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穿透了眼睫,有人在她面前停下来,温言道:“语儿?”
花解语张开眼晴,迎着那阳光,缓缓的绽开一个微笑:“雪公子,早。”一边说着,就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含笑道:“雪公子,方便送我出去么?”
雪澈嗯了一声,便转回身,她随口寒喧道:“雪公子,怎么这么早?”一边说着,便走上两步,一眼看到他手里的瓷罐,就是一怔:“雪公子?这不是昨天盛水蛭的罐子么?您要拿去哪里?”
雪澈匆促的别了眼:“没有。”
花解语不由起疑,半开玩笑的道:“雪公子,您实在不会撒谎呢!是不方便跟我说么?还是……这件事跟我有关?”
他很是迟疑,抿紧了薄唇,花解语有点笑不出,轻声问道:“雪公子?”
雪澈轻咳,缓缓的道:“也没甚么,只是,水蛭死了……我本想一早去埋掉它们,没想到你会在这里。”
水蛭死了?甚么意思?活水蛭入肉生根,连先生偶尔也会用它放血除秽,而雪澈这水蛭色做鲜红,显然是用朱砂之类的药物特别喂出的,既然雪澈用它解毒,那应该是不怕毒的,为什么会死掉?
花解语瞥眼雪澈的神情,心头不由得一沉,也顾不上礼貌,上前一步,就掀开了瓷罐,雪澈阻止不及,只得略略退后,给她让开了一点位置。瓷罐底儿上几条黑灰色的线,已经完全是灰烬,只能依稀看的出原本的形状,她的动作急了一些,罐子轻轻一摇,那些灰烬居然被摇散了,烟雾一样铺在罐底。
花解语急扣上了盖子,避免那些灰烬吹出,一边张大了眼睛看着雪澈,一瞬不瞬,雪澈无奈,只得缓缓的道:“你中的毒其实更像一种迷--药,影响的是神智,对水蛭完全不该有效力,可现在水蛭却化掉了,这就证明,你的血有点儿问题……但不知为何,我完全看不出……”
花解语张大了眼睛,喃喃的道:“我的血?你是说我的血里有毒?”雪澈点了点头,花解语定了定神,又道:“这水蛭是你特别培育出的罢?这水蛭可以辟毒克毒罢?有多历害?嗯……若遇到砒霜或者鹤顶红,会不会有事?”
雪澈默然良久,温言道:“语儿,你太敏锐了,这样不好。”
她不答,隔袖握了他手,求恳的道:“雪澈,请你告诉我罢!我知道的多一点,胜算就大一点。”
雪澈静静的看着她,秋水无尘的杏眼掩在纤长的眼睫之下,出奇的澄澈美好,让人对他所说的话,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他沉吟了一下,才缓缓的道:“语儿,我之前一直认为所谓‘家庭诅咒’是一种毒,所以在解毒一道上颇为用心,这水蛭是我特别培育出的,说句百毒不侵亦不为过……在我试过的所有毒中,从不曾有哪种伤到这水蛭半分。这水蛭并非辟毒克毒,他只是将这毒暂时存入体内,然后再吐出纯净的毒液……吐出的毒液尚封存在我房中,我还未打开,但看这水蛭的模样,那毒血便连气息也会是剧毒……若不是我身上有三生珠,单凭我的医术,必不能解。”
她怔怔的瞧着他,她只希望他说的清楚一点,可是他真的说的这么清楚,她又觉得惊惶。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才刚刚才听流羽说到封印,现在又是血毒……她到底是谁?
花解语犹豫了一下,还是展颜向他一笑:“雪公子,把那个盛毒液的罐子给我吧,放在你房中,我怕会伤到你。”
雪澈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好罢。”
她拿回了罐子,向连先生告了假,便回了房,想要休息一会儿。推门一脚踏入,眼前便是一黑,她犹未察觉,又向前迈了一步,脚下忽然一软,身体陡然腾空而起,随即,全身都陷入了混沌之中。
花解语大吃一惊,想要站起,脚下却软成一团,身体悬空浮在空中,头顶四周乃至脚下的地面全是空白,四处皆无可着力,全不知身在何处。她下意识的想要迈步,空自动念,手足四肢却完全不能动弹。这种情形跟当初在蛋壳中几乎一模一样……究竟怎么了?她又回到了封印之中?还是那设封印的人来了?
那么,一切是不是马上就会有一个答案?花解语不由得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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