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孔鸾和早已经气的脸色都变了,捏着双拳一步步逼了上来。
他的眼睛救治太迟,至今尚未恢复,视力受了不小的影响,此时,连她们的神情都看不太清楚,而且看久了就会泪水直流。容貌本来就是他的心病,现在滞留人间这么久,求美不成,反而变成这副鬼模样,还是折在一只连修为都没有的卑微鸦妖之手……此时他真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她千刀万剐,可是她小小的身量半掩在湛然身后,竟似乎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而湛然身上,也隐隐有修士的气流涌动,他竟完全看不出他的深浅。
这就意味着,他的修为远高过他……反正早就已经沦为族中的笑柄,也不差这一出了。孔鸾和咬牙,恨恨的向空中挥了挥手。
花解语没想到孔鸾和竟能拉下脸向族人求救,也顾不得再掩饰,屈指微弹,小小银针透袖而出,正正的击在孔鸾和的手掌上,准头竟是极佳,却终究是晚了一步,一簇极细微的火焰已经自他指间腾了起来,向空中激射而出。
百忙中,湛然竟回头向她一笑,似乎甚为赞许,随即,他抬手向空中一控一收,已经离指的火焰在空中一顿,瞬间被他收入掌中,他摊开手掌,掌心竟是一根小小的孔雀尾翎。
湛然含笑向她微一示意,手腕在空中一转,挥指轻轻撒出,仪态潇洒之极,花解语一怔之际,便见远处的佛塔上似有一星光芒流星般闪过,随即便有一个身着五色金翠钱纹披风的孔雀长老自不远处的屋檐上微一落足,悄悄向那儿掠去,并未向这儿瞥过一眼。
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居然能驭使孔雀族的本命尾翎?花解语直看的呆了,好半天才想到孔鸾和,急转回头来。她针上淬的是蛇毒,入肉虽然不痛,但这时候孔鸾和再草包也该发觉不对了,可是看他时,他居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儿,满脸迷茫,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花解语忍不住道:“他怎么了?”
湛然笑吟吟的道:“是你扎的针儿,我怎会知道?”她忍不住嗔了他一眼,湛然便一笑,伸手轻挽了她小手,“也没甚么,我只是把你针儿上的淬的东西换了一换……你瞧着,好戏还在后头呢。”
看戏是不错啦,可会不会看着看着,被“调”走的“虎”又回来了?花解语咬了咬唇,瞥了他一眼,湛然轻易的洞悉她所想,有点儿失笑,柔声道:“你呀,怎么就这么乱小心?你安心看戏,我好好帮你出这口气。”
一句话还没说完,忽见对面的孔鸾和很大声的吸了吸鼻子,一脸要哭似的神情,花解语被他骇到,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看湛然八风不动的模样,略略放心,又抬头看去。
就见孔鸾和一向凶猛暴戾的脸上满是悔恨,不住的吸着鼻子,嘴角不住抽搐,双肩抖动,终于张大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居然哭的很是豪放,像街上骂街撒泼的妇人一样全无形象,咧开着大嘴,双眼泪水汹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