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凌朗被闹钟吵醒了。他揉揉眼睛,对自己昨晚的睡眠质量很满意,虽然头还有点晕晕地。
“呃。”他掀开被子,猛然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扣子已解开了好几颗,正皱巴巴地挂在身上。他理了理衣服,对自己的睡姿有些头疼,不过是喝了点酒就折腾得这么厉害了?又环顾了一圈,他按了按太阳穴,这是哪儿啊?他怎么不在自己房间里。真是诡异。
“咚咚咚!”门外传来声音,他翻身下床,打开门发现是秦洛,揉揉头发,“你怎么来了?”
秦洛被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样子给震到了,她张了张嘴,却忘了该说些什么。凌朗看到她手中的衣服袋子,已了然,“给我吧。秦洛,这里是那里?”
“哦,是在凯瑞酒店十层27号房间。您昨晚喝醉了,被铭成的齐总带来这儿。这些衣服也是他昨晚交代的。”一边把衣服袋子递给他。
“哦,谢谢你。”凌朗顿了顿,“你先走吧,我过会儿会去趟公司。”他面色和缓了些,看到秦洛盯着自己,一脸的纠结,他拧着眉毛有些不悦,“还有事儿?”
“凌总,您的嘴唇?要不要上点药?”秦洛抬手指了指,嘴角还有些抽搐。
“嗯?”凌朗模了模自己的嘴唇,感觉有点肿,想了想,“可能是昨天睡觉的时候磕到什么了,我会上药的。哦,你把礼拜五的日程空出来,我要去和阳医院做例行检查。”他想起了和予微的约定,对秦洛说道。秦洛点点头记下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凌朗一边模着嘴唇一边关门进了浴室。
浴室明亮的镜子里,显出凌朗瘦削的身形,黑色的短发略有些凌乱,樱粉的唇瓣肿肿地很水润,确实是挺惹人遐想的,也难怪秦洛的神态,可是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啊。他懊恼地抓抓头发,忽然想到,不会是齐毓翰吧,他皱了皱眉,最后决定不再管它,解开衣服开始洗热水澡。
在出门前,凌朗又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的嘴唇,嗯,涂了药膏效果还是有的,倒是消了一点。
回到凌氏,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秦洛看他的目光很怪,好像再探究什么,他不禁皱了皱眉,在秦洛进来送文件的时候,冷冷地问道,“秦秘书,你到底在看什么?”
“凌总,请问您的药膏是哪里买的?”效果真好,都快看不出来了。秦洛似乎没有感受到凌朗隐含的怒气。
“你问这个干吗?”是自己平常待人太温和了吗,秦洛居然和自己开起玩笑了。
“您别误会,我只是想,只是想,”秦洛轻吁了口气,“我的脚踝有点肿了,穿高跟鞋不大舒服,我想买点能快速消肿的药,所以才想问问凌总。”自己绝对没有想歪啊。
“这样啊,我知道了。”凌朗拉出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支药膏给秦洛,“就是这个,你拿着吧。”似乎看出了秦洛的迟疑,凌朗继续说道,“不用不好意思,你别忘了,我女朋友可是医生。还有,这份文件你叫Lemon送到铭成去。”
“嗯,我知道了,谢谢凌总的药,我先出去了。”秦洛拿着药膏,心里很高兴,凌总外表看着冷冰冰的,但其实骨子里是个好人。
到了晚上,按着约定好的时间,凌朗到了陆梓善说的尚主酒吧(G&M)。那里有个叫Eliot的调酒师,陆梓善自从四年前喝过他调的一杯drunkbeauty后就一直难以忘怀,每次回来都要约他去那儿喝上一杯。
走到里面的时候,凌朗着实被惊了一下,这里似乎每次来每次都风格迥异,要不是他看到了陆梓善,还真以为自己进错地方了呢。
“阿朗,快过来。”陆梓善笑眯眯地向他招招手,身前的半圆桌上已经放了两杯拿铁,还冒着热气。
“陆叔叔,您的drunkbeauty还没好么?”他落座,四处张望了一下,吧台那边似乎没有那个Eliot的身影。
“今天他不在。真可惜,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陆梓善神情有些低迷。那杯酒似乎不仅仅是一杯酒,还有些别的寓意。大概又是和爸妈有关吧,凌朗想。
“阿朗,你干嘛也一副失望的样子,开心点,今天我约你出来,可是要和你讲个好消息哦。”陆梓善拍拍凌朗的肩膀,对他和善地笑笑,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给他。凌朗打开一看,里面有两张纸,忙抬起头,有些惊讶,“陆叔叔,您。”里面是一份股份转让书和一张名单。
“这些是我在凌氏的股份,现在转给你。那张名单上的人你可以试着拉拢,对你想做的事很有好处。”陆梓善喝了口拿铁,声音平静安定。
“您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吗?”自己隐藏地很好啊,还是被陆叔叔发现了吗?
“你和谦乔的性格那么像,他不喜欢屈于人下,你又怎么可能甘于当一个傀儡呢?”见到凌朗做出一副过意不去的表情,他笑道,“这些股份都是谦乔当初转给我的,现在我把它还给他的孩子也是正常,所以,阿朗你不必太过歉疚。”
“爸爸当年转给你的吗?”他有些困惑,以陆叔叔的性格,这些不可能是爸爸的补偿。
“谦乔是我最好的朋友,当年我因为执意要娶你妈妈和家里断绝关系,他为了支持我,便转了些凌氏的股份给我。说起来,这些股份赚到的分红还是我的第一桶金呢。”他眼睛掩在杯子冒出的雾气中,看不分明。
“您不怪爸爸么,当年他”凌朗欲言又止,当初是爸爸支持了妈妈和陆叔叔,但也是因为他,他们最终才不能在一起的啊。
“不是都过去了么,馨晴不在了,他也不在了。怪或是不怪,结果不都是如此么,什么也改变不了。况且当年是因为谦乔我才能认识你妈妈,度过了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基于这个原因,我不是还该感激他吗?”陆梓善面色疲累,岁月毫不留情地在他身上碾下了痕迹,他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陆梓善了。现在的他,记忆中痛苦酸涩的回忆皆渐渐淡去,留下的都是当初年少时和谦乔、馨晴一起度过的流金时光,多么快乐而单纯啊。他陷入了回忆,神情悠远迷离。
凌朗见他的神色便不再说话,把纸张收回信封里,折得刚好可以放进口袋里,然后低下头默默地喝着拿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