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天光勾勒出他长衫垂发的修长剪影，他俯的很近很近，一对漆黑的眼瞳澄澈含笑，微暖的呼吸吹在她的面颊上……几乎是立刻的，门外响起了络绎的脚步声，她情不自禁的喘了一口气，呼吸中似乎掺进了他的味道，让她不由得耳根微烫。
他似乎完全不觉得这个姿势有甚么不妥，悠然道：“小语儿……”她不答，只是一声不吭的等着，就算是离了虎口又进狼窝，也总比死要强的多。何况这只“狼”俊美过份，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对她这种没有二两肉的小兔子感兴趣。
他的声音含着笑意，“告诉我，你到这儿来做甚么？”
她下意识的就想举起手中的花篮，猛然发现那温暖居然一直覆在手背上，怪怪的感觉涌了上来，她试着抽手，一边低声道：“湛公子……”
湛然似乎也是一愕，急急松开，手在空中僵了一下，改去拍她的肩，笑续道：“难不成是太想我，所以连轻重都顾不得了？”
他的手碰到了她右肩的新伤，花解语神情未变，却情不自禁的一缩，他的手蓦然缩回，眼神微微一滑……随即，他笑出声来，微带戏谑：“幸亏是遇到我，若是别个，咱们小语儿的小命，可就不怎么牢靠了……你说说，要怎么谢我才好？”
花解语迅速的垂下了眼，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刚才只是惊鸿一瞥，若不是两人离的实在太近，压根就不可能看到。可是那一瞬间的眼神，她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那叫做痛惜……细细琢磨他说的话，虽然口吻是一贯的促狭，却不难听出里面的善意。
可是，这怎么可能？
湛然终于笑出声来，笑道：“我问你话呢，怎么不答？想甚么想的这么入神？”一边说着，便拉起她手，笑道：“来来来，我们禀烛夜谈好了，今儿个你不说，我可不会放你走的。”
她很敏感的留意到，他这次拉的，是她的左手。他本来站在她的右边，却绕了个圈子，拉了她左手，这动作，怎么说也是刻意了点儿。湛然早拉着她坐在了榻边，随手斟了一杯茶给她，笑道：“来者是客，尝尝我的好茶罢。”
花解语急谢了一声，双手接过，湛然随手点亮了烛，直推到她面前，笑吟吟的看着她，烛下他蓝衫乌发，浓密的长睫在眼脸下投出一片阴影，线条清晰的五官带着一种如烟似雾的美好，俊美到让人移不开视线。
他忽然眨了眨眼睛，笑道：“看够了没有？说罢！”
花解语猛醒自己居然瞧着他出了神，脸上便是唰的一热，急低下头去。其实在他面前，真的没甚么好抵赖的，那金丸本来就从他手中过了一遭……可是他既然早就心知肚明，若真有心帮忙，为何硬要等她求？
一时模不清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一下，才含糊的道：“是解语错了。湛公子仗义援手，解语感激不尽。”
湛然做势叹气：“我这张脸，就这么不像好人么？”花解语不答，湛然摇了摇头，笑笑的道：“这世上不是甚么都成双成对的，侥幸得了个鸾，也未必就一定有凤……”
花解语微讶，他的意思是说，这天香丸只此一枚，没有多的么？月兑口便想问上一句，可是他既然不明说，一定有不能说的理由。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起来，道：“我不识得这园中的路，能不能劳烦湛公子送我出去？”
她的手碰到了桌边的长剑，全无征兆的，一股剧痛自指尖传来，电流般激荡全身，花解语忍不住失声痛呼出来，下一刻，身子一震，整个人便腾云驾雾般飞了出去，直撞到了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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