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第090章:神祗不可玷污(10000字求订求订~~)

作者 : 百里砂

她一失神之际,眼前忽然金光闪动,数柄金刃带着凛冽的劲风,直击过来,花解语本能的伸手遮脸,向后一退,遥听湛然清啸一声,猛然扑了过来,将那些金刃击退回去,横身挡在了她面前。

窥伺已久的几个孔雀长老一击得手,也不敢趁胜追击,反而立刻后退,严阵以待。

孔妍和趁机挣月兑,连打了两个滚,这才挣扎着站了起来,周身羽毛纷乱,尘垢遍布,模样狼狈不堪。他有生以来,从未遭遇过这样的惨败,直气的全身发抖,站在原地,咬牙提气凝神,有一点金色的光芒在他胸月复间腾起,起初只像是烛火般一朵,却迅速膨胀变大,只一瞬间,整只孔雀都变的宛如黄金打造,金光闪闪,在深沉的夜色中尤为醒目。他随即全身一震,身体陡然变大,尾翎根根乍起,看上去好像每根尾刃都是一把向天的尖刃,寒光四射,杀气腾腾。

湛然微微凝眉,横剑当胸,花解语站了起来,不知为何,与神剑离的这么近,却觉得压力小了许多,不像刚才那样难以忍受,胸口气息仍旧亢奋激荡,身体却似乎有些不堪承受,酸痛不堪媲。

只是片刻之间,面前金孔雀的尾翎已经折射出数道金光,每一道都极为强烈耀目,成为一道道雪亮的光柱,直通夜空,他长羽摆处,那光柱陡然从空中转折,再转折,湛然脸色忽然一变,失声道:“不好!”他焦急回头,道:“语儿,你……”

花解语亦飞快的答:“你拔剑吧,我没事的。”

湛然手按剑柄,却仍旧迟疑,只这么片刻之间,那数道金色光柱已经纵横交错,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织成一个巨大的牢宠,将两人罩在其中,道道光芒阳光般刺目,千里可见。孔妍和随即回复人身,直恨的满脸狰狞,道:“我倒要看看,你们能不能逃的出这天罗地网!”

湛然反而冷静下来,柱剑于地,淡声道:“没想到孔雀族还有这样历害的功法……不知大皇子是用甚么法子练出来的?丫”

孔妍和冷笑连连:“这个你不必管,你只需要知道,你马上就要埋骨于此就够了!”他咬牙切齿的催动功法,那巨大的牢笼迅速缩小,压力渐起。

花解语几乎有些站立不稳,胸口火热喷薄,连带神志都有点儿模糊,看湛然仍不拔剑,急道:“你不要管我,尽管……”却明知湛然不可能不顾及她的安危,急改口道,“我进到你的指环中,可以么?”

湛然一笑,回手模了模她的头发:“不用,让我想想。”

不管有多么不可思议,也不得不承认,这不是一种法宝,这是一种力量。这时候,这“牢笼”是一个封闷的空间,神剑之力应该可以击破,但是神剑一出,这小小空间中势必剑气激荡,别说花解语,就是湛然,以此时的**凡胎,也受不了这种无形剑气,还不曾破阵,就已经被剑气绞碎了。

这光柱看起来虽是虚影,其实坚逾金钢,且这无形的牢笼大小粗细,完全随心所欲。此时只有孔妍和一人施展,所以光柱才需要在空中转折再转折,若是三个或者四个人一起施展,同时出手,瞬间成阵,阵中人完全来不及反应。这气息强大到几乎接近神仙,却并非高明之极,只是极为强大广博。

这种情形,就好比一个人身上拥有一百个高阶妖修的力量,实力当然强大无匹,可以以多胜少,也当然可以越级挑战,轻松取胜,但却未必能自然晋级向上一步。换言之,这是某个阶段平等力量的无限累积。这种情形,绝对不可能是自己修炼得来的,因为不管再废柴的妖修,修炼都是循序渐近,自弱而强的。但偏偏其中并无怨念邪气,显然并不是强取而来,倒好像是数个高阶妖修练到一定程度,再心甘情愿的把这份力量“倒”给他一样。

以力对力,他们是绝对的弱者,势必要被这无形力量硬压成肉饼。湛然长长的吸了口气,有些迟疑。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再次激发花解语身上的凶兽之力,凶兽之力在于破坏,这牢笼虽坚却是分散的,兼顾四方,若是攻其一点,兴许可以奏功,而且凶兽之力在这空间中激荡时,不会伤到花解语,而他有神剑护体,也不至受甚么严重的伤。

可是凶兽本就类似于魔,几乎是见风就长的东西,她身体内不知为何隐伏了凶兽之灵,若不及时抑制,必将迅速生长,吞噬身体神魂,哪里还经的起他再次诱导?牢笼缓缓缩小,孔妍和脸上肌肉抽搐,恶狠狠的看着他们,显然十分解恨,若再迟疑,两人都要葬身此处……可是湛然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花解语看他神情,也知道这破阵之法一定跟自己有关,她只是一个毫无灵力的女子,如果她能破阵,只可能在刚才的凶兽“梼杌”上着手,那他为何迟疑,不用想也明白。

“不可教训,不知诎言,告之则顽,舍之则嚣,傲狠明德,以乱天常,天下之民,谓之梼杌。”梼杌是如此可怕的凶兽,可是不管怎样,此事因她而起,在这件事中,湛然是无辜的,湛然不能死。

花解语站在原地,长长的出了口气,胸口那种爆炸般的凶煞之气才刚刚平伏,少了她的自制力,又开始疯狂奔涌,奉天神剑也开始嗡嗡作响,却被湛然牢牢按住。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漆黑的星眸中全是痛切,却没有阻止,眼看她清瘦的面容渐渐变的青郁郁的,孔妍和神情一变,立刻明白将要发生甚么事,立刻加紧催动劲力。凶兽之影将成未成,牢笼却已经小到直压在两人的头顶……

全无征兆的,天边忽有一声极悦耳动听的伦音传来,好似轻袍缓带的仙人安坐云巅拨弄琴弦……下一刻,便有一个雪袍云纹的身影从天而降,大袖飘飘,乌发流云,风华绝代。

孔妍和大吃一惊,结起的手印猛然就是一僵,身边的六位孔雀长老已经齐齐跪拜下去,战战兢兢的道:“拜见凤王陛下。”

流羽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孔妍和,孔妍和竟不由得一凛,急收了手施下礼去,口称:“孔雀王族孔妍和拜见凤王陛下,陛下万安。”

流羽仍是点了点头,道:“收了功法罢。”

孔妍和怎能甘心,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忍不住道:“这女子是梼杌转世,留下她必定后患无穷。”

流羽只道:“我认识她。”语声仍旧十分疏淡。这话当然是说他认识她,所以知道她不是梼杌转世,但也可以说成,因为他认识她,所以他就是要放了她,没有任何理由。

就因为他是凤王,所以他连解释都不必有,要怎样就怎样?孔妍和怄的几乎要吐血,可是他纵有千般万般的不甘,也绝对不敢公然违抗凤王的命令,只得勉强的应道:“是。”一边恨恨的收了灵力。

流羽又道:“这……花解语,你不要再与她为难。”语声平和,并无喜怒。花解语在看到流羽出现时,已经为之分神,体内凶兽之力渐渐平伏,一见牢笼消失,而流羽竟会如此周到,吩咐了这么一句,心头登时便是一松,身子一软,便要摔倒,早被湛然一把扶住。

孔妍和愣了愣,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流羽狭长绝美的凤眼毫无半分情绪。他连花解语的名字都要想一想才知道,显然并无多少交情……那他为甚么要护着他,而且他说的是“不要再与她为难”,好像已经明知是他理亏,且将继续寻仇?一念及此,孔妍和心头不由得一寒,面上更是恭恭敬敬,道:“是,孔妍和谨遵凤王神旨。”

他忿忿不平,他假做恭敬,他巧言令色……对流羽来说似乎完全没有甚么影响,他眼睛虽看着他,却与看着苍生万物完全一样,不管王族皇子,还是一只乌鸦,对他而言,都只是族人之一。他略一沉吟,没有甚么别的事情要吩咐,便道:“你们去罢。若非必要,不要在人间流连。”

孔妍和只得躬身应了,带着几个孔雀长老转身离开。

湛然上前施礼,道:“多谢援手。没想到湛然竟有幸与凤王同居一院,当真荣幸之至。”

流羽只略略颔首,竟连一句话都不曾再说,转身就走。流羽为人素来清冷淡漠,不同于雪澈的温柔腼腆,外冷内热,他是真正的不在意,正因为对世事并不在意,所以才能真的淡然。看到他对湛然的模样,才发现他对孔妍和几人,真的已经算是和颜悦色了……

花解语咬了咬唇,道:“凤王。”流羽不答,脚下亦不停,花解语全身无力,想迈步追上两步都不能,一咬牙,索性道:“凤流羽!”

终流羽一生,被人这样连名带姓叫的时候只怕也屈指可数。流羽微怔,缓缓的回过头来,显然微讶,花解语也不敢看他,飞快的道:“我的养父母是鸦妖,我也算是半个飞禽!”铿锵的说完,终于还是吭哧了一下:“凤王你说是不是?”

自认飞禽,却敢直呼凤王的名字,敢直呼凤王的名字,偏偏连头都不敢抬,眼前的小女子,似乎总能让他觉得意外。流羽负手转回了身,等着她的下一句话,花解语看他不曾否认,暗中松了口气,其实她也很怕,可是却似乎明知道,流羽不会因此而怎样,而且,这样的方式对他有效……她就是要赖在他身边当飞禽,他就不会硬把她拒之门外。

于是她福身道:“花解语有事情想请教凤王。”

流羽嗯了一声。湛然冷眼旁观,看她软硬兼施,放着他这么大个人不问,却硬要问流羽,心里颇有点儿酸溜溜的。谁知下一刻,花解语便回过手臂,硬把他拉到流羽面前,道:“凤王,这个人受的伤,要不要紧?”

不止湛然,连凤王觉得讶然,停了一停,才道,“不要紧。”

湛然又气又笑,却又有些甜丝丝的,回手就敲了敲她的脑袋:“这种事,何必要问他?直接问我不好么?”

花解语不答,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请教,”也不等流羽回答,便自顾自的道:“这梼杌是怎么回事?跟我有甚么关系?我……我,我是梼杌吗?”

流羽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你不是梼杌。”

短短五个字,花解语大大的松了口气,全身都是一轻。湛然也说她不可能是凶兽,但是湛然对她几乎是无原则的维护,他的话完全不可信,可是流羽既然开口,就一定是真的。

流羽缓缓的道:“你若是梼杌,既然已经出世,全身血脉气息都会随之转变。但你血脉气息未变,却有梼杌现世,我猜想,梼杌之灵,一定潜伏在你身体的某个角落,被甚么触动而惊醒,你的的羽衣里有我的力量,意外催生了梼杌生长,才会绽放出惊人的力量,现在却又退回一隅,再等一会儿,只怕便瞧不出任何痕迹了。”

湛然听的连连点头,道:“凤王,这个有法子驱除么?”流羽看了他一眼,却不回答,湛然挑眉笑道:“凤王陛下,难道不是你的族人,就连句话也吝啬了么?”

流羽答道:“旁人无法驱除。”

湛然微微一怔,便即了然,暗叹自己当真关心则乱了。凶兽本来是绝对不可能与其它生灵共存一处的,可是在花解语体内,却偏偏与她共存,甚至不曾伤她,这种情形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花解语曾降伏了他,将他藏在自己身体中某个地方,也许可以做为一种奇异的攻击法器使用。另一个可能,就是在花解语身上设置封印的人,将凶兽之力封印在她体内,也许是为了保护她,也许是为了掩饰……

但是这样一来,花解语的身体便像是凶兽的巢穴一般,旁人若要强行驱除,一定会伤到花解语,只除非是花解语自己将梼杌逐出体外,但如果梼杌赖着不走,就很麻烦……但这样倒是可以放心,花解语暂时是安全的,因为梼杌再怎么穷凶极恶,也只是对“外”,却一般不会伤害“内”。

这许多情形,花解语都只似懂非懂,可是流羽说这么长的句子已经很难得,她实在没那个胆子打破砂锅问到底,只来回看着两人,暗暗发急。现在想想,只怕这甚么凶兽之力,在当初碰到湛然的奉天神剑时,便已经有觉醒之兆,后来晏婳的花心雷,所谓的“邪物”,不用说也是冲着她来的。还有后来雪澈的水蛭,也并不是血中有毒。是她自身的血脉气息被封印,凶兽的暴戾之气便隐藏在了血中,水蛭无法承受……要照这样说来,似乎反而是此时比较好,梼杌虽出世,却可以隐居一隅。

湛然皱眉沉吟,百般的不放心,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流羽向花解语点了点头,便要转身,湛然忽然想到甚么,道:“凤王,这孔雀妖不知聚集了多少修士,练那种奇怪功法,所图恐怕不小,你还是小心为上。”

流羽心思坦荡,向来不涉屑小,看在眼中,却完全没有往那方向想,闻言一怔,略略思忖,道:“多谢。”他举步向前,大袖飘飘,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前脚一走,花解语立刻一把拉住湛然的衣袖,道:“你说的是甚么意思?孔妍和练那种光柱,是为了对付凤王?”

湛然倒没想到她第一句是问这个,不由微微黯然,可是想到刚才她第一句,也是向流羽问他的安危,又略略释怀,含笑道:“我只是猜想。因为小孔雀们练这种功法无法晋阶,他又不是打手,这样何苦来?若是旁人还有可能想走偏门,孔妍和心高气傲,是绝对不会的。所以定有所图。”

花解语点了点头,想想孔妍和的模样,再想想流羽,不由抽了抽嘴角,只觉得他完全不可能对流羽构成威胁。再说他这种功法既然是要对付凤王,那就是造反哪,孔雀王族为此一定煞费苦心,是个不得了的秘密,却被孔妍和输急了眼施展出来……这会儿一定懊恼的想吐血。又觉得好笑,丢开不想,问道:“凤王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湛然笑道:“没甚么……”她气瞪他,他便不由得一笑,神情一肃:“从现在开始,你要加紧修炼了,你现在完全是在跟梼杌比修炼速度!”

花解语被他的样子吓到,喃喃的:“可是,我无法修炼啊……如果比不过他怎么办?”

湛然一脸严肃的道:“看着我。”

她怔怔抬头,看着他,两人面对面傻傻的站了一会儿,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指着自己的眼睛:“我这么大的眼睛,还不够你当镜子照么?”

这人,真是甚么时候都有心思耍笑!她又气又笑,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连自己都没留意这动作完全是在娇嗔。一边借势扶了他的肩,从他的瞳仁中看自己的模样。起初他眼瞳中笑意闪闪,完全看不到,后来他好容易忍了笑,便可以依稀看到,他的瞳仁中,长发垂肩的少女,小小的脸上,生了一对清澈见底的眼睛。

花解语忽然轻咦了一声,她虽然看不太清,但似乎,她长大了一点点,模样仍旧未变,却不再像之前那样,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苍白茬弱,而是略显清秀,看上去,竟宛然一个二八年华的绰约少女了。

花解语怔怔的道:“这是怎么回事?”

湛然微笑道:“我记得你曾经提过,你身上被人下了封印?所以我想是梼杌出世,将这封印冲出了裂缝,所以你的容貌也会随之改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么,你不能修炼的禁制,也会随之打开。”

花解语用力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你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我不会是凶兽?还是说,你是为了安慰我?”

湛然轻咳了一声,柔声道,“其实我知道的并没那么多,我只是在你还没认识我的时候就认识了你,然后一点一点慢慢的查,慢慢猜,猜个差不多就诈诈你……现在我知道的,可能已经没你多了……”被她澄澈的大眼睛充满期盼的盯着,他忍不住越说越多:“种种征兆显示,你的身世必不平凡,而且,现在你身体的气息,如此温润柔和……所以,你不可能是凶兽。”

他忍了又忍,才把下一句话咽了回去,她不但不可能是凶兽,甚至很有可能是仙人……而且不会是那种投胎人间,化身凡人历劫的仙人,而是带着仙人所有灵气和修为暂入人间的仙人,如果有一天,封印全开,也许……他需要仰视她了……

花解语缓缓的点头,有点出神,湛然也不敢多说,含笑道:“问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啊,对对,”她猛然回神,好生愧疚:“你赶紧休息一会儿,你的伤不要紧吧?”

一边说着,就双手用力,想要扶他盘膝坐下。湛然顺着她的力道坐了下来,颇有几分揶揄的道:“你不是问过了凤王陛下,他已经说过没事,你还有甚么不放心的?”一边说着,便向她一笑,闭上了眼睛。

花解语也觉得全身瘫软,坐了下来,倚着旁边的青石,今天真的是向前迈了大大一步,只是可惜了养父母的羽衣和内丹,如果他们知道他们死后的内丹,还被一只凶兽吞噬,不知会不会怪她……

想到他们的模样,有些黯然,好一会儿,才强打精神。刚才凶猛狂暴的梼杌之气,此时不知躲在了哪个角落,居然完全没有感觉……可是,她必须学会控制它,她想让它出现的时候,它才能出现,她想让它睡着的时候,它就要乖乖睡着……怎能自己的身体,却让一只兽来做主?

花解语坐起来,用手帮忙,才把双腿叠起坐好,勉强的挺直了腰杆,她从小到大,尝试过数种修炼方式,记得烂熟,却都无效,这时候尝试运行,不大一会儿,便觉得心境空灵,天地寂寂……不知隔了多久,气息渐渐汇成一缕,花解语一喜,略一分心,气息登时就散了。

可是这样的感受已经太难得,花解语欣喜不已,好一会儿才能再静心凝神,这一次,却隔了很久,才能渐渐进入安灵之境,然后依照修炼法门循序渐进……不知隔了多久,只觉得身体中气息越来越是随心所欲,这种感受,她一直求之而不可得,冥冥中欢喜不禁,于是一遍一遍的推动气息运行,越来越觉神情气爽,周身舒泰。其间,湛然曾张开眼睛,看她端端正正的坐在对面,神情静谧,肌肤润泽,显然修炼已经入门,不由惊喜交集。

可是两人都忽略了重要的一点,此处乃是“剑冢”,神剑在此封存千年,一朝出世,这小小一片地方,充满了浑厚浓郁之极的“剑气”,同时还有神剑千年未遇明主的郁愤,这一切汇聚成一股凛冽锋锐之极的力量,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激进速度,冲入她的四肢百赅,提升她的身体力量,提升她的修为,却也埋下了大大的隐忧。

天黑了复明,花解语终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下意识的转目四顾,然后微讶,这儿居然是洛神园,是她的房间她的床……湛然居然在她入定的时候,把她带回了洛神园?现在他去了哪儿?

有凤王在此,孔妍和就算心有余恨,也不敢明着下手,这儿倒是一个修炼的好地方。

花解语看窗外天色微明,似乎是清晨,明明一直没睡,却是神清气爽。于是跳下床,总觉得自己身上有点不对劲儿,她在衣衫上反绘罡雷符,对付了亥长老,此时已经被炸的七零八落,索性直接扯开,露出了贴身穿着的扫霞衣,去灶房领了热水,便月兑了扫霞衣,这才发现身体上居然布满了奇怪的污渍,好像一年没洗澡一样。

通常修士修炼入门,灵力会涤清身体,同时将身体中的杂质排出体外,通常这个过程十分痛苦,且每天呼吸饮食,长年累月,排出的污垢会十分惊人。花解语虽然在人间只有几年,但这样已经算少的稀奇了。花解语虽然明知如此,仍旧全身都不自在,连换了好几桶水,泡的全身都红了,才总算放心,右手手碗近肘处,有一个小小的青色印记,花解语只当是污渍,卖力的搓洗了许久都洗不净,这才举起手腕,对着窗口的天光细看。

这青色印记是突然生出的,只比枣儿略大,微微浮凸,状似火焰,细看时,却似乎有一对血红的眼睛……难道这就是那梼杌?它藏在这里?

细细的看了许久,一直到天光微亮,这才快手快脚的洗完,足足忙了一个多时辰,居然也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说不出的舒服。

心里有事悬而未决,悄悄推门出来,到了揽秀园,门侧的小耳房里不论早晚,都有下人轮值,她拍了拍门,不大会儿,便有人过来,花解语道:“流羽公子让我今天早上过来。”那下人不答,花解语续道:“请带我过去罢。”

那下人仍旧望着她出神,花解语微讶,轻咳道:“怎么?”

那下人猛然回神,哦了一声,这院中下人并不多,但彼此各司其职,轮值守院子的并不在跟前伺候,花解语也不认识他,但院中只有这么一个丫环,下人却多半认识她。晨光下只觉眼前女子一身素袍,勾勒出窈窕秀美的身段,明明仍旧是熟悉的容貌,却不知为何,多了些说不出的曼妙韵致……那一对澄澈眼瞳黑白分明,如月之清,如水之柔,如珠之润,这样的一对美到极至的眼睛,竟让她平凡的面容显得空灵绝美,让人一见之下,便不由得心生向往。

花解语被他看的发囧,生怕哪儿出了问题,又不敢露怯,只得再咳了两声。那下人猛然回神,急道:“好,好,我带你去。”一边就转了身,忍不住悄悄侧头看她,搭讪着道:“这几天解语姑娘忙甚么了,一直不曾见呢……解语姑娘真是辛苦,这么早就要跑来跑去,不过也是解语姑娘的福份,要叫咱们粗手笨脚的,公子们也瞧不上……哦呵呵呵呵……”

花解语先还敷衍,渐渐便觉得有点诧异,洛神园最重规矩,就算私底下,也没人敢八卦,彼此间连招呼都少,这下人怎么这么嘴碎?忍了忍,还是问道:“你说几天没有见我?”

“是啊!”那下人偷瞄了她一眼,居然有点儿脸红:“大概有……嗯,七八天的样子吧。”

居然有七八天这么多?她居然在剑冢入定了好几天么?花解语见那下人神色怪怪的,也不敢再问,怪不得一醒来湛然就不在,估计是去处理这些善后事务了……

不大会儿,就到了流羽门前,那下人十分殷勤的道:“到了。”

花解语谢了,那下人便唯唯的去了,花解语平了平气息,上前拍门,道:“流公子,流公子?”

才叫了两声,门便吱哑一声打开了,门里的人动作轻悄,神情温柔,向她竖指嘘了一声,低声道:“凤公子还没起身呢,有甚么事么?直接跟我说就好。”

花解语先是一愣,然后猛然张大了眼睛,一时连怕都忘了,不能置信的对她上下打量。眼前人素裙乌发,只戴了小小一只金凤钗,颇有几分清俏,居然是孔玉和?她一向都是最最华丽的花裙子,恨不得用尽天下所有的颜色,今天却破天荒穿了白色……她第一眼居然都不曾认出。她本就生的花容月貌,换了这一身素淡,反而显得眉眼明丽,粉颊晕红,红唇浓艳,别有一番照人丽色。而且看她的神情,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不,不对,这么大清早的,她怎么会在流羽房中出现?且……且一副方承恩泽的神情?像一个新婚燕尔的小妻子一样?她瞧着她发愣,孔玉和手扶了腰,微微一笑,道:“究竟有甚么事呀,人家也乏的很,要去躺躺了。”

她?花解语猛然回神,一时真像生吞了苍蝇似的恶心,想也不想的转身就走。

她与流羽相识虽不久,却一来因为鸦父鸦母的关系,二来也不知为甚么,总觉凤王便似天神一般,让人不由自主便要全心信任,万分崇敬,甚至随时随地想要亲近……可是孔玉和,却是她最恨最厌恶的人,最无耻婬-荡污秽的东西……流羽如果与这种东西沾上一点点关系,对他,无疑是一种亵渎……可正是因为太厌恶,所以,竟连这“最崇敬”都有些嫌弃起来。

她转身就走,也不曾见礼,身后的孔玉和神情一冷,眼神登时便溢满了肃杀之气,看左右无人,便缓缓抬手。花解语低头疾行,全未留心,忽有人道:“花解语。”

花解语犹未察觉,再迈了两步,才抬起头来,然后愣住,她心目中永远高贵优雅的凤王陛下正从那株青桐上跃下来,道:“你要找我?”

她神情有一秒的窒滞,她做惯了人,怎么也不能想象,如此风华绝代的美男子,这时候,白衣飘飘的从树上跳下来,难道他是在树上过的夜?虽然他在树上时也仍旧衣袂飘飘,比平时更多了一分飘逸,虽然他跳下来的时候雪袍被风所激,向上飚起,便似玉兰花开,赏心悦目……可是再怎么那也是树啊!露天,野人住的地方!

流羽对上她的目光,凤眸流转,显然有些不解,花解语猛然回神,急低下头。人家是凤凰好不好!凤栖梧,凤栖梧……凤凰本来就应该在梧桐树上的啊!

房间门口的孔玉和显然是吃了一惊,急换了一张温柔笑脸,提着裙子小碎步走了过来,媚笑道:“凤王陛下,您……”她忽悟不对,急改口道:“流羽公子……您回来了?”

她不是说流羽在房中么?还***首弄姿的?好像两人关系多么密切似的?原来这女人只是装模做样,原来神祗并未被玷污,心里忽然就是一松……

想想也是嘛,流羽如此高贵洁净的人物,怎会与这种女子有甚么瓜葛?荡-妇并不是洗洗澡换身衣服就可以装圣女的……花解语很高兴的看着他,满眼的欣喜热切。流羽被她盯的有点讶异,忽然上前一步,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仰脸迎上去,细细瞧他眼睛那种微微扬起的线条,那密长的眼睫,那种高渺空灵……只是片刻之间,眼睛就是一痛,却比上次在流羽房中时,轻了许多。她下意识的连眨了两次眼睛,低下头来。

流羽有些沉吟,道:“如此温润平和,隐含天地至理,我竟仍是瞧不出你甚么。”他偏头想了想,又道:“你来找我有甚么事情么?”花解语笑道:“是有事情,但是刚刚流公子您已经答了。”她福身道:“多谢。”

流羽点点头,薄唇微勾,几乎像是一个笑,总是清淡疏离的凤眸也似乎卷过一丝柔软涟漪……他随即温言续道:“等你修为高些,我也许便能看出了。”

她一向极能察觉旁人的善意,急笑道:“那我每天都来给你瞧好不好?”

他微怔扶额:“不用每天罢?修炼并非一蹴而就,须循序渐近……”

孔玉和一直站在左近,听两人自顾交谈,完全视她于无物,直气的全身发抖,脸上的温柔神情也有些撑不住。她在族中一向众星捧月,在外族倚仗美色,也是无往不利,再怎么清高的男人,她只要笑一笑,飞个媚眼过去,自然就主动凑了上来。谁知道这次到了人间,先是遇到了一个湛然,然后是百鸟之王的凤凰,居然都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反而跟一只卑贱的鸦妖有说有笑……

想及前情,看看现在,孔玉和咬牙冷笑……这只乌鸦不能留,一定要杀,马上杀!

她眯着眼睛,心里全是要怎么把她大卸八块,脸上肌肉不住抽搐。谁知流羽正巧伸手比了比她。孔玉和刚才不曾留意他们最后几句说甚么,一见流羽目光转过来,急把神情放的极媚极柔,只是转变太大,难免有点儿怪异。谁知流羽接着便续道:“……心情切忌受情绪左右,比如今日,她在你身后手握孔雀尾刃,想要击杀你,你可曾留意身后那杀气?”

孔玉和的笑顿时就僵在了脸上,花解语也是一愣,可是看着孔玉和吃瘪的模样,尤其流羽神情淡淡,语气平缓,显然完全不曾在意过她。这对她绝对是莫大的打击……花解语心里居然说不出的痛快,就连昔日的郁愤也轻了许多。

流羽续道:“修炼初期,乃是修内,等小有所成,就可以通过神识气息来感觉外界风吹草动了……”

花解语看流羽说的周到,于是试探着:“我可以时时来向您请教吗?”

流羽微怔,孔玉和已经气的脸色都变了,心里不知道骂了多少句不知廉耻,若眼前是旁人,早不知多少个耳刮子扇上去了,可偏偏眼前是流羽,她再泼辣,也不敢说半个字,只能黑着脸听着。

流羽沉吟了一下,“诸如防身,攻击的术法,湛然应该十分擅长,你可以向他请教,若要学习心法,稳固神魂,可以来问我,幻术之类……这园中有个花妖,你可识得?”

花解语顿时眼前一亮,一时开心的有点发晕,怎么也没想到,流羽居然真的答应了,要教她心法。

也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流羽话音未落,就见湛然急匆匆走了过来,向流羽一点头,一把抓住花解语的手腕:“一醒来就乱跑,我到处找你找不到,想吓死我么?”

花解语很不好意思,“我没事的,我又没出园子。”

湛然还想再说,一眼看到对面的孔玉和,眼睛顿时就睁圆了,然后再看看流羽,假笑道:“我说老大,我杀一两只小母鸡,你不介意吧?”一边说,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孔玉和,一脸的不怀好意,孔玉和气的要死,咬牙咬的两腮发硬,哪还有半分妩媚可言。

╭(╯3╰)╮……………………………╭(╯3╰)╮

…………O(∩_∩)O…………O(∩_∩)O…………

万字更第三更~~求花花~~求月票~~求荷包~~砂子甚么都需要,求各种踩脚印哦~~~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男颜祸水,面首三千最新章节 | 男颜祸水,面首三千全文阅读 | 男颜祸水,面首三千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