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克斯离开了这个房间。
房间突然变得空旷起来。
她其实还是有很多疑问的,她很想知道,他们会选择什么时候走,他们走的时候,秦远修会不会出现,如果会,她想当面说着保重!
从此以后,互不相干。
她还想对明心说声谢谢,不管那句谢谢,到底有没有用!
突然有种错觉,她似乎和“狼都”的人,交集越来越深。
而这种错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她起身,从大床上下来,走向刚刚法克斯站在的阳台边,透过窗户,她看到有些暗沉的天空,仿若随时都有可能下雨的样子。
她抿了抿唇,天气总会影响心情的,她不想自己的心情被影响道。
于是,她拉过窗帘,准备继续躺在床上发呆时,眼眸垂下的那一秒,看到了那个坐在下面草坪椅子上的男人秦远修。
他眯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双手自然的搭在一直旁边,头望着天,即便他并没有睁开眼睛,那个模样,仿若在用心感受天空的温度一样。
天,哪里来的温度,有温度的,只是人心而已。
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他真的不帅,坐在那里并不会吸引太多人的注意力,明心为什么会爱这个男人,爱得这么深。
他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让人死心塌地?!
她其实很多时候都明白,感情和外貌没有关系,虽然她是有看上傅司凌的皮囊,但她可以很肯定的说,她不是那种肤浅的人,往往内在会更加吸引她的眼球。
可,那是所有一切都发生在傅司凌身上的时候,发生在别人身上,她不知道自己还会用怎样的眼光。
这个世界上,除了喜欢傅司凌,谁都不行!
突然,坐在下面的男人睁开了眼眸,第一次,她看到了他清澈的眼眸,仿若映衬着天空的颜色,即便带着暗沉,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欧遥说过,那是一双好看的眼眸,好看到,很容易让人陷入……
欧遥后来喜欢秦远修了吗?
她不知道,因为欧遥没有再留下日记给她,也没有欧遥的思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只是隐约觉得,她刚刚清醒那一秒,身体本能的,并没有刻意拒绝……
楼上楼下。
两个人对视,静静的。
周围的风不知道何时起大了,他长长的黑色风衣被吹拂而起,她突然想起言情电视中那经过情伤后有些沧桑的男主角,一个人,冷漠的心,被冷漠的世界,封锁!
她抿着唇,嘴角微动,“保重。”
她在对他说保重。
他嘴角突然拉出一条好看的弧线,那看上去并非在笑,也绝对不是在生气,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他的习惯动作而已,但那一刻,她却明白了他的心意,他在对她说,“保重”!
很多故事都会有结局,很多感情都会在某一点终止,很多身边那些重要的人,都会渐渐离你远去,也许,从今之后,这就会成为他们彼此一个回忆的永恒点!
她拉过窗帘,隔壁了外面的视线。
好像下雨了。
她听到了雨声。
她的本能是拉开窗帘,看他还在没有,手指却捏着窗帘时,微微发抖。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选择关心他的生活?!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两个人一起生活久了之后,会出现一些性格上的磨合正常得很,从今以后,她就不会了……
所以,最后,她都只是默默的收拾一些简单的东西,决定离开。
……
秦远修看着窗户上那紧闭的窗帘。
老天真是很眷顾他,在这个时候下雨了,雨来得有些大,雨势很猛,他的整个一身瞬间就湿透了。
他的眼眸一直看着那个方向,仿若在等待,也仿若在绝望。
……
宋臻浅简单收拾好了之后,四周看了看,确保没有什么是可以带走的,拉开房门,大摇大摆的离开。
走廊上,很安静。
这里是超级VIP病房,整整一个私立医院只有两间,一间她在住,一间明心在住,两个房间对立,据说,这里的这间房,其实并不对外开放。
走过长长的走廊,脚步突然停靠在明心的房门。
她要不要进去打声招呼,要不要进去,告别。
犹豫了半响之后,她还是推开了房门。
说声谢谢,能有多难?!
她站在大门口,看到里面一室的狼藉,地上到处都是被打碎的玻璃片以及一些家居用品。
宋臻浅看着法克斯抓着自己的头,有些崩溃的站在病房角落,而那个不停摔打着东西的明心,仿若没有意识一般,把所有东西都往法克斯身上扔,口中一直说着,“不要碰我,叫你不要碰我……”
法克斯放下抓着头的双手,直直的看着明心,“你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让我碰,除非,我们离婚了,要不然,这辈子,你都是我的女人,我要上你要睡你要操你只要我高兴,我不会征求你的意见!”
“法克斯,我都这么脏了,你还碰我做什么?”明心大声的哭了,哭得撕心裂肺。
她其实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坚强,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若无其事……
她现在满脑海里面都是那晚在监狱里的场景,那些人不停的折磨着她的身体,她想起的时候,整个人就会像是发疯了一样,不停的扔东西,有时候甚至会误伤到法克斯,可她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发泄自己的难过,无法接受的难过……
“明心,我们离婚吧!”7个字,用不高不低,不快不慢的速度说着,和他平时的语气没有任何差别,听上去,那么平淡,平淡到,让人起疑。
明心突然安静了,看着法克斯,看了很久,很久之后,她终于还是自嘲的笑了,“我就知道,像我现在这么脏的女人,已经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情和帮助……”
“我说过,我不嫌弃你,我嫌弃的只是我自己!或许,现在这个时候换做秦远修出现在这里,你就会乖乖的去做检查了。从来都是,我不停地在高估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每次,期望越高,摔得越痛!”他一个一个字说完,转身走出了这个房间。
看着门口处的宋臻浅时,抿了抿唇,还是说出几个字,“劝劝她,去做私密检查和血液测试,我不放心那些男人……”
男人两个字,咬牙切齿。
那种青筋暴露的愤怒!
她点头,看着他大步的离开。
房间中就剩下她和明心,一个人站在一头,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宋臻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走近她,停在她的面前,她们身高相当,说话不累,“明心,听法克斯的,他很爱你。”
明心转眸看了她一眼,回到了床上,被子把自己捂得很紧。
地上突然响起声响,并不是破碎声,但那个声音,很重。
明心拉开被子,看着宋臻浅直直的跪在她的面前。
她眼眸一深,紧紧的看着她。
“我们打赌,我输了。”所以,她愿意下跪。
明心咬着唇,那只是玩笑而已,没有人会把它当真。
“我是真心不喜欢你,当然,也能够感觉到你对我的排斥和厌恶,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宁愿你是以前那个箭弩拔张的明心,也不想看到现在这个模样的你。”
明心捏紧手指。
“谢谢。”
这两个字,是为了感谢明心对她做的那些!
她站起来,拍了拍腿上也并没有灰尘的膝盖,拿起放在旁边的必需品,准备离开这里,离开“狼都”的人。
脚步突然在大门停住,因为他看到一身湿透的秦远修有些急的出现在她面前,他甚至没有给她多余一个表情,直接从床上拧起明心,一把拖着她往地上走。
明心一个不稳,猛地摔在地上。
秦远修并没有给她慌神的时间,拖着明心已经够虚弱的身体大步往外走。
宋臻浅一把拉住他,“你做什么?”
秦远修阴冷的眼神扫视着她的脸,冷冷的看着她的手,“放开!”
口气,何其恶劣。
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会如此吗?!
她突然窝着一口恶气,控制不了情绪的大声吼着,“你这样吼我你以为我会怕你吗?!秦远修,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感激你,在我心中,你依然是国际罪犯!”
“我知道,不需要你提醒。”
宋臻浅被堵得一个字说出来,脸一阵红一阵绿。
“放手!”口气依然恶劣。
而那声音,会让人忍不住缩手。
她看着拖着明心大步远去的秦远修,心里莫名有些不舒坦。
人家明心才受了这么多罪,他作为一个大男人不会关心就算了,还在火上浇油,这么大的雨,要是明心再感冒了怎么办?!
想着,觉得这样实在是很不妥,于是,三两步跟了上去。
秦远修拉着明心一路下楼,明心跟不上秦远修的脚步,整个人甚至是被他蛮力拽着拖出去的,外面的雨很大,天似乎都快塌了下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明心抬眸看着他,静静的问道,“你这样牵我,仿若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秦远修的眼眸顿了一下,并没有多少异样,他把明心塞进医院停车场的小轿车里,自己走向驾驶台,拿出钥匙,点火,挂档,放下手刹,车子一跃而出时,突然,一个熟悉的女人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雨很多,路有些滑,但是还好,他的车技不错,在她面前一厘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雨真的很大,雨刮不停的摆动,那个女人就站在那里,似乎并没有被刚刚的事故吓到,她咬着唇,眼神很坚决,也夹杂了一些怒火,就在外面站了几分钟,她整个一身就已经被雨水湿透。
秦远修的眉头皱得很紧,嘴唇抿得很深。
他的表情不多,生气的时候很明显。
而此刻,明心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冷之气。
炎热的夏季,这样的感觉,真的很不妙。
她看了一眼秦远修,看了一眼欧遥,两个人对视着,毫不退缩。
很少有人敢这么去直视秦远修,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能够在他这样的眼神下,看他超过1分钟,但是欧遥,显然已经做到了。
她突然就觉得,怪不得秦远修会突然那么喜欢欧遥,有时候人的感情真的很微妙,以前的欧遥存在感太弱,弱到可以忘记她的存在,现在不一样了,欧遥有自己个性,不需要任何人的点缀。
秦远修突然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车门外的雨声猛然飘进小车内,哗啦啦的声响让人莫名有些恐慌。
她透过车玻璃看着秦远修一把拉过欧遥,动作很是粗鲁,然后像拽着她的方式把欧遥死死拽着,欧遥似乎在吵什么,但她一个字都听不到,她是不是也该庆幸,至少秦远修对待欧遥,也选择了和她一样的方式,有时候,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秦远修三两下拖着明心坐进了后座,猛力的关上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台,以刚刚流程,迅速的启动车子。
“王八蛋,你听不见我说什么吗?我让你放下明心,你到底是在发什么神经,这么大的雨天,你是要死啊!”一上车,宋臻浅就止不住的吼道。
秦远修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样,扔了一件他的干衣服给她,没有说话。
宋臻浅随手把衣服扔向一边,“你是哑巴吗?!你想死我还不想死!放我下去,反正我也是打算离开的。我不会和你们这些国际要犯生活在一起,你们就是我的拖油瓶……”
“闭嘴!”一个怒吼,声音大得吓人,也冷得吓人。
他的眼神从后视镜中冷冷的看着那被她随手扔掉的衣服!
宋臻浅被吓住了,那一秒真的被吓住了,秦远修那王八蛋,存心让她得心脏病!
她瞪大眼睛看着秦远修当做鸟事都没发生的拿起身边的电话,接通,“阿仇,追到法克斯没得?”
“那男人简直不要命的在狂飙,雨太大,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尽量追上他。”
“不用了,让他去,你打电话给贺子,让他安排好直升飞机,我们等会儿从那晚预定好的路线回去。”
“雨这么大……”
“没关系,死不了!”
“好。”
秦远修猛地一下把电话扔向驾驶台,整个人看上去似乎真的很不开心。
宋臻浅犹豫了半响,决定现在还是不往枪口上撞。
“法克斯去哪里了?”明心突然觉得不对劲,抓着秦远修开着车的手臂,连忙问道。脸上担忧的神色,绝对没有半分假象。
其实,明心也是在意法克斯的。
只是,比起爱情,稍微浅一点点。
有时候家人,比爱人,更加让人割舍不下。
秦远修冷冷的睨了一眼明心。
“告诉我,法克斯去哪里?他是不是去找那几个男人给我报仇去了?”明心警觉的问道。
秦远修表情更加冷了。
“是这样的对不对?!秦远修,你告诉我!”明心尖叫。
她不要法克斯这样,她不要!
虽然那个时候自己整个人都已经有种绝望的感觉,但她还是清楚的能够感觉到,欧遥和傅司凌之间简短的对话中,傅司凌已经把那些人,依法严惩了。
所以,法克斯这个时候去,不是送死吗?
一个人,单枪匹马……
“是。”秦远修冷冷的回答。
“不行,法克斯太冲动了,我要去阻止他!”明心突然就慌了,她拉着秦远修的手臂。“远修,麻烦你开快点,法克斯不能这样,他不该这么没理智的……”
“遇上你的事情,法克斯从来没有理智过。”
“那,怎么办?远修,我们去救法克斯,这个世界上如果法克斯再离开我,我怎么办?”明心的声音中,带着哽咽。
秦远修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宋臻浅似乎才明白怎么回事,扑在秦远修的座椅上,连忙说道,“秦远修,我们现在去找法克斯,他一个人不可能行的!那是监狱,不是随随便便的其他地方,你也去过那地方的,看上去破陋了点,实际上还是机关重重的……”
“我们是国际要犯,你担心什么?”秦远修眉头一扬、
我们是国际要犯,你担心什么?!
那句话,瞬间在宋臻浅的脑海里面碰撞。
她整个人,猛然愣怔!
是啊,她在担心什么?
她心心念念的想着让这些人绳之以法,她在担心什么?!
这不是她宋臻浅的作风。
爱恨分明一向是她的个性,她不能因为一点点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了这个国家的公平,她不能被秦魔鬼同化。
宋臻浅突然就安静了,规规矩矩的坐在车后座。
她的全身依然很湿,而且她不知道自己的伤口又没有受影响,虽然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离完全康复,至少还有大半个月。
她现在,到底在冲动什么?!
刚刚在秦远修和明心离开的时候,就是她也离开的时候,明明彼此都说了保重,她现在又回到这个地方,不是特别讽刺吗?!
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心情,反正最后,被自己的情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
……
秦远修真的没有去接应法克斯,不管明心在旁边如何哭诉。秦远修只丢给她八个字,“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明心咬着唇,焦急难耐的,一直在控制哭泣。
所有人全部集合在一个郊区,离监狱不是很远的一块平地。
所有人都在等着法克斯,辛仇有些沉不住气,好几次要求着去接应法克斯,都被秦远修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整个空旷的平地,除了不远处那辆直升飞机,了无声音。
雨势渐渐转小……
已经接近傍晚,天色越来越暗。
“远修,我求求你了,你去看看法克斯,他到底怎么样了?都快晚上了,他会出事的……”明心忍不住,再次央求。
“不会!”秦远修冷冷的回复她。
不知道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反正,宋臻浅是一点也不相信,法克斯一个人可能全身而退。
她抿了抿唇。
好几次都想提起脚步离开,又好几次劝说自己,只是想看看法克斯死没有,或许下一秒他就会出现。
时间越来越晚。
秦远修捏着的拳头越来越紧,他突然叫住辛仇,“我们去看看。”
“是!”辛仇连忙答应,恨不得飞过去。
秦远修开着车载着辛仇扬长而去。
明心眼巴巴看着车尾灯消失的方向。
宋臻浅抿了抿唇,终究而言,秦远修还是放不下他的兄弟!
她真怀疑,或许去了,那边就是一个局。
特种兵中,偶尔运用一些非常手段,也极其常见,只要做的是正确的事儿,至于过程如何,没有人在意,得到该有的结果,便皆大欢喜。
她皱了皱眉头,觉得此刻就是她该走的时候了。
她实在不该把自己涉入这样的是非之中……
这么想着,转身欲走时。
“欧遥,我们谈谈。”身后,是贺梓晋的声音。
宋臻浅有些纳闷,转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贺梓晋。
贺梓晋今年38岁,和她其实是有一定代沟的,而且贺梓晋虽然不严肃,但也绝对不是那种适合交心的人,在基地的时候,除了课堂上,平时几乎看不到他的人影,和他交流的时间,少之又少。
这个时候他叫住她是因为什么?!
她抿了抿唇,“谈什么?”
“这边。”贺梓晋大步走在前面。
宋臻浅犹豫了一下,跟随其后。
空地上,就剩下明心一个人,心急慌忙的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你还记得你哥吗?”开口第一句,问了很多人都问过她的问题。
欧远有这么出名吗?
如果欧远是特种兵,这么算来,和贺梓晋有交集也理所当然。
她扬眉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印象很模糊了。”
“你哥是傅司凌杀死的。”
“我知道。”
“听法克斯提起,你似乎对傅司凌有意?”
“有问题吗?”她排斥的问道,关键是干你们何事!
贺梓晋突然笑了笑,真心看不出来他的笑容到底是在高兴还是在讽刺。
“狼都”的人,一个一个都是妖孽!
宋臻浅暗自不爽,直视贺梓晋,“我的事情,我不喜欢别人来指手画脚。”
“我是不是给你说过,我离开特种兵是因为一个人。”
“欧远?”
贺梓晋轻轻的点了点头。
宋臻浅眉头蹙得更深了。
“为什么?”
“欧远曾经是我手下!”
“是你让他去当卧底的。”
“就当是吧。当时,也确实存在很多无可奈何。”
“为什么他最后会死在傅司凌的枪下?”这点,她很想问明白。
“因为最后,所有人都以为他背叛了特种兵。”
“实际上不是吗?”宋臻浅扬眉问道。
贺梓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实际上没人说得清楚。他没有为我们带来任何可靠的消息,当然,也从来没有出卖过我们。没有得到消息只能说明欧远的能力有限,和他背叛特种兵并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欧远没有背叛特种兵,秦远修不会带我去维也纳,他不会对我存在亏欠。”
“你想得太单纯了。秦远修带你去维也纳只是想要保证你的安全。当然,你可以误认为秦远修是因为对欧远的内疚,但如果你知道秦远修曾经对欧远做过些什么,你就不会觉得,他还会对你哥内疚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可以说得再清楚一点。从欧远第一天出现在秦远修面前,秦远修就已经识破了他的身份,但是他没有揭穿,任他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对他肆无忌惮的提拔。欧远最开始的想法肯定是为了缉拿秦远修。只是最后,在相处过程中,发生了质的变化。”
宋臻浅皱眉。
“有一次,欧远放消息出去,被秦远修撞见。欧远一慌,开了一枪,准确的射在秦远修的手臂上,秦远修捂着手臂,阻止了其他人包括辛仇的‘一击即中’,只是对着欧远冷冷的说道,‘想好了再回答我,你到底跟着谁。’说完这句话之后,秦远修就带着他的人走了。”
“欧远当时觉得很奇特,以为秦远修在耍什么花样,肯定是不会呆在秦远修身边的。他准备回去,还未真正回去,已经遭人暗杀了。不为什么,特种兵只是不再相信欧远的忠诚度了而已。有时候,特种兵比任何其他都要残忍,一点点不对就会被踢出党籍,不仅如此,还得背负国家荣誉,你说累吗?”
“这是特种兵的使命,没有累不累可言,只有遵不遵守而已。”
“特种兵把你训练得很好。”
“你相信我是特种兵?”宋臻浅很是惊奇的问道。
“当然不。”贺梓晋摇头,“我的意思是,你哥把你训练得很好。游泳的技术就是他教你的是吧,很标准。”
宋臻浅有些失落,没有答话。
估计对谁说她不是欧遥,她是宋臻浅,所有人都会把她当神经病看待。
所以,这个世界,对于偶尔的特殊,并不见得是好事!至少得不到别人的信任,就算再怎样幸运,也只是空欢喜一场。
“欧远回不到特种兵的位置,也再也不可能去当‘狼都’的卧底,陷入两难境界的时候,秦远修收留了他。没有任何怀疑,没有任何所谓的国家所谓的党所谓的组织,他在那里,就是简简单单一个人而已,不用背负那些,太大的道理!”
“欧远堕落了。”
“如果换做是你,你也会。被伤得极深的时候,就会绝望,绝望到,极端行事。”
“所以说,欧远最后还是背叛了特种兵。”
“那是被逼迫的。而当年,我在出行一个任务,回来的时候,欧远已经正式加入了‘狼都’,我劝他回来,他拒绝了。”
宋臻浅看着贺梓晋惋惜的眼神。
“其实我可以理解他的感受,所以,我放弃了继续劝说。以后,如果再次相遇,我和他就会是敌对。”
“他是怎么被傅司凌杀死的。”
“你可能不知道,傅司凌当年和欧远是一起训练的特种兵,我是他们的教官。傅司凌一直以来都是属于那种积极向上,意气风发的男人。这种男人,加上强势的家庭背景,不升职,真的很难。所以理所当然,傅司凌在各种机遇巧合下,一路加军衔。而你哥,到死的时候,也仅仅只是中尉。”
“那次,在和秦远修一行人再次正面交手的时候,傅司凌一枪击中了欧远,那一枪本是朝着秦远修的,那是唯一一次,离秦远修最近最近的位置,那一年,他们都才25岁。很年轻,很有作为的年龄。欧远为了帮秦远修档枪,死在了那一年。”
贺梓晋的眼眸突然放远了些。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控制,他突然红润的眼眶。
“欧远死的时候,最后让秦远修代替他好好照顾你。而秦远修在看过你的日记之后,知道你喜欢欧远,便以欧远的身份,决定照顾你一辈子。这就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很简单,也很可怕,可怕到,雷打不动。”
“而傅司凌失手那一枪也让他无比后悔。他一度内疚了很久。但尽管如此,有时候一个男人追求名利会比自己想象的要可怕。傅司凌的父亲傅正伟一度想要公开欧远的身份,以让傅司凌立功。而我在从中极力阻止。欧远不是自己背叛的,他是被迫的,这么多年,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不希望他死了,还要被人做文章,遗臭万年。我一个小小的少校和中将对着干,下场确实很惨,我只能威胁他如果他要公开欧远,我也会不顾一切的公开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就这样,虽然保住了欧远的名声,我却被驱赶,离开了我呆了接近15年的部队生活!”
宋臻浅抿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她不想去相信的,但是有时候,事实往往很明显。
“秦远修会相信你吗?”
“我说过,那个男人很可怕,他对一个人的信任,会信任到你可怕的地步。‘狼都’为什么会这么辉煌,和他的为人有极大关系。”
“那,秦远修不喜欢欧,嗯,秦远修不喜欢我是不是?”她暂且把欧遥当成自己。
她就说,明明刚开始能够感觉得到,秦远修对她并不特别用心。
“或许不喜欢吧。不过每次,他做了一笔相关交易或者其他什么的时候,回来会不自觉的去你房间看看你,我想,对他而言,你应该有一定的治愈能力。但不知道何时,或许是从你去了基地之后,也或许是之前,你性格大变,渐渐,他也就不再这么依靠你来平静他的内心,反而……”
“反而?”宋臻浅眉头皱了皱。
“作为女人,你应该比我更敏感才是。”
宋臻浅还是不懂。
“你没发现,秦远修现在很喜欢你吗?”
宋臻浅一愣。
是有点发现,但是没发现很喜欢。
“明心曾经把自己月兑光了钻进秦远修的被窝中,都被秦远修毫不留情的丢了出去,但是唯独对你,并不排斥。而且,你应该和秦远修同房了吧。”
一次算不算?!
不是自愿的算不算?!
操的人压根不是我算不算?!
估计,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况且,后半段,全程参与,虽然一点都不愉快!
脑海里面对那一段的回忆也故意,模糊了再模糊!
“被秦远修爱上的女人不一定很幸福,但绝对不会受苦。”这是贺梓晋最后的总结。
宋臻浅其实不太明白贺梓晋为什么突然给她说那么大一段话,但有一点她倒是清楚得很,所有人都在撮合她和秦远修。
她早说过,她和秦远修这辈子,永远不可能。
除非,天无棱天地合!
寂静的傍晚,突然响起车子引擎急促的声音。
贺梓晋连忙上前,那辆黑色的轿车以最快的速度奔驰而来,并用一个完美的漂移技术迫使车子稳定的停了下来。刚停好,副驾驶台和驾驶台的车门打开,秦远修和辛仇同时下车,辛仇去后座把法克斯扶了出来,貌似法克斯受了伤,脸色惨白。
明心连忙跑上去,紧紧的抱着法克斯,“不要死,不要死……”
“我不会死。”法克斯一字一句的说着,“心心,那些男人都去见马克思了,所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没有人再碰过你,你永远都是干净的,最干净的……”
他的声音有些喘,却还是努力让自己说完。
明心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法克斯,下次不要再让我那么担心了……”
“你也是。”
“嗯。”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未来及温存一分钟,秦远修冷漠的声音说道,“马上上飞机,特种兵的人很快就赶到了,速度!”
明心和辛仇两人扶起法克斯,大步的往直升飞机上走去。
所有人都坐上了飞机,秦远修看了看四周,看到不远处看着他们但明显没有半点想要跟上的欧遥,犹豫了半刻,转身准备离开时,贺梓晋突然在他耳边说道,“她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其实,他清楚得很。
但是,他没有必要一次又一次的去求她。
他的自尊不允许,也确实,不值。
欠欧远的早就还清了,如果真的不够,那也只有,等他入土的时候,再好好向欧远交代。
而现在,他对欧遥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他不否认他对她的感情,但是,在他的世界里,爱情从来都不是排在第一。
“算了,我们走!”秦远修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走上直升飞机。
那个男人真的,连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宋臻浅看着那不停摆动的羽翼,看着那渐渐渐渐起飞的直升飞机。
麻痹的,她现在到底是有多矛盾!
明明知道,这样的结局最好不过,却莫名觉得,有那么一刻的失落。
她到底在期待个什么劲儿。
转身,大步离开。
她才不会不舍,反正她宋臻浅从小就是孤儿,没有所谓的家也没有所谓的家人,她习惯一个人,不会寂寞,也不会难过。
她甚至哼着歌儿,唱着曲,蹦蹦跳跳的离开。
反正,明天的太阳还是会照常升起,反正,她宋臻浅明天还是会,活着。
她大步大步的走着,一点都没有回头,也一点都没有留恋。
远远,似乎又听到了一阵车子引擎的声音。
特种兵赶到了吗?
大概,这之中没有傅司凌吧。
秦远修说他受伤了。
只是,她现在是不是该躲起来。
这么个空旷的地方,她往哪里躲啊?
如果不躲,被那些特种兵抓到了,不千刀万剐?!
想到这里,她突然开始有些慌了。
她现在成了国际要犯,如果不找到傅司凌,她只有完蛋,虽然傅司凌一直拒绝她,但女人的第六感就是强烈的告诉她,傅司凌会保护她,傅司凌会相信她。
她左右环顾,想要寻找可以隐藏自己的地方。
头顶上,似乎响起更强烈的声音。
她抬头,看着那辆直升飞机不知道何时离自己越来越近,一个男人从里面拉着软梯下来,离她的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猛地一下,男人揽起她的腰,一把抱住她,迅速的往上升。
宋臻浅看着眼下的高度,看着近距离下的秦远修。
他不是走了吗?
他回来做什么?
因为太过震撼,她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任由他抱着她。
高度越来越高,下面的人影变得越来越小。
她本能的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全部挂在他的身上,危险时候的自我保护意识而已,她眯着眼睛看着下面从车子上赶下来的一些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猛地一下看到了那个站在最前面的傅司凌。
他不是受伤了吗?
怎么会出现?!
她的心开始狂跳。
这才是心动的感觉,看到自己爱的人,会小鹿乱撞,不是仅仅,只有偶尔的失落而已。
傅司凌的脸色会不会很难看?!
太远了,她已经看不清楚了,甚至他的人影都看不清楚了。
怎么办?!
他一定看清楚了她此刻像八爪鱼一样抱着秦远修的模样,他一定又误会了,她下次还能不能解释清楚?刚刚为什么不拒绝秦远修的帮忙,明明,如果有傅司凌在,她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她为什么就不试试?!
她咬着唇,看着软梯离直升飞机越来越近。
“秦远修,你放我下去吧。”宋臻浅突然开口。
她以为她说不出来的。
必定,是人都看得出来,秦远修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她。而她,典型的过河拆桥。那样无理的要求,除非秦远修自己想死。
所以,秦远修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只要让他们放一个不会把我摔死,然后你们又能够顺利离开的高度就行,我不怕痛。”宋臻浅连忙解释。
很显然,这个高度跳下去,她只有等死。
“他就那么重要吗?”秦远修问她。
口气不温不热,甚至连音调都没有特别的起伏。
“不知道,但就是,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就算他现在不理解我,或许等我坐几年牢出来,他就会接受我的存在……”
“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你以为,他堂堂一个少校,以后发展潜力无限的人,会娶一个坐过牢有案底的女人?!”这次,秦远修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口气中,满是讽刺。
宋臻浅咬着唇,“至少我努力过。就算是见不得光的小三也行……”
“你为了他,就可以下贱到这个地步?!”他咬牙切齿,整个人的怒气,瞬间释放!
“我爱他。”
“就这么简单?”秦远修扬眉。
“还因为,我欠他。”
秦远修眼眸一紧。
“我让他最深爱的女人死了。”
“让他最深爱的女人死了的人是我,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说,我就是那个,他最深爱的女人,然后死在你的枪口下的宋臻浅,你相信吗?”
你相信吗?
我是宋臻浅。
那个曾经,被你一枪暴毙的女人。
那个曾经为了暗杀你,不眠不休的守株待兔。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特种兵少尉,宋臻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