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上留了一个人负责守食物,其他人都背着必需品顺着软梯爬了下去。古墓有些深,大概10米的样子,他们停在一个石门前面,所有人头上都顶着一个手电筒,宋臻浅仔细的观察了那扇石门,发现石门的颜色有些深,用手模了模,并不是那样干燥,或许这地底下,真的有水也说不定。
几个人用力推石门,石门是由多个石头切成,并不难推,不过两分钟,石门被推开,里面出现一条长长的通道,估计只有一个半人宽的位置,而且只能用爬行的方式,通道也最多1米高。
宋臻浅拉着秦远修,“你确定我们要跟着去,虽然从来没有去过古墓,不过我有看过鬼吹灯,里面或许会有毒气和一些暗藏的机关,也需要还会有干尸……”
“放心吧,书上的东西多半是虚构。”秦远修直接打断她的话。
宋臻浅不爽的皱了皱眉头,还是跟着他们,在爬进去的时候,每个人还带着一个防毒面具,连装备都可以这么凑巧的齐全?!
一个一个的爬了进去。她跟在秦远修的后面,而且前面两个人,后面两个人,他们算是比较安全的位置。
这样爬行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前面的路开始变得宽了起来,所有人从地上站起来。
而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两条道路,一条往南,一条往北。
哈雷德走向秦远修,问道,“你觉得哪条路比较正确?”
秦远修皱着眉头,用电筒仔细的观察者两条通道,一条路宽,一条路窄。他回忆刚刚在沙漠上整体测算的坟墓构造,如果往南,应该会远离坟墓。于是,他指了指那条比较窄的道路,“往这边,中国有句老话,路要越走越宽。从我们刚刚走的那条路来看,似乎就预示着,先从窄的走起,如果没有估算错,大道应该会越来越宽广。”
哈雷德点头,指使着那些人往窄路走去。
宋臻浅一直紧跟在秦远修的后面,她忍不住再次问道,“秦远修,我怎么都觉得,这群人出现在这个地方,绝对不正常。”
“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行,其他,有我在。”
简短的几句话,让宋臻浅莫名,放了点心。
那条路确如秦远修说的那样,越走越宽,直到,又一个石门的出现。
这面石门,倒不是像刚刚那由几块石头砌成的破门,是整整一块,敲了敲能够感觉到石门的厚度,一看就很坚固,石门很高,至少3米,哈雷德让他那几个人试了一下,根本就没办法推开。
“用炸药行吗?”哈雷德问道。
秦远修摇了摇头,“炸药有可能会引爆这里面所有的东西,到时候什么都不会再有。你应该知道,一般的皇陵都会在完成之后引入氨气,氨气一遇到火容易暴躁,到时候,整个坟墓就将消失。”
“那怎么办?”
“看看石门有没有机关。”秦远修走向石门,左右看了看。
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秦远修,唯独宋臻浅,越来越觉得烦躁,她总觉得秦远修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在做。
秦远修仔细看着旁边那雕刻着鸳鸯的石器,他模了模鸳鸯的头,在沉思是不是石门真的也有机关。
以前的时候,他跟着个几位盗墓大师去打过杂,当时就是因为他不怕死,什么时候都愿意充当小白鼠,才会有机会接触这些比较极端人的生活方式。
但以前的时候,就算跟着盗墓者去过原始森林盗墓,也还真的没有遇到过石门自动开门的情况,那多半都是武侠小说中杜撰出来的。
不过有一次他也听一位盗墓者说过,通过杠杆原理,其实石门的升降完全可以实现。而如果遇到那样的墓,就得更加小心。
因为有时候,古代人的智慧,会让人不可思议到可怕的地步。
秦远修来回走动,总觉得那对鸳鸯很唐突,不可能这个墓里面,是凤凰墓?!
如果真是,那倒是赚大了!
秦远修仔细的观察者,突然,手指无意中伸进了一个鸳鸯的嘴里,然后,只感觉什么地方开始震动。
所有人突然谨慎起来,左右看了看。
“大家速度捂着头,趴下!”秦远修大声吩咐。
哈雷德重复了一遍,所有人保护着头以最有利生存的方式蹲在地上,过了好几秒,才感觉到石门缓缓的升起。
所有人都惊奇的抬头看着那扇门,每个人脸上都挂着不可思议。
直到,那扇门全部打开,里面宽广的一个大石室出现在他们面前。
所有人站起来,打量着里面的东西,不自觉的都走了进去。
刚刚走进去,后面的石门突然关上,重重的声音让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呆了至少两分钟,那几个沙特阿拉伯人开始用他们阿拉伯语议论纷纷。
宋臻浅本能的抓着秦远修的手,“我们是不是被困在里面了?”
“不急,到处看看再说。”
他的语气,何其平淡。
甚至于,宋臻浅似乎还能够感受到他突然有些兴奋的情绪。
哈雷德似乎也已经安抚好其他人的情绪,所有人都已经镇静下来,然后,各尽各责。
秦远修仔细的看着这个密室的墙壁,每一扇墙壁上都刻画着一些宫廷里面的画面,这里大概是这个古墓的前厅。
所有人发现没有什么有用价值之后,开始穿过大厅,往里面的密室走去。
这里,像一间屋。
每一间屋,都有不一样的格局,虽然已经满是灰尘,但每走进一间屋,似乎都会摆放着一些特别的财富,但都被哈雷德的人,择选的收入囊中。
宋臻浅有些不爽,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中国的财富,让这些外国人带走,不就是让中国的历史文化遗落吗?作为爱国份子,她怎么都接受不了。
不过,她很清楚,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走进最里面的一个屋,里面豁然出现一个实木棺材,所有人开始兴奋起来,看着那实木的做工和材质,就知道睡在里面的人身份不低。
哈雷德安排好人去敲开棺材,里面的臭气飘了出来,虽然带上防毒面具,但也似乎能够闻到,满屋的尸气。
在臭气飘了一会儿之后,哈雷德突然兴奋的大声说着,“秦远修,里面很多财宝,这个墓,看上去并没有人来过。”
秦远修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具只剩下骨头的尸体,嘴唇抿得很深。
里面确实放了很多陪葬的贵重物品东西,甚至于骨头上戴着的那些金银财宝都被哈雷德清点完毕。
“留点在里面。”秦远修突然阻止哈雷德的举动。
哈雷德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明白。
“这是我们那一行的规矩,叫做留财,也是给后面的人,一些提示。”秦远修冷冷的说道。
哈雷德犹豫了一下,把有些东西,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值钱的放回了远处。
装好所有东西之后,出去成了一个犯难的问题。
秦远修和里面的所有人找遍了整个陵墓,都没有所谓的开关出现。
这难道就是只进不出吗?!
这个皇陵并不大,应该只是一个小国家的皇帝,而且里面只躺着一具尸体,看来并没有古代所谓的陪葬。但,那对鸳鸯,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远修冥思。
他来回走动,鸳鸯一般都代表两个人,而且还应该是夫妻。
不可能是历年哪个朝代的信奉是鸳鸯吧?!
百思不得其解,秦远修和所有人坐在古墓中,经过个晚上的盗墓,现在外面应该是上午了,尽管这里面依然只能用电筒来点亮。
所有人有些累了,倒在墙壁上开始睡觉。
刚刚测算过了,这里面并没有氨气,所以点燃炸药,是不会爆炸的,只是炸药威力并不寻常,就怕整个坟墓,都被他们给搞垮,全部人都会被埋在下面!那就真的,全部都得死了!
宋臻浅一直没睡。
她总算看明白了,秦远修懂很多盗墓的东西。
而这次盗墓,她敢肯定,他有策谋。
她真的很想质问他,把中国的这些宝贵遗产流出国外,作为一个中国人,到底会不会觉得良心被狗吃了。
当然,在这个时候,她没有精力去问他。
如果问了,秦远修也只会冷冷的回答,“他不是中国人,至少现在,他的国籍,不在中国!”
那样,她估计会被气得更惨!
所有人都在浅睡中,秦远修一个人到处寻找着可能有的机关。
宋臻浅就这样默默的看着他的忙碌。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些人陆陆续续醒来,开始帮着秦远修寻找机关或者一些可疑的东西,但似乎依然一无所获。
秦远修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也累得倒在墙壁上补眠。
宋臻浅陪了他一天一夜,在他睡的时候,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当秦远修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给他任何好消息,这样下去,他们的食物越来越少,早晚得饿死在里面。
他准备起身,突然才发现靠在他肩膀上睡觉的欧遥,她眉头微微皱起,仿若很是焦虑。
有时候,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利益,还是把她给牵连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次的盗墓,他确实是有预谋。他从来没有再想过曾经的日子,以为自己忘了,可以忘了,就真的忘记了那种又惊奇又恐惧的盗墓生涯,却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他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如此的兴奋。
可,连累到欧遥,让他从心里开始有些后悔。
其实,他们该安全走出这片沙漠之后,再和哈雷德走进这片沙漠,至少,应该先保证欧遥的安全。
他抿了抿唇,手指抬起,轻轻的把她有些乱的头发顺了顺,如果欧遥,我们两个这么死了,就这样死在一起,傅司凌会不会为了你,把你挖出去……
等等!
他脑袋里面突然一个灵光!
他轻轻的把宋臻浅的头推开,让她靠在墙壁上,自己揉揉酸痛的身体,连忙走向最里面的那个棺材。
哈雷德看他的模样,有些吃惊,连忙跟上他的脚步,“秦远修,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秦远修没有说话,示意让哈雷德一起打开那副棺材。
“你不是说要留财吗?你们这一行的规矩。”
“不,我只是看看,这幅棺材里面,有没有什么玄机。”秦远修摇头。
“玄机?”哈雷德蹙眉。
“你把骨头和金银首饰移开。”
“好。”
哈雷德照做。
秦远修把那块沾满了尸水的黄色绸缎掀开,豁然的发现了一块被人动过手脚的棺材,哈雷德也发现了里面的异样,连忙跳进棺材里面,取出那一块木头,一个深深的洞穴出现在他们面前。
“这是不是出去的路?”哈雷德兴奋的问道。
“不知道,只能赌运气。”
“我去叫他们。”
秦远修也出去叫醒了宋臻浅,“找到了一个新的出口。”
宋臻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秦远修,“我在做梦吗?”
“梦中应该不会出现我。”
“那倒是。”宋臻浅在秦远修的搀扶下起来,走向那具棺材。
哈雷德响应速度倒很快,他看着秦远修和宋臻浅,连忙说道,“刚刚他们下去勘察过了,那里有一条路。”
“走吧。”
走之前,秦远修还原了棺材原来的形象,这算是对死者的,一个尊重。
有时候,往往真正干上盗墓这一行的人,比谁都迷信。
小道很深,里面也很黑,甚至有好几段被切断的道路,都是几个人靠软梯爬下去的,总觉得越往下面,湿气越重。
“下面应该会有水。”哈雷德说道。
“你们先安静一下,听听是不是有什么声音?”秦远修提醒。
所有人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
流水的声音吗?
有点像。
但是,没人敢确定。
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只不过,所有人的步伐,明显快了很多。
半个小时之后,水声越来越大,再过了5分钟,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沟,河沟的水是流动的,证明这里一定有出口。
所有人在这个开始,开始掩饰不住的兴奋。
兴奋了半分钟,秦远修说道,“这里已经没有路了,只有顺着河沟游下去,不知道这条河通向哪里,也不知道这条河的深浅以及水流速度,到时候,大家只能自求多福了。”
“放心,我们都精通水性。”哈雷德说道。
一般的生存训练,他们并不弱。
秦远修点了点头,让每个人尽量减轻自己身上的负载,也尽量让自己先多吃点东西,保存体力,在半个小时之后,所有人扑向河流,顺着河水的方向游动……
终于出去了!
游了几乎一天,每个人都在虚弱的边缘,终于看到了蓝蓝的天空,白白的云朵。
在这之中,也经历过好几次的剧烈水流,甚至有一次,从10米高的河水里直接摔了下去,虽然打在水上,还是奇痛无比!不过还好,最后所有人都坚持了下来,游到岸边之后,没有一个人死去,也没有一个人掉队。
而且,他们阴差阳错的,也已经走过了那片沙漠之地。
算是安全的到达了,绿洲。
至于是哪里,现在也难得搭理,就算到了蒙古、俄罗斯也没关系,能够活命,便是万幸!
大家躺在岸边放任自己睡了一觉。
直到睡饱了,才陆续有人睁开眼睛,这几天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离别,能够这么安心的睡上一觉,真心很难得。
秦远修没有叫醒还在熟睡的宋臻浅,他把自己已经蒸干的衣服搭在了她的身上,和哈雷德走向一边。
“和你合作,我很愉快。”哈雷德真心说道。
“我们的合作,可不只有这一次。”
“当然,下次有盗墓的事儿,我可以联系你,依然五五分。”
“那倒不用。这么疯狂的举动,估计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一次了。”秦远修无奈的说道。
哈雷德不解的开着他。
秦远修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只是突然很严肃的问他,“可以知道你的全名吗?”
哈雷德沉默着看着他,缓缓,“我把你当朋友。就算我对你一无所知,但是我感觉,你会成为我生命中一个很重要的朋友,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哈雷德·伊本·阿卜杜勒·阿齐兹!”
他一个字一个字,吐得清清楚楚。
秦远修突然笑了,果然,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
男人的第六感,也出奇的准。
但是,他并没有针对他的身份做过多的文章,很自然的转移话题,“这次在古墓中盗得的所有东西,你按照市面上的价格卖给我,然后,分我一半的提成。”
“你要那些东西?”
“我想,会有一个人,希望我买下来,然后……”秦远修摇了摇头,他没必要解释太多,反正,这个男人,只是想要钱而已。
像曾经,他需要钱一样。
“OK,给我半个月时间,我会找人核价,然后当面交易。”
“一言为定。”
“另外。”在话题结束之前,哈雷德突然叫住他。
“嗯?”
“我很疑惑,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棺材有蹊跷。”
“因为……”秦远修看着他,“因为中国从古至今,都有着非常悠久历史的爱情传说。”
很显然,哈雷德没有听懂。
当时的秦远修只是突然在欧遥的身上激发了一些灵感。这个墓的外面很明显的有一对鸳鸯,那么里面埋葬的,一定是一对夫妻。
而中国历代王朝都会有陪葬的记载,殷墟侯家庄商王的坟墓中有164具殉葬者的骸骨,商王妃妇好墓有16人殉葬,曾侯乙墓有21具殉葬者的尸骸,全部为年青女子,可想而知,那些活活陪葬的嫔妃比比皆是,
而他们盗墓的这个陵墓并不算大墓,应该是南疆周边的一些富饶小国,一个嫔妃陪葬,也算得上奢华。
但,历年很多嫔妃和大臣或者国师偷情的也不在少数,如果嫔妃被选为陪葬,那么喜欢他的大臣亦或者国师就可以从中做手脚,通过一定方式把她救出去,而那个人,应该参与了陵墓的建设,并清楚的知道,那个陵墓一进去就没有出来的路,便想到自己打通一道小路,在不影响陵墓其他设施的情况,在棺材上做了手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救了出来。
这样的费尽心思,也算是痴情。
只是不知道,之后是不是过上了神仙眷侣的日子。
突然这样多愁善感似乎和他秦远修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有些讽刺的一笑,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能够走出来就行,其他对他而言,不重要。
他皱着眉头望着天空上的蓝天,“我给你一个号码,到时候你联系我。现在,我们可以分道扬镳了。”
“你不怕我捐款潜逃?”
“我相信你不会。”
“当然,到时候等我电话。”他认真的记下秦远修的号码,点头说道。
于是,那样简短的对话,那样简单的承诺,那样可怕的信任之后,秦远修和宋臻浅走上了他们的道路,哈雷德和其他人,走向了另外一条路。
而走进一座城市,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乌鲁木齐。
还好,离开的时候,哈雷德给了他们一些人民币,供他们挥霍一段时间。
到了乌鲁木齐,找了一家不需要身份证的旅馆住了几晚上,秦远修联系了其他人的电话,除了辛仇,其他人的电话均还处于关机状态,看来,那些人,并没有他们那么幸运,就算,他们也经历了好几场生死离别,每次都是在鬼门关中走了又回!
在旅馆中等候辛仇接应的期间,宋臻浅也趁这个时机,好好的养了伤,但上药包扎的活儿依然是秦远修亲力亲为,每次都被他看得一干二净,每次她都会心里不平衡一段时间,但渐渐,又似乎会淡忘。
从和哈雷德分开之后,宋臻浅再也没有向秦远修问起在沙漠中,在古墓中的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不是她对那些已经没有了兴趣,而是,就算秦远修有什么目的,对她而言也确实没关系,他们之间,早晚会和哈雷德一样,“合作之后”,就分道扬镳。
而且,她有听到秦远修和哈雷德的话,至少,秦远修没有让那些国家财产遗落他国,至于用怎样的方式贩卖,那和她也没太大切身关系,所以,她就真的,把从经历沙漠到陵墓到现在的所有事情,自动过滤。
几天之后,辛仇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听说是降落伞落地之时,遇到当地的猎人,在猎人的帮助下很顺利的走出了沙漠。现在他已经安排了大批人马在塔克拉玛干寻找他们的生机。
他来见他们之前,就把回去维亚纳的事情全部办妥了,安排了他们的专用飞机,送他们去维也纳。
其实,去维也纳的人,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秦远修和辛仇要满世界的去找其他三个人,他们说过,没见到尸体,就会一直找下去,不管多久,不管什么黄金救援时间,他们只需要看到结果,才会放弃!
宋臻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是坐上了去维也纳的飞机,她其实对秦远修很严肃的说过,她不会去维也纳,她还是要回到属于她的城市,属于她的男人身边。
她自动忘了秦远修当时的脸色,但他记得他最后说了几个字,“先去维也纳,到时候,我会亲自送你回来。”
秦远修的话,从来都没有失信过。
所以这次,她又信了。
她其实很清楚,把她送去维也纳,只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
只不过,她明明发过誓再也不会去维也纳了,现在又灰溜溜的回去,总觉得自己很尴尬。
努力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在十几个小时的飞程下,顺利到达了维也纳庄园。
到达的时候,是下午4点钟,她回去之后径直回到了欧遥以前的房间,连澡都没有洗,因为怕伤口感染,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呼呼的进入了梦乡。
第一次。
她觉得这张床,有那么一刻的熟悉感!
睡得天昏地暗,当肚子开始发出第N次饥饿预警之后,她终于还是起了床,离开了那张让人舒服得想死的床铺,拖着虚弱的身体下楼,走向客厅。
“小遥,你终于醒了?!”一个大男孩,猛地一下,直接蹦到她面前。
她那颗脆弱的心脏差点直接停止了跳动,被吴天才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破了胆,她呆了好半响,才看清楚面前的一脸讨好的吴翔,“你从基地回来了?”
“嗯。”
“恭喜。”
“反正也是作弊回来的。”吴翔一点都不在意的说着。
宋臻浅只是无语的动了动眉头。
“小遥,你饿了没有,我听佣人说你回来了之后,专程让他们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等着你起床一起吃,快来吃饭吧。”
说着,他就自然的伸手去拉她。
宋臻浅也没有推开吴翔的手,总觉得这个大男孩,还是一个孩子。
却不知道,吴翔抓着她的手时,嘴角那满足得不行的笑容。
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在基地那段时间每每都会想起欧遥,想起她努力训练的模样,明明很多时候自己完成不了,却都会凭着自己惊人的耐力顺利完成。
他一直以为,他佩服欧遥的能力,在他们那一批人当中,欧遥最先离开基地,而他,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着求法克斯,法克斯才心软的放他回来,放回来之后,基于他那明显差强人意的身手,他依然只能被丢在家中。
那些人一走,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时间,他一个人在家多无聊,本想拖着行李出去旅游,但又听他们说起是去救欧遥和明心,就一天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他们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秦哥在,他们都不会有生命危险。
看欧遥这么完好无损的回来就知道了。
只不过,那些人又去哪里了呢?
就只有欧遥一个人回来了。
想不明白,也难得想明白,反正迟早也会回来的,何必担心!
吴翔和欧遥两个人坐在偌大的一个餐桌边,吴翔基本没吃,每每动筷子的时候,都是在帮欧遥夹菜,她的饭碗中,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山丘。
她抬眸看着吴翔,“你不饿吗?”
“看着你吃,我就不饿了。”吴翔直言不讳。
宋臻浅皱着眉头,她最受不了正太一脸欣喜的目光看着自己,那眼神简直就是萌到翻,对她而言,秒杀!
她抿了抿唇,控制想要去蹂躏比女人还要好看,比女人皮肤还要好的那张脸,低头狠狠的吃饭。
“狼都”的人,果然全部都是妖孽!
“好吃吗?”吴翔殷勤的问道。
宋臻浅点头。
“听说你爱吃沙虫,还要吗?”
宋臻浅摇头。
“那,要不要喝点鲍鱼汤,可以美肤的……”
宋臻浅开始狠皱着眉头。
“不喝吗?那就吃点糖醋排骨,我们家厨师做这个菜可好吃了。”边说着,又夹了几块砸她的碗里。
宋臻浅实在受不了了,她把筷子往桌在上一扔,大声的吼着,“吴天才,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你说,别用这种态度对我,我要疯!”
吴翔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对她好,也有错吗?!
他怕她饿着,给她夹菜也有问题吗?
他没有什么需要小遥帮忙的啊,小遥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皱着眉头,无辜的看着他。
宋臻浅狠狠的捏紧手指,然后再慢慢慢慢的松开,她甚至努力的让自己拉出一抹浅笑,“你不会在报复我,比你早出基地吧?”
吴翔连忙摇头,“小遥,我是真心想要对你好,你忘记了,那次我们演习的时候,我让你受伤了。”
“那是意外,你没必要放在心上。还有,你不要用小狗的眼神看着我,我们之间关系还没有好到这种地步。我吃完了,你慢慢吃。”一口气说完,宋臻浅拉开凳子,大步离开。
直到宋臻浅走了很久,吴翔都在自我反省,他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惹欧遥生气了?!
但是,他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去讨好她啊?
他没做错什么啊?!
关心都不行吗?!
他嘟着唇,整个人瞬间萌翻。
……
宋臻浅回到欧遥那个华丽的房间时,发现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没有一点点变动,秦远修是算准了她还会回来吗?还是说,不管她还会不会再回来,他都会为她留一个房间。
心,突然动了一下。
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
她站在房间的阳台上,看着一大片星光下无垠的草地。
突然有些担心法克斯以及明心、贺梓晋的安全,法克斯受了伤,明心是他们之中最弱的女人,加上前段时间这么糟蹋了,身体本就虚弱,而贺梓晋,不得不说,虽然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出老,但必定,他是他们之中,年纪最长的一个,体力下降,也在情理之中。
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多想,那些人虽然都特别的赶来救过她,她也真的心存感激,但,必定他们之间的路途不一样,他们的追求和方式都不同,她不可能对他们会有回报。
而且,她一直麻痹自己,监狱那次,只因为有明心,他们才会如此的劳师动众!
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她总是不停地逃避各种,对她心灵有冲击的情绪。
房门外,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
宋臻浅竖着耳朵,听到吴翔在外面吼着,“小遥,你开门,我给你那葡萄进来吃。”
“我不吃葡萄。”
“有芒果。”
“不稀罕吃。”
“榴莲?”
“不吃。”
“荔枝?”
“……”
“车厘子?”
“……”
“山笋?”
“……”
“你到底爱吃什么?”一大串之后,吴翔觉得他把所有能够背出来的水果都说了一遍,还是没有得到里面人的回应。
“我不爱吃水果。”宋臻浅真的很想杀人。
莫名其妙的,吴天才突然这么巴结她,非奸即盗!
她才不要轻易被“狼都”这些妖孽感染,她要练就金刚之体,不容外界任何事物的侵犯。
“欧遥,你是不是讨厌我?”外面传来非常委屈非常委屈的声音。
“不讨厌。”
只是,也不喜欢。
“那你开门行吗?”
“我准备睡觉了,现在大半夜了。”
“可是你刚刚才醒啊?”
“我瞌睡多,也不可以吗?”宋臻浅的口吻,开始变得有些恶劣。
吴天才估计又很委屈的,默默的离开了。
感觉到外面没有了声音,宋臻浅才狠狠的舒了口气,她觉得吴天才这种像口香糖一样粘人的功夫,她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躺在床上,其实怎么也睡不着的。睡了大半个下午,刚刚又拼命的把自己吃得滚圆,整个人难受得不停的打转。
干脆,去洗个澡。
她觉得一身都难受得很,而且伤口什么的,也几乎结茧了,不用力清洗,应该没有问题。
这么想着,她从欧遥的衣橱里面找睡衣。
所有的睡衣还是那种公主范,她实在有些受不了。她就不信,欧遥没有其他睡衣,而且看过欧遥的日记之后,欧遥应该不是她以往印象中的那样。
她不停的在家里面翻箱倒柜,其实也只是想要借此消化一下。
突然,衣橱最里面一个格子放着的那个蓝色笔记本让她整个人愣了一下,她看着那本上了锁的笔记本,整个人有些纳闷。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本子?
好吧,她承认,她以前没有那么无聊到去翻欧遥的衣橱,反正她一直觉得,那里面不可能会有她喜欢的东西。
但是那本笔记本,不得不说,让她有些犹豫了。
是打开吗?
用最野蛮的方式?
还是学着当一个君子,默默的放回原处!
她犹豫了半响,最后还是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一用力扯掉了那个小锁,翻开了那本尘封的笔记。
她做什么君子啊,她是女人!
只是……
欧遥怎么一直都喜欢用手写的方式来记录自己的日记啊,这个年代,电脑什么的,不是常用的工具吗?
想不明白太多事情,也难得去想明白,她翻开日记本,第一页写着:“如果哪一天你看到了这本日记,或许你是秦远修,也或许你是秦远修身边那个最重要的女孩儿,不管是谁,我希望你知道或许麻烦你告诉秦远修,我离开这个世界仅仅只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这段话,让人很不能理解。
宋臻浅皱着眉头。
她既不是秦远修,也不是秦远修最重要的女孩儿,所以他们没有义务,帮她转达。
理所当然的,她翻开了第一页。
“X年X月X日
我来到维也纳已经一个多月了,这里的一切由陌生渐渐变得熟悉起来。我不太喜欢和这里的人说话,总觉得他们和我的世界很远。可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和那个年龄最相近的男孩儿,他们都叫他吴天才的人要了一个笔记本。
那一刻,所有人奇异的目光全部都齐刷刷的投在我的身上,让我那一刻很尴尬,尴尬得无地自容。
但是我不知道来到这里,除了写自己的日记,还有什么可以做?!她可不想没日没夜的想起欧远,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我要让他从我的脑海里,彻底的磨灭。
尽管,很难。”
“X年X月X日
维也纳很大,很漂亮,那是在我住了二个月之后才知道的,我第一次走出这栋华丽到不真实的建筑物,第一次走向那柔软的草坪,远远的看着那些我不太熟悉的人,在草坪上,悠闲的打着高尔夫。
在他们还未发现我的时候,我就会默默的离开,离得很远很远的距离。
对于我的完全不合群,其他人都见怪不怪,反正对于他们而言,我只是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世界里,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而我,也真心不想融入他们的生活,我知道有一天,我会离他们很远很远,这个地方,根本就不是属于我的世界。”
“X年X月X日
仿若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个叫做秦远修的男人了。他其实很多时候都呆在家里,只是我一般都不出门,连饭菜都是由佣人专程给我送过来。
其实,我在佣人中的口碑很差,有一次无意听到一个佣人说起,说我老是仗着秦远修的关系,耀武扬威。
实际上,我连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对他们说过,他们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把我判为死刑。想来,觉得自己很可笑。
这些利欲,对我而言,本来就不重要。
只是,我会突然想起,我来这里的目的。
傅正伟让我拿消息回去,可是,什么都不懂的我,到底该拿什么消息?我甚至不知道,所谓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秦远修死了没有吗?
没死,算是一则消息吗?!
如果算的话,我倒可以提供很多。”
“X年X月X日
今天,庄园里面很热闹,据说是明心的生日,整个大厅被明心弄得特别夸张,我下楼的时候,看到秦远修的脸色并不好看,但这并不影响明心的心情。她依然自娱自乐的开心在客厅中飘荡,那纤细而性感的身子,像是在翩翩起舞……
其实,明心也长得很漂亮,而且身材那么好,秦远修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听说,明心很喜欢很喜欢秦远修,为了他,什么事情都愿意做。
不过秦远修不喜欢明心,那个蓝眼睛的男人法克斯喜欢她,错综复杂的三角恋情,比电视上看到的泡沫剧还要狗血。
我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一大帮人的注意。
所有人都抬头诧异的看着我。
我只是抿着唇,尽量控制自己内心的情绪,让自己表现得一点都无所谓的,在客厅倒了一杯水后,又自若的离开。
这个过程中,整个大厅,全部石化。
我的出现,到底是有好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