿,众位都回大堂再饮一杯去。”
听得靖王吩咐,一伙人才散开。
九皇子出门前,也向黎傲天嘱了句,“七哥,洗了脸赶紧过来,别耽误了给父皇敬酒。”
黎傲天只是淡淡应了声,吩咐他们将门关上。
明珠心想,这黎傲天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等众人一走,就准备要耍手段对付她了。
谁知,黎傲天只是静静坐了下来,身子微微疲倦地嵌入软椅黎,洁白修长的手指捏了捏眉心,兴许是这一天忙活下来,也有些累了吧。
明珠也是默默无声地看着他,他这个人啊,连捏眉心的姿势都这般优雅冷傲地让人心动。
这一室的红,红帐锦被,朱窗囍联,加上他红蟒衣袍,在这火红撩人的烛光下,即便他一脸白粉,也丝毫无法减退他原本的俊俏完美。
突然的,明珠想,两人之间就这般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过一生也是好的。
他的嘴唇轻轻一扯,一沉吟,“娘子,过来给为夫洗脸。”
明珠微微一怔,恍惚间竟然真的成了他的娘子,而这种事,身为妻子的她,应该是无须丈夫说该怎么做的。
她低低“哦”了一声,拿了一条搁在脸盆架子上的帕子,拧了拧,走到他面前给他一点点地细致地擦脸,中间又换了几次水,才让他的脸变成之前的干净。
她站在他身侧,看到他头顶发丝上的面粉,轻轻地去拍抖那些面粉。
猛的,他捉住她替他擦弄的手腕,将她身子一抱,拉着她让她坐到他腿上。
明珠心眼又是一跳,桌角香炉烟熏暗香,她的手不觉一紧,而他看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春风,又像温润似蓝海,似乎含着脉脉温情,她不知他这是怎么了?此刻是真情还是假意,她模不透他。
听得他轻柔地说,“头上不用弄了,随它去吧。”
他太过于温柔起来时,总是教她会害怕多想,但是她的心又总想多靠近一点,再多靠近一点……靠近这般温柔的他。
又忽然,他的手指压到她唇上,重重摩挲起来。
他的指上的茧子有些厚,那是一双常年握剑的手,她的心登时便也像被这些茧子重重摩过,轻轻战栗起来。
他口鼻间夹杂着醇香酒气的呼吸气息与熏香缠绕在一起,不如他语气的柔和静敛,而是急促地拢住她的脸庞,她不觉微微低头,而他在她腰间的手轻轻蠕动着,有意无意地勾弄触碰到她的胸廓,明珠的身体有些酥麻,而她的心却是绷得更紧。
其实,说到勾|引,他比起任何人都熟练。她就是被他勾|引到床上去的,失了身还丢了心。
“爷,你这是在勾|引我么?”明珠有些按捺不住地问。
“呵呵……”他却是风轻云淡地一笑,“你我夫妻,何须勾|引?夫妻洞房,乃是天经地义。”
说着,他的手已经来到她的乳上,整个罩住,明珠身子又是重重一抖,本想躲避开,却教她镇定地接受。
已是夫妻,又何须再做无力多余的挣扎,对于他这种人,你越是反抗,他越是会暴力,说不定他刚才的温柔会顷刻不见,变成用力地蹂|躏,他是喜欢以暴制暴的男人。
便任他柔柔地捏上一会罢,舒服的还是她啊。
他的手又从衣衫下面钻进去,揉捏了起来,指月复划弄过她乳|尖,又是一阵粗粝茧子带来酥柔轻刺感。
他看着她,看着她脸上一点点地在他的手下泛起迷人晕染的红,他唇角划过笑意,手指停下来,从她女敕|乳上抽离下来,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明珠,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吧。”
说罢,便抽身而起。
明珠在揣摩着他的这句话的深意,叫她早些休息,无非是说今晚不过来了。
她的身体还残留着他手的温度,可她的心却凉了下来。
陪着她玩闹洞房,在她身边作陪这么久,不过是为了这一句作铺垫而已。
明珠觉得这个男人果然是藏得最深的,对于女人,他尺度总算拿捏得恰好。
只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新婚夜,却独守空房,那是怎样的心情?她真想深深问一句,作为男人的你,可能理解体会?
可她又能说什么,他的另一个妻子也在等着他,那个他最爱的女人,他当然要把最完整的婚姻、最完美的呵护,留给她。
终是,她只是微笑着,用她最美最大的笑容来遮掩她内心的伤痛,轻轻点头,“知道了。”
她望着他离开,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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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到这个时候,珠儿都会过来替她梳洗,怎今天自从管家叫她去打下手之后,便再也没见到了,她这妮子究竟在忙些什么呢?
明珠只能自己梳洗,将头上满满的摇摇欲坠的发饰摘下来,一头青丝披散到腰后。
在将外头那件厚重的嫁衣月兑下,正准备上|床睡觉之时,突然听得对面屋子传来一声尖锐的女子声音,“啊……”
明珠黛眉一蹙,这声音……
紧接着,那声音变得更是颤弱,“啊……奴婢不敢了,奴婢不是故意的……”
明珠来不及批回嫁衣,连忙开门跑了出去,到对面那屋里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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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又传晚了。白天有事情在忙,所以是吃过晚饭之后写的。云码字慢,尤其写古文,基本上时速一千字,就算快点也不会超过1500。所以写这里的章节,再加上略略的检查一遍,用了整整五个多小时,忽忽……
明日会早点传,大家明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