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微前脚刚走,管家就领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婆子来。这是苏伟吩咐命人找来的人牙子。
苏伟自静依摔伤后,一有空就过来陪她,见她院子里只有一个嬷嬷,一个大丫环和一个只有十岁的小丫头近身伺候,不由更是对白氏心生不满。于是,他命管家直接让人牙子领了人来,由静依亲自挑选。
今日,这人牙子就是领了人来给静依挑选的。管家命她们全部等在院子里,他进去禀报过,便引了静依来挑选。
静依看这名婆子领了十几个小姑娘都站在廊下,等着她挑选,心中却是明了,挑选丫头看似简单,实则是为自己挑选心月复,那白氏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静依眼睛扫过底下的姑娘们一眼,心中便已是有了数。她让这些姑娘们站成一排。她则是从第一个开始细细打量,共有十八个姑娘,静依这一趟走下来,也用了不少时间。
现在是初夏,院子里种了不少的花草,引来不少的蝴蝶翩翩起舞。
静依笑看了一眼正在飞舞的蝴蝶,她上前走了一步,那些蝴蝶便纷纷地向这边飞来,有一只落在了静依的左肩上,其它的,则是有的落在了底下姑娘们的头上,有的落在了不远处的花朵上。
静依对身边的何嬷嬷低语了几句,何嬷嬷点头对底下的小姑娘们说:“从左到右数,第三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十个、第十二个、第十三个、第十五个。你们全都退后一步。”
底下的众人面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耽搁,数了数自己的位置,被点到的,便退后了一步。
如此,就还剩下十一个人。静依自廊道走下,围着这十一人转了一圈,又让她们伸出手来,各自看了一遍,又去掉了三人。
只剩下了八人。静依命何嬷嬷考较了一番后,挑出了其中的四个人留下。管家便将剩余的一行人又带了出去。那婆子看了静依一眼,将她四人的卖身契交给了何嬷嬷。那婆子眼中全是疑惑不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静依对她笑笑,也不说话,径自带了这四人回了屋子。
静依坐下后,那四人都跪下磕头。静依轻声说道:“你们别怕,全都抬起头来,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家世,还有你们都会些什么?我也好让人看着安排你们的差使。”
四人应了,便将各自的名字和身世说了一遍。静依频频点头,一旁的何嬷嬷早已用笔墨记下收好。
何嬷嬷道:“不管你们以前叫什么?是做什么的,如今既是进了候府,就是候府的人了。你们的卖身契现在都在小姐手上。以后要谨记候府的规矩,莫要给小姐脸上抹黑!”
四人再磕头道:“奴婢谨记嬷嬷教诲!请小姐赐名!”
静依笑笑,分别为这四人取名为:柳桃、柳眉、柳荷、柳菊。四人谢了恩,便都退了出去。
海棠问道:“小姐,您一开始为什么要先将那些人去掉?”
“那是因为她们身上用了寻常人家用不起的香粉、头油。你没瞧见那些蝴蝶停在她们头上都不舍得离开?”静依没有实话实说,而是用了一个幌子。
杏儿不明白:“可是这有什么关系呢?”
海棠笑骂道:“真是笨!这说明她们是被人给了好处进来的,这还不明白?”
这话已是说的很直白了,杏儿当下便明白了。只是一脸佩服地看向静依。
何嬷嬷一脸赞同地点了点头道:“小姐,这四人刚来,笨手笨脚的,不如就先从三等丫头做起,做的好的,再慢慢提上来。”
静依笑道:“就依嬷嬷的意思吧。嬷嬷,今儿咱们吃什么?”
何嬷嬷忙道:“小姐忘了?今儿一早,候爷就派人来嘱咐了,让小姐到花厅去用晚膳呢。”
静依这才想起这回事儿来。自那日父亲从这里走后,便让人从大厨房抽调了两名厨娘,在她的院子里开了个小厨房,专司她的饮食起居。这些日子,静依都是在自己院子中用膳,从未和祖父祖母一起用过膳。
静依看了看天色,重新梳洗了一番。头上并未戴任何的头饰,只是在脖子上带了个项圈。然后吩咐杏儿为自己找出了一件浅黄色的衣裳换上。主仆几人慢慢向主院的花厅走去。
主仆几人刚进主院,就听见一阵笑声,正是那老夫人和白氏的笑声。静依站了站,看向花厅,一只小麻雀正迎面飞来,落在了静依的左肩上。
静依轻问:“小麻雀,几日不见,你又胖了。你可知道她们在笑什么?”
那小麻雀又开始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像是在回答静依的问题。何嬷嬷几人看的有些呆愣:这小麻雀莫非能听懂人言不成?
静依待那小麻雀停了叫声,便将它放到一旁的树枝上,主仆几人进了花厅。
除了父亲和大哥,其它众人都在。静依向祖父祖母行了礼,站在一旁。
白氏原是坐在老夫人的下首,见静依进来,忙起身给静依行了礼。静依回了半礼。
苏静微也起身向她行了礼。
这高门大宅之中,向来是最重嫡庶。一个妾室永远是越不过正室的,不仅如此,妾室在寻常地人家,是上不得台面的,家里有什么喜庆活动或是宴会,妾室都是不准参与的。
这白氏能在家中与长辈们一起用膳,可见她在长辈,主要是老夫人那里,是得了青睐的。
白氏眼中精光一闪:“依依的气色看起来不错,想来是早已痊愈了吧?这此日子也不见你来给祖父祖母请安,以为你身体仍是不妥,也不敢贸然去你院子里,就怕烦扰了你。”
这白氏的话其实是不守规矩的,按理,她应该称自己为二小姐,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直呼嫡出小姐和公子的名讳的。只不过,仗着老夫人是她的亲姨娘,所以才敢如此的放肆!
静依看众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可见这白氏是常常这样称呼自己的。而她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则是在说自己不懂规矩,明明早就好了,也不知道来给长辈请安呢。静依轻轻一笑,低头恭敬道:“让祖父祖母为孙女儿担心,着实不对。实在是额上的疤痕太过显眼,怕是惊着了祖母,想着等疤痕淡些再来请安。倒是依依的不是,让白姨娘也跟着担心了。”
白氏她噎的说不出话来。老候爷看了白氏一眼,对静依道:“依依,头上还有伤呢,快快坐下!”
静依正要谢过祖父,门外有人挑了帘子,苏伟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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