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小雅死了,死——了——!”林芳瞪圆了眼睛,狰狞着面孔,用力的朝着苏崎吼道。
苏崎顿时愣在当场,去拉妻子林芳的手僵在半空中,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望着林芳此刻的满是恨意的眼眸,他霎时明白过来,原来她的妻子是恨他的。
苏崎伤痛而复杂的表情,林芳看着觉得心疼,从第一眼看见他,她就是那么的爱这个男人,可她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她一个普通的女人所配得上的,所以她一直默默的喜欢着他,默默的关注着他的一切。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喜好,比任何人都明白他是一个多么好的男人,更知道其实这个男人心里藏着一个秘密,他爱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美,但是最后却成了别人的妻子,他就好像骑士一样守护在那个女人的身边丫。
可是那个女人朝三暮四爱上了自己丈夫以外男人,最后跟着那个男人跑了,抛夫弃女,丢下驻守边关的丈夫,年仅两岁的女儿,追寻所谓的真爱。
而她的丈夫苏崎呢?
因为那个女人的离开,整整一个月沉迷在醉生梦死中,似乎被抛弃的不是那个女人的丈夫,而是他一般,多么可笑?
那些回忆就好像毒瘤一般啃噬着林芳的心,以前她觉得只要和苏崎在一起,不管他心里爱着的是谁,她都不在乎,她只想守在他的身边,关心他照顾他爱他,可是,女儿苏雅的死让她彻底的失去了坚持的勇气,从那时开始她就明白,有多深的爱就会有多深的恨媲。
“苏崎,我可以忍受你不爱我,可以忍受你心里念着别的女人,可是我无法容忍你伤害我的女儿!”林芳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挤出。
苏崎一脸衰败之色,他竟从不知道妻子林芳知道他那么多的事情,他以为那个秘密藏得很深,谁都不知道,却不想他的妻子林芳知道的那么清楚,甚至结婚这么多年来,从来不曾点破埋怨过他半句,当他为其他女人伤怀的时候,而她依旧体贴如故的陪在他身边,安慰着他。
“老婆,我真的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伤害已经造成,他想不到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区弥补,因为那伤害似乎太深太重了。
苏雅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愣了愣,苏崎和林芳给她的感觉一直是相敬如宾和睦恩爱的,竟想不到背后隐藏着那么多的故事,这一刻苏雅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母亲,一个在普通不过的中年妇女。
一个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女人,林芳竟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心里爱慕着别的女人,还一直假装不知道,和丈夫扮演者一对恩爱夫妻,包容丈夫的一切,试问天下间有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
她想若不是林芳太爱苏崎,那就是林芳太过聪明,聪明的不点破,聪明的装傻,维持表面的幸福平静,这样她至少赢来了丈夫近三十年的朝夕相对、相互扶持,而此刻苏崎的心里大概对林芳更有道不尽的愧疚吧!
林芳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哀怨的看着苏崎,嘴角却勉力的扯开一抹笑,“你真的不知道?呵,不是你不知道,而是你在念着别的女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你还有一个妻子,在你心疼傅婠的时候,你从来都没有想过你还有自己的女儿,苏雅!一个杀死你女儿的凶手,你可以慈眉善目的对她好,给她做吃的,表面上看起来你是为了报傅老爷子的知遇之恩,实际上呢?你只不过因为爱慕傅婠的母亲而已
“不是这样,老婆,你听我说……”望着妻子林芳痛苦而绝望的脸,苏崎没由来的决心害怕,他试图去解释,可是林芳却没有给他机会。
林芳撇开眼,打断他的话,冷漠的说道:“是不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苏崎,我看我们都冷静下吧,方正你也看不惯现在的小雅,正好我带着她出去住段时间。”
“老婆,要冷静就在家里冷静,说什么出去住!”苏崎上前拉住林芳,这次算是三十年来夫妻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争吵,而依他对林芳的了解,他知道这次若是让她离去,那么这个家就等于彻底的破裂了。
“苏崎,我不是闹着玩,也不是开玩笑,这忍了二三十年,我累了。”林芳望着他淡淡说道。
苏崎看着妻子疲惫不堪的模样,缓缓的收回手,他竟再也说不出一句挽留的话来,心里一阵尖锐的疼痛袭来,直到快要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或许他对林芳没有所谓的爱情,但是相处了近三十年的相濡以沫、朝夕相对,却早已超越了男女之间的感情。
他对林芳露出一如既往的温柔笑意,“好吧,那你在外面住不习惯打电话告诉我,我去接你回家。”
林芳点了点头,携着女儿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洗漱用品,便离开了家,苏崎站在门口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身后的家冷得彻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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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纽约。
Jean/Georges,在曼哈顿最高尚地段总店号称全纽约最好的法国餐厅,是纽约考量身份的名利场。最常到这里用餐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明星,还有一种就是事业有成,懂得享受生活的商人们。
Jean/Georges位于纽约中央公园附近的某一高大建筑物的五十六层,能将大半个纽约市的精致尽收眼底。
而Jean/Georges的内部整体装潢则采用清雅简单格调,不会过分华丽,给人一种放松和休闲的舒适感。主餐厅前有个小小的Lounge/Area(休息区),中间位置陈设着优雅的酒吧和透明的酒窖。
傅婠大量完整个餐厅的格局,心里微微一叹,看来席漠臣的这顿饭吃下来,至少要上万元人民币吧?是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生活花销了。
傅婠的每一个表情,席漠臣都看在眼里,连细微的皱眉动作都没放过,“怎么,不喜欢这家餐厅?”
“没有。”傅婠看了他一眼,淡淡回道,反正又不是她掏钱,她有什么喜不喜欢的,她要做的只是陪他吃饭,等五天之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拍拍回国罢了。
这时,餐厅的侍应生端上来一分甜点放在傅婠的面前,不等傅婠动手,席漠臣便躬身先一步端了起来,舀起一勺喂到傅婠的嘴边,柔情似水说道:“尝尝看。”
傅婠没有张嘴,只是一动不动淡淡的看着他,席漠臣无趣的喂进了自己嘴里,放下甜点,道:“玩玩宝贝儿,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傅婠笑了笑,“你只是叫我陪你吃饭,没说我非得要你喂吧?”
说实话,席漠臣现在对她的态度,让傅婠琢磨不透,两个月前差点要了她的命的男人,现在却对她突然热情而温柔起来,对此,傅婠并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加的防备,因为她能感觉到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有多具侵略和攻击性。
席漠臣挑了挑眉,将甜点重新放回傅婠的面前,然后手掌撑着下颌瞬也不瞬的看着傅婠,“那好,你自己吃,我不喂了。”
傅婠嘴角抽了抽,却仍是没有拿起勺子开吃,反而有些回避的躲开他的视线,可是无论她怎么躲,他仍是紧追不放,傅婠迫于无奈的回视他,“Arron先生,能不能麻烦你别这么看着我?”他的视线仿佛能穿透一切,她在他面前如同没穿衣服一般,让她浑身不自在。
“不能!”席漠臣简短而霸道的回答道。他要好好看看,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沦陷的,为什么再次见她,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了。
是第一次见面时,她对他的英俊的外在毫无感觉,还是第二次见面时她摔倒的狼狈?又或者是第三次见面她的镇定和坦然,第四次见面,她在生死边缘挣扎的无畏和勇气?
回忆起那四次相遇,他才发现,原来他们不过仅仅有四次交集,而他第一次对一个只有四次交集的女人有了好奇和探索的***。
傅婠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而果断,想了想也不打算和他多争执些什么,他要看边看,反正她不会少块肉,这么想着,傅婠便将视线掉转到窗外,现在是美国时间晚上八点半左右,整个纽约繁星似海的霓虹彩灯中展现着它独特的魅力,说起来,这是傅婠第一次到纽约,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而壮阔夜景,确实震惊不小。
席漠臣紧锁着她的侧颜,傅婠很美,但和他见过的众多女人中的大多数比起来,也只能算普通一般,但不知为什么,此刻望着她在灯光下毛茸茸的侧脸,他竟觉得自己如同见到中意女孩的毛头小子般,就算只是看着,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难道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吗?”席漠臣半眯着眼,望着她的唇瓣,他想起她曾吻过的一个问题——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接吻代表什么?
他不知道那代表什么,但是望着她粉嘟嘟的嘴唇,他却有一种强烈想要含在嘴里亲吻的***,不知道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没有。”傅婠蹙了蹙眉,为什么他的目光越来越放肆,可恶。
席漠臣的茶瞳转深,她说话的时候,两片唇瓣开开合合的模样真的很诱人,“难道你就不想问,我跟你开那个玩笑的原因?”
傅婠终于有些受不了他炽热的眼神,瞪了他一眼,有些气恼的说道:“Arron先生,你的眼睛难道不会转吗?”
席漠臣戏谑的笑了笑,“会啊,只是它只围着你打转而已,你不转,它自然也不会转。”
他的话语极具暧昧和暗示意味,但傅婠没有深想,毕竟她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一个吃惯山珍海味的人,会突然爱上小虾米,在傅婠的眼里,席漠臣此刻就是太无聊了,戏耍着她消磨时间。
“Arron先生真会开玩笑。”傅婠讽刺道。
席漠臣依旧故我的看着她,就连生气皱眉也做的那么的动人,“宝贝儿,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傅婠扫了他一眼,看着他对她眨了眨眼的模样,有些无力,她真不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值得回答的,大家心知肚明不是吗?
他、黎慕彦、苏雅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那是肯定的事,而她和她根本没半点关系,难道真会为了一个玩笑就要置她于死地么?
而她和他之间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苏雅的死了。
“宝贝儿,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席漠臣眯着眼看着她一股子犯懒的模样,就好像一只优雅且慵懒的小白猫,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抱在怀里蹂躏的冲动。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样诱人呢?难道真的应了中国的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那能不能也请你别这么看我?
傅婠在心里嘀咕道,看样子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时,Jean/Georges餐厅的带着白色帽子的厨师领着几个侍应生亲自端着做好的菜品走了过去,这样的场面终究让傅婠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心里却也对男人的真实身份更深刻的认识,他肯定不是一个国际巨星这么简单。
厨师和几个侍应生将餐盘一次而美观的摆放在桌子上,然后做菜的厨师恭敬的叫了声席先生后便挨次的介绍了每道菜,傅婠并没有认真的去听厨师对每道菜式的介绍,而是留意到了厨师对席漠臣的称呼,席先生。
如此说来,他姓席。
而美国姓席的,又有如此名望备受尊敬的只怕凤毛麟角,就她所知,美国四大财阀之一便有一家是姓席的。
他和四大财阀会有关系吗?
傅婠摇了摇头,不打算去多想什么,因为无论席漠臣是不是和四大财阀有关系,都跟她傅婠没任何关系,反正从此之后她也不打算和他有交集。
“在想些什么?”
低沉而尾音微微上挑的音调在骤然响起,傅婠抬起头对上席漠臣讳莫如深的茶瞳,粉唇抿了抿,直言不讳道:“你的姓氏。”
“噢~”席漠臣眸光不经意的浮动,“宝贝儿对我的姓氏很感兴趣?”
傅婠扫了眼桌上的菜品,长长的睫毛闪了几下,淡淡的回道:“席这个姓,在美国并不多见,不是吗?”
“难得婠婠宝贝儿对我有那么点兴趣……”
“抱歉,我对你没任何兴趣!”傅婠抬起头打断他,“我只是意外你姓席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
席漠臣一脸受伤的模样,耸了耸肩道:“看来是我太自作多情了。”
“漠臣——”一个穿着宝蓝色修身线裙的美丽女人走了过去,她对着席漠臣笑了笑,“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说着,美丽的女人在席漠臣的脸颊落下了一个轻吻。
傅婠大量了女人一眼,这个女人应该是个混血儿,她的眼睛微蓝,眼眶比较深,但从她的轮廓和其他部位看来,应该带有东亚人的血统,而且她的唇形和席漠臣很相似。
“三姐,你怎么在这里?”席漠臣同样亲了下女人的脸颊,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却不达眼底。
美丽的女人敏锐的眼睛扫了下端坐着的傅婠,并未回答席漠臣的问题,而是转身直面傅婠,带着一种高傲的眼神,“敢问这位小姐是?”
傅婠依旧保持着坐姿,优雅而矜贵,对她点了点头,“我姓傅。”礼貌有度,只说姓没道名。
美丽的女人似乎想了一会儿,然后理了理肩上的披肩,语气淡了几分的问道:“原来是傅小姐,不知是哪家千金?”
傅婠自然感觉得到这个女人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笑了笑,“不足道也,自然没有席小姐的身份来的尊贵。”
席漠臣有些诧异的扫了傅婠一眼,没想到她就凭他一句三姐,便能将他们的关系想透彻,并能在他一向眼高于顶的三姐面前不落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