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犹豫了一下,直截了当的道:“那么,雪公子,你还瞧出甚么来了?”
雪澈轻咳,显然有些犹豫,她便半扶了桌子,略倾身过来,一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其实她向来习惯了装纯良小丫环,耍起无赖连自己都觉得别扭,眼前的人如果是湛然,或者晏婳,或者其它任何一个,她都绝对不敢这样无礼,可是雪澈其人便如一泓清泉,清凉纯净,无暇无垢,脸皮又薄,让人总有欺负一下的小欲-望……她死都不会承认她其实是纸老虎,旁人强硬,她就会很乖,旁人柔软,她就忍不住会生出一点儿顽皮心思,想要捉弄他一下。
何况现在她问的是她纠结数年的大事,难得听到一点儿端倪,更难得这个人是雪澈,怎能不打破砂锅问到底?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真的不介意软硬兼施……最主要的,那三生珠给都给了,她不想让雪澈总觉得心有愧疚,对她这么客气周到,索性无礼一点,让他客气不起来。
雪澈被她盯的俊面泛红,眼睫微颤,显然十分的不自在,连咳了两声,再抬眼时,她的眼睛仍旧张的大大的,瞬也不瞬盯着他。雪澈被逼不过,终于轻咳道:“你想知道什么?”
她眨眨眼睛,“你瞧出了甚么,或者猜出了甚么,我全都想知道。”
雪澈哑然,停了一下,才道,“我并没有去猜……”
她给他一个笑:“那就从现在开始猜呀!”
他无言的看着她,秋水无尘的杏眼黑白分明,眼中分明写着“瞧不出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却终于垂了睫,温温和和的道:“你想要我猜什么?”
她有点好笑,又有点紧张:“我想你猜一猜,我是甚么妖。”
他十分不解,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两人离的很近,他纤长的眼睫遮了眼瞳,道:“你……自己不知道?”
花解语坦然的答:“是的。”他微讶,悄瞥了她一眼,她正色道:“我因为一点意外,很多事都不知道,但是我很想知道。”
雪澈嗯了一声,便不再问,侧头细想,许久才道:“这些事情,我实在不太懂,但……异类的血脉筋络,与人类略有不同,细细查究,也能查出一些端倪。我猜想,你必定不是草木之属。草木之属的血脉较为平缓,温度也冷的多。”
她心中接了一句“比如晏婳?”看雪澈的神色,似乎也知道这个。
雪澈顿了一顿,续道:“既然草木之属化为人类形体,犹带着本来的特征,所以我想,别的也大略应该如此。据此推断,你应该不是水中的族类,诸如鱼类等等,既然习惯了在水中呼吸,那在陆上一定会有不同……也应该不是飞鸟,鸟类身瘦骨轻,双翼化为双臂,那一定颇为有力,你却不是……”
他的推断显然全部来自晏婳,由他的情形来举一反三,却居然说的八-九不离十,说到这儿,轻咳了一声,道:“我只是姑妄言之,若是错了,还请不要见怪。”她点头,他才轻声续道:“我想,你大概是走兽化形,兽类的血脉最像人,所以你的血脉也几乎感觉不到差别……但是想像中,兽类化形应该十分强壮,你却不知为何有些赢弱,应该是先天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