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婳仍是紧紧的闭着眼睛,乌浓的长睫绞扭在一起,带着自虐般的美。他本就生的神清骨秀,又素来优雅温柔,乍然这般柔弱,极是引人怜惜。花解语不由得放柔了声音,低低的道:“晏公子?”
晏婳强撑着眼睁一线,瞳中水光盈盈,望上去竟似含泪一般。他随即略略勾起了唇,似乎是一个笑。花解语有些不忍,柔声道:“我喂您喝药。”
他无力点头,只略略瞬了下眼睛,她便舀了一勺,送到他唇边。他滚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手指上,直吹得指根微痒。她咬了咬唇,将银勺在他唇上轻轻一沾。隔了片刻,晏婳才微微启唇,由着她把药送入,一直喂了几勺。
药汁入口,反而加重了他的痛苦,汗不断的流下来,濡湿了他的眉睫,带出一种浓艳氤氲的美,勾人魂魄。两人离的极近,他身上草木般极清雅的香气混着浓浓的男子气息,热热的扑入鼻端,让她有一种几欲窒息的错觉。她的速度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一碗药汁堪堪喂完,她暗中松了一口气,抽回了勺子。
不知是不是抽的太急,一滴浓褐色的药汁自他淡色薄唇间溢出,缓缓流下,瞬间竟有了一种猥-亵般的感觉。花解语一时竟有些手足无措,手边也没有帕子,一时憋的脸都红了,犹豫的捏着袖子,想要用袖角帮他拭去,又生恐这样会唐突了他。
晏婳忽抬了眼睫,苍白汗湿的脸上,一对眼瞳仍旧清亮如孩童,他伸出舌尖,轻轻舌忝去了那药汁,随即向她一笑,眉眼间浓丽旖旎。花解语只觉得双颊一热,匆促的别了眼,有生之年,她第一次懂得了,甚么叫做“媚惑”。也许就是从今天,从此刻开始,晏婳在她心里,不再是一副绿意盎然的画,而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绝丽男子……心里莫名的一慌,她垂了手,直退到几步之外去,神情是刻意的平淡:“若没有别的事,解语就先退下了。”
王先生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个系了玉坠的扇子:“你顺道把这个送去给幻璃。”
花解语一愣,抬头看了他一眼:“我不识得这园子里的路。”
“无防,”王先生已经不容分说的扇子递了过来:“你只管直行,第三栋房子便是,幻璃房中常年熏着沉香,不会走错的。”
花解语只得双手接过,道:“是。”一边倒退两步出了屏风,这才转身。
她以为她并没露出破绽,却忘记了收走托盘,更忘记了外敷的药。她前脚出门,王先生便坐了下来,随手拆去了晏婳身上的红丝,随手涂药揉搓,一边淡淡的道:“太着形迹!先说这‘声’,不只是申吟之韵,亦有喘息或轻或重,喟叹有声无声,抑或咳,咽……等等,在在皆有用处。而这‘色’,病中容色,不求其艳,须求其亵,要近,却不能过近,远则过高,近则刻意……”
晏婳缓缓的挪动了一下手足四肢,将碧色内衫穿在身上,一边轻声道:“先生说的是……”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瞥向门外,他生性极为怜香惜玉,对女子向来十分温柔周到,此番虽然诱得花解语略略失态,却毕竟是骗了她,心里颇有些过意不去。
…………
(乖小孩不要忘记泡咖啡哦……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