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笑着回答道,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一步,不想再和皇甫轩的爱里面有任何的瑕疵,这点上夏雪知道自己从来都是自私的,可在情爱两字前面何来的大方可言。
李浣怔了怔,没想夏雪会这么直面的拒绝,想当初李浣刚入宫时,有着令人眼红的宠爱,断不敢想像夏雪这样自私的爱。
夏雪这是不让皇甫轩碰其他的女人,朝廷上至王大臣下至地方绅士,那个不是三妻四妾,若论个特殊也只有北阳王叶寒是个例外丫。
在李浣的心中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娶一妻,皇甫轩是万万不可以,哪有帝王只有一个妻子的,从未有过的坚定,这事不成也得成。
“皇后,哀家已决定让南宫宛若进宫小住一段时日,这孩子我看着便喜欢,到时你把她安排在紫霞宫。”
夏雪一惊,看来这件事李浣铁定要办成功。
在封后大典时,皇甫轩虽没差人教夏雪学繁琐的宫廷礼仪,但夏雪还是把历代宫闱事情重头到尾看个遍,连后宫奴才宫女嫔妃的封位等级都看了。
只有皇上临幸过的女子才能赐宫落,现在李浣居然让夏雪安排南宫宛若住紫霞宫,那里只有贵妃级别的人才可以居住。
李浣看着夏雪镇定的样子,知她心底早已翻转了个八百回合,同是过来人哪有不知,谁让都嫁进了帝王家,处在高位都是身不由己媲。
“皇上刚稳固好朝纲,这会最怕发生动*乱了,虽说现在天下表面祥和,但这刚建起的朝纲还不稳固,想那南宫将军手里握着大半的兵权,又从皇甫卓那里刚收拢过来,若南宫家有个谋反之心,只怕这个国家又要有什么动*乱,眼下南宫祖母也有意让南宫宛若进宫服侍皇上,你就劝劝皇上,这事只怕他听你的。”
“是,那儿臣跪安。”
泛白的月光透着股森冷,给这初夏的夜晚增添了股初春的凉爽,如冷光般飞射出去。
夏雪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这夜幕里,留下目瞪口呆的宫娥太监,早就听闻夏雪乃是月夜盟护法冷艳,拥有绝顶武学。
今夜还是第一次见到夏雪的轻功,没想这么出神入化,只感觉眼前白影一晃,早已没了踪迹。
待回神才清楚被自己的主子给撇下,若皇甫轩问起夏雪的去向可不好交代,谁不知道乌兰国的皇帝待皇后如命般疼爱。
借着月色,在偌大的御花园里飞舞着,一个悬空翻转,轻巧的落在地面,看着平波的池水,上面飘着几朵白莲。
“咚。”池水被搅乱,就像李浣的话搅乱了夏雪这段日子里平稳的心。
小小的身影跑过来,夏雪敞开手臂蹲下,怀中多了个小东西,夏雪眉间的慈祥替代了压抑痛苦。
“熠儿都这么晚了,还不睡到处瞎跑。”
夏雪责怪道,眼中却无半点怒意,以前抱在怀里小小的孩子,没想如今蹲下的身子和皇甫熠一样高了。
“熠儿想荨儿了,还有艳姨娘,母后什么时候带我回月夜盟,这里的人都不熟悉。”
皇甫熠抬起的头,眼里冒着点点星光期待着夏雪的答案。
夏雪喉见干涩,对于这个儿子是有亏欠的,在产下皇甫熠不久后,便离开,和皇甫轩并肩作战,多年来从未踏入月夜盟探望,还好艳茹视皇甫熠为己出,细心的照料着。
手拉紧皇甫熠的领口,这孩子出生后身体一直虚弱,动不动就风寒。
“熠儿乖,过段时间母后把荨儿招进宫玩可好。”
“好,拉钩!”
“拉钩。”一大一小的手指纠缠在一起。
夏雪好不容易哄皇甫熠入睡,留下嬷嬷,吩咐宫人关好门窗,皇甫熠最受不得凉。
回到梨宫,见寝宫大门打开着,里面灯火通明,静悄悄的,夏雪一喜,这怕是皇甫轩把御书房搬来此处。
皇甫轩抬头,对上夏雪刚踏入的身影,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定格在那,知夏雪想给个惊喜,放下手中批阅的奏章。
“又去哄熠儿睡觉!”
说起皇甫熠,皇甫轩就想起江以柏,没想这江以柏这么狡诈,皇甫熠在月夜盟的房间到处贴着夏雪的画像,从未为提起过有个父亲的事。
到天下大定,皇甫熠进宫,只认得有个叫夏雪的母亲,对世上有个叫皇甫轩的父亲的事一概不清楚。
两父子相处了好一段时间,才勉强说的上话。
“嗯,今天的奏折这么多!”夏雪视线落在书案上。
“没事,你先睡,我弄好就躺下.”
夏雪张口的话咽下,本想与皇甫轩谈下李浣所说的事,但见皇甫轩严谨的处理国家大事,实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屏退所有宫娥,躺进柔软舒适的帐幔里,脑中闪过南宫宛若秀美的脸庞,夏雪紧闭着眼,她一向都是大方的,许多事都可以不计较。
但现在是皇甫轩,夏雪不得不计较了,从来都不想与人相争,就像这后位,夏雪一直都是无所谓,只要皇甫轩后宫只有她一人,当不当皇后还不是都一样。
皇甫轩却不这么想,只想夏雪站在身侧,就算是虚无的名分也要与自己并肩站着,最后尽力摒除一切障碍,吧夏雪扶上后位。
只要能和皇甫轩厮守,就算作个农夫,夏雪也感觉是幸福的。
在夏雪的感情观里,爱情不应该掺有杂质的,若两个人的世界多了第一人、第二人、第三人,就变味了。
透过纱幔,皇甫轩朦朦胧胧的身影还在仔细的审阅,他怎能那样的俊美,连做事的样子都那么的迷人,夏雪在这样惑人的眼神中进入了梦乡。
她原想在空暇时,和皇甫轩商议对策,先前那些大臣们推举的一些佳丽,都被皇甫轩给打回,夏雪知道李浣这次的提议,皇甫轩也如先前那般驳回。
令夏雪没想到的是事情会发展的这般快速,快的令她来不及反应。
夏雪转身时,正好没看到皇甫轩抬头深情的凝望,看着进入梦乡的人儿,重新把视线移到手中的折子上。
初夏的正午很是闷热,李浣吩咐宫娥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摆放些糕点茶水。
夏雪整装完毕,便往御花园赶,发现近日李浣的宴请越来越多,心中警铃一直摇响。
本想推月兑身体不适,但那总归是皇甫轩的生母,有些事有些人总是要你去面对的,逃避向来不是夏雪的做法。
看到李浣身旁坐着身穿彩衣的女子,夏雪一怔,没想昨日刚出宫的南宫宛若会这么快的再次进宫。
“你看说谁,谁就到了,看来你们还真有做姐妹的缘分。”李浣紧招呼着夏雪坐在身侧,手拍了拍坐在另一侧的南宫宛若。
南宫宛若对夏雪行礼后,重新坐回。
“太后说笑了,皇后娘娘高高在上,身怀高超武学,哪是宛若能比的。”
“人生来自不分贵贱,南宫小姐以才貌闻名乌兰,夏雪一介武夫而已,南宫小姐过谦。”
夏雪看着李浣见底的茶杯,拿起茶壶斟上,才意识到这里竟没宫娥在场伺候,连个传话的太监也没有,奇怪诡异的紧。
李浣皱着眉头,手按模着关节部,“这腿又泛疼了,老了不中用咯。”
“母后,让儿臣扶你回宫!”
“不用让宛若扶我回去,这些糕点别浪费了,待会皇上还会来。”
南宫宛若从昨日后,便知李浣看重自己,受宠若惊的扶着李浣一同离去。
南宫宛若前脚离开,皇甫轩后脚便来,不知两人是有缘无份,还是有份无缘。
“轩,你这么快就来了。”
“你邀请的我能不快吗?”皇甫轩笑着坐在李浣刚才的位置,看着盛满的茶水,“雪泡的茶就是好。”
夏雪一顿,不是李浣邀请的吗?可是皇甫轩手里茶就是刚才倒给李浣喝的,夏雪心低笑着,反正是母子共用茶杯也没什么。
皇甫轩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盛满一杯茶,递到夏雪跟前举起,“雪,最近冷落你了,望你谅解。”
夏雪扑哧一笑,接过来“难道我是如此小气之人。”
突感倦意来袭,皇甫轩手抵着额头,眼快闭成一条细缝,迷茫中看着夏雪将茶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吴霞推推夏雪的身体,住进梨宫后,吴霞也跟着进宫,对吴霜的逝世,吴霞早已稳定好内心的痛苦。
夏雪睁开眼,懵懂的对上吴霞的视线,怎么会在寝宫内,刚才明明不是在御花园的凉亭中。
“吴霞,谁送我回来的?”
“是一个小太监,是太后宫里人,还专程送来中药,说是解暑用的。”
太后?怎么会是中暑?夏雪霍地坐起,看着艳阳微微的倾斜,午后刚过不久。
夏雪的身影在吴霞来不及眨眼的状况下,飞了出去。
御花园凉亭四周早已放下了竹帘,在这艳阳高照的日子里耐人寻味。
夏雪心慌意乱的收起内力停住,这层薄薄的帘席在夏雪的心理千金重,脚步被地面紧紧的吸附住。
用力的抬脚,颤抖着手挑开竹帘一角,似碰到滚烫的铁球,赶紧放开,无力的倒退几步,命运果真是顽皮的小孩。
身后响着多人的脚步声,夏雪机械的转身,看着李浣带领着一拨人,信誓旦旦的到来。
“母后,你怎能这样?”夏雪不悦的直视李浣。
李浣站在前头,眼尾扫向身旁的达官贵妇,向前几步,握住夏雪的手腕,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
“雪,母后这是为了王室兴旺着想,望你识得大体,皇上可是孝顺的孩子,我们母子可是从没有过的间隙。”
夏雪不敢置信的盯着李浣瞧,这还是初见面那位慈眉善目的母亲。
“看这帘子放下来,看来是皇后刚纳凉完。”李浣的声音比平时高出的几分,“来人,还不把凉亭收拾干净。”
夏雪除了震惊还是震惊,只知道不能让在场的这些王公大臣的妻室看到里面的场景。
“皇上还在休息,各位夫人另一边请。”
夏雪临危不惧的挡在竹帘前,李浣的脚步停住,没想在这个时候,夏雪还遇事不乱,镇定的像无事之人。
“才初夏不知皇上盖的可暖和,小顺子,去哀家寝宫拿件毯子来。”
“母后多虑,轩的身子一向硬朗,儿臣早已拿好被毯给轩盖上。”
两个女人离的很近,近的衣服布料都快贴到一起,两双眼睛对视着,激战着。
“啊??????”尖叫声自凉亭内传出,夏雪心轰隆打响,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李浣趁夏雪呆愣着同时,厉声喝道,“来人拉上帘子。”
一派春色尽收眼底,在场的达官夫人倒抽一口气,没想会看到这样的风景。
凉亭中的桌椅不知什么时候已撤下,排放着床榻,皇甫轩半果着身子,裹衣凌乱的搭在身上,南宫宛若把毛毯紧紧的裹在身上,这样暧昧的场景,一看便知不久前折发生什么事。
皇甫轩在南宫宛若的尖叫声下微微的转醒,眼还没全部打开,还未理清现状,就听到李浣的大喝声,阴暗的环境突然刺进太阳的光线,皇甫轩的眼眯了眯。
“那不是南宫家的大小姐?”
“就是,还是个才女,没想??????”
“??????”
每个人得耳朵都晃动着低低碎语,都停在凉亭的台阶下。
李浣使个眼色,“福妈,把宛若扶到哀家寝宫。”老嬷嬷上前扶过南宫宛若。
“皇上,这是什么回事?”李浣站在榻前低头望着皇甫轩找寻答案。
怎么回事?皇甫轩低声的笑出,不紧不慢的理好衣服,向夏雪的身上望去。
夏雪脑袋空空,思维早已停止了转动,对皇甫轩对视的眼睛转到李浣身上。
好想扑到皇甫轩的怀中哭诉,刚才在那个贵妇干前的说词,成就了自己为皇甫轩把风的铁证。
事情不是这样的,事实却不容夏雪太过随意,扯了扯嘴角,未吐出半个字。
“皇上,宛若才艺恒华,是个难得的女子,如今发生这等事,择日将她纳入后宫吧!”李完苦口婆心的叹息着说。
皇甫轩瞄眼李浣低哼着,望着夏雪,“皇后,怎么看?”
皇后?从来皇甫轩只叫雪的,封后那日他曾对她说,你是我的妻,皇后这个称谓太过生疏,你永远都是我的雪。
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令人震惊了,夏雪强撑着发软的身子站直,李浣祈求的眼神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既然南宫小姐已是皇上的人,那就按照太后的意思办。”
“呵,皇后果真母仪天下。”皇甫轩迈着沉重的步伐踏出御花园。
夏雪后退几步,无力的靠在柱子上,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只能将身靠着石柱上支撑着,两个人的生活掺杂进一个人,还会如同以前那般和谐吗?
皇甫轩离开时未再看夏雪一眼,心跌倒了低谷,披上层层水衣,瞬间凝结成冰。
李浣拉过夏雪的手臂,护在掌心,“我知你刚立为皇后一年不到,皇上就纳妃,心里不快是正常,古今往来那个帝王不是家里三千,一个更胜一个,习惯便好。”
“为什么,母后,你大可以明着跟轩说纳妃之事,为什么非要这样做?”
夏雪双眼无神的看着凉亭冰冷的大理石台阶,为什么非要让她和皇甫轩之间产生间隙才罢休。
李浣挥挥手,全数退下,夏雪抬眸,不甘愿就这样被人利用的干净彻底,没想这人还是自己最尊敬的人。
李浣不经意撇开头看向远方,“雪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关于宛若的册封,看皇上的意见。”
夏雪不敢相信的直视李浣,这还是当初在北阳那个慈爱的长辈,竟然能这么轻易的说出这件事,还无半点愧疚之意,夏雪很想知道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浣开始另眼对待自己。
“母后同为女人,难道不知丈夫与他人分享的苦闷,明知轩与我情投意合,容不下第二个人,今日为何要这般。”
“雪,你封后的第一天,就该意识到你嫁的是当今的万岁,不是一个平常百姓,肩负的要比任何一个人多,不要因为后宫之事扰了皇上的心。”
李浣视线最后落在夏雪的身上,睫毛颤动着,故作镇定的离去。
夏雪低低的嘲笑着,想起当初在北阳与皇甫轩成婚时,李浣还专程找自己谈心,那时知道李浣原是贫民老百姓家的孩子,两人相同的出生,拉紧了婆媳关系,那时还天真的以为,幸好皇甫轩的母亲为平民,若是官家出生的小姐,夏雪难保会那么随心与她相处。
在平时茶楼里说书的总会提到后宫的阴谋算计,在夏雪的眼中暗叹着幸好李浣不是这样,像这样市井出生的人,总坏着淳朴的心灵。
现在才知道凡入住后宫的女子,哪还有当初那颗赤子之心,何况还是曾受先皇百般恩宠,心底没两把刷子哪能做得到。
有了皇帝的庇护还要周*旋在后宫众多妃子当中,得到万分宠爱的同时,还要护自己周全。
后宫的女子那个不是有个大家族在支持着,若想弄个死人,只需买通一些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的。
李浣毫无背景,来自民间的女子,在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同时,还养护好身体产下两个龙子,还能披敌无数对手,让自己的长子当上太子之位,可见这女子还真不是普通的寻常女子。
这些都是因为后宫只有一个男人才让这么多女人独享而照成的,夏雪看着这原本简单平静的后宫,突然变得复杂缭乱,甚至勾心斗角,为什么李浣要做的这么绝。
夏雪踩着细碎的步伐,伴着宫人的跪拜一路走来,从前走路虽算不上脚步生风,也算是潇洒迈步。
自册封以来,夏雪一改常态,在嬷嬷的教导下,终于学成了闺阁小姐的兰花指,莲花步。
皇甫轩曾笑言,夏雪这成了戏台的角色,心底在默默感受着夏雪的爱恋,若没真爱,何苦做这些。
这都下旨夏雪做任何事可随心所欲,没必要大费周章学那么多宫廷礼仪。
说是这么说,夏雪为在王公大臣面前有个良好的表现,给皇甫轩一个光耀的皇后,还不辞辛劳学着这些与自身截然相反的动作。
当初的甜蜜,喜悦的心头参杂着淡淡的酸涩。
看着水光潋滟的景色,这是偌大皇宫唯一的湖泊名叫鸳鸯。这湖泊的尽头处连着大海,是人工开凿而成,这样浩大的工程是乌兰国皇帝亲自监工。
听说这里本是一片桃园,园内三千朵株桃树一夜连根拔起,在短短数月内,就变成了连接大海的汪洋湖泊。
这一切只是为了圆一个已死嫔妃的梦,这只是那位嫔妃临死前的愿望,希望能再看眼大海,望死后的灵魂能与大海连城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