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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刘夏中午都会去找林庚辛吃午饭。
根据第一线人刘骞泽的报告,那个郭如霜已经没有来上班了。
“八戒,要不要师傅送你回家啊。“
“刘骞泽,我房里的衣柜要挪一下,你跟我上来。庚辛你坐一下,刘夏,你板着脸干嘛啊,你们两个说一下话啊。”说完,夏迎春就揪着刘骞泽走了。莫非,被老妈看出什么来了?
林庚辛低头看了下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记录陌生号码,接了起来后,眉头一皱。
哼,还等你回来,到时怕是都被妖精分尸了吧。
林庚辛脸色一沉,快步跟上,沉声吼道:“刘夏!你站住!”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刘骞泽这家伙的拳头。
看着地上碎裂的杯子,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一股追杀小三的豪气隐隐从刘夏胸中升起。至于眼前的这儿男人,把事情搞清楚了再杀不迟!
跟了个当老大的男人果然不一样,任安安这女人变凶残了。刘夏感叹。
刘夏今天出去跑发布会了,途中接到王晓峰这个8婆的电话说有帅哥找,估计说的就是林庚辛。现在他出现在这里,想必是去杂志社找不到人才来的吧。
“哎呀!庚辛?庚辛!”几个人回头一看,就看见夏迎春从斜坡底下冲了上来,她身上穿着一件绿底红花的大花绸衣,很潮很花哨蝙蝠袖随着她双臂大幅度摆动上下翻飞——看上去就像只芦花母鸡。
“我今天中午去找你了,我还偷听了你跟那女人的讲话。”坦白从宽这一点,刘夏因为家学渊源,她总是做得很好。她看到林庚辛的脸色一下就灰了下来。
“不是你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我告诉你林庚辛,如果你不把这事解释清楚,那咱们完蛋,你也给老娘滚蛋!!!”刘夏的声音提高了一个八度。再读读小说网
——老弟,拜托你了,你得长脑子啊……
盛夏一到,夏迎春每天必然都是这样的芦花母鸡的打扮。这个延续数年的习惯,很是让刘夏感到蛋疼。
“到底怎么回事?”刘夏冷着声音问道。
“骞泽,去冰箱那些酸梅汤出来。”一进屋,刘骞泽就被夏迎春使唤了。
回到家里,连灯都懒得打开,刘夏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渐暗,华灯初起,那点点的灯光由远而近,最终变幻成一大片的灯海连绵,那璀璨的光华映照着外面繁华绚丽的世界,如同书中的童话世界一般。
除去月兑掉衣服后他的一身邪气和她的一腔歪理,他们,好像真没有什么共同之处。
把面条端出客厅的时候,房子的大门被打开了,是林庚辛。
把事情跟任安安一说,那边马上一摔杯子:
他这样温柔的神态,刘夏怕被他看得久了又会弃械投降。于是装作很凶悍地说道:“你站这干嘛,出去外面坐着吧。”
进了房间,刘夏打开衣柜装作收拾衣服来遮掩彼此的尴尬。林庚辛就站在她的后面,透过衣柜上那面镜子,刘夏能看到他目光一直追随着自己。他目光柔和,只是眉梢眼角仍有着淡淡倦意。
林庚辛在后面跟着刘夏进了房间。
她在浴室里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然后来到厨房开火下面。客厅的手机响了很多遍。
她身穿玛阿尼、脚踏LG、头顶阿达迪、手拿诺亚基,全身上下无不山寨。
刘骞泽对林庚辛对他漠视的态度很不满,他冷笑一声,回头看刘夏“姐,你有话跟他说吗?”这家伙一定是被太阳晒傻了,怎么就不会来事呢,进贡进贡,他刘骞泽还是很好说话的嘛。
刘夏这种坚决的神情,是林庚辛认识她一来从来没有见过的。他看着她,突然就叹了一口气:
“我跟你一起去。”
“孩子都有了,你还说跟你没有关系?林庚辛,你可别让我鄙视你。”刘夏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他敢作敢当,她还敬他是条汉子。想不到啊,自己看中的男人居然是一坨面!!!
七月的太阳很毒辣,他似乎在楼下站了很久。她家的树还没有高大到可以伸出墙去为他遮挡阳光,他白希俊脸被晒得微红,额上一层细汗,鬓角微湿。
由于这间房子距离那混蛋男人太近了,刘夏决定搬到鸟不拉屎的森邻美墅中去。
所谓反常即为妖!
要她偷偷抹泪,狗男女开欢乐派对?不要说门,连窗户都没有。
轰隆!真是平地一声的惊雷,雷得刘夏是红果果的外焦里女敕!
一连三天,刘夏没有和林庚辛有过任何的对话,他的电话都已经被她拉进了黑名单。
“对,我们刘家的人是有尊严的,那男人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绝对不放过他!!”刘骞泽把胸口拍得砰砰直响。
拿起纸巾擦一下嘴巴:
“你今天怎么了?”林庚辛似乎已经觉察出刘夏的不寻常。
这一晚,看着郁郁寡欢的刘夏,刘骞泽蹿了过来:
可这话一说完,他就上前一步,双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把她搂进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低声说:“肯和我说话了?”
“是你的就是你的,变了心的男人,送给我我也不要。还去哭去闹?那不是浪费我尊严?”刘夏依旧态度冷淡。但刹那间,她在刘骞泽眼中的形象立马就高大光辉了起来。
林庚辛有些犹豫。
直到上了车,刘夏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这一幕很眼熟!
根据女主万有引力,什么乱七八糟小人都会往主角身上靠,像小三小四什么。
王晓峰走了,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走了,放眼望过去,空荡荡的一片。就仿佛是刘夏的心。
看见夏迎春,林庚辛勾出一个老少通吃的迷死人微笑,说:“不用买什么菜,我就喜欢家常菜。我就是来来和妈聊聊天的。”
带馅的说明什么啊?这男人出轨了!刘夏的心仿佛被瓢泼而下的一兜冰水从头浇了下来。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是颤抖的。
看看,连树都比他有节操,连树都知道不可以红杏出墙。哼哼,他居然连棵树都不如。刘夏心里哼哼!
“不,这是原则问题。”刘夏丝毫都不想退让。
“哼,还是内部员工呢,触角这么迟钝,还想学人盖茨,你省省吧。”刘夏打击他道。
“是不是有个大肚子女人去找林庚辛了?”刘夏淡淡地说出口。
一阵心酸酥麻,透过薄薄衣衫传递过来,刘夏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抬头看着镜子里看似深情相拥自己和他,心中的委屈又加重了几分。
刘夏姐弟俩一边用眼神交流,一边进了屋。
刘夏听了他的话,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吃面条。
——妈这是在引狼入室!
好吧,你们不想我好过,那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哎美女,想好今晚吃什么了没有?“临下班,王晓峰把头探过来说道。
“在哪里……我马上到!”
“你来我家干什么,刘夏她不想见到你。”
第四天,虽然早有预料,但是在楼下看到林庚辛的时候,刘夏还是下意识地愣了一下,随即板着张脸,往已经腰圆背阔的刘骞泽身后躲了躲。
这时,门口斜坡的下方,远远传来了一把十分熟悉的大嗓门。
电话那边一阵叽里咕噜过后,林庚辛脸色大变:
“我最近事情很忙,很乱,过阵子解决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好不好?”这类似于哄骗小孩的语气,刘夏鲜少从林庚辛的口中听到,但听到了一般没什么好事。
又一次被人漠视的刘骞泽急了,他挥舞着拳头,“你没看见我吗?你没看见我吗?”对于他这么弱智的台词,刘夏只有默默地摇头叹息。
和林庚辛聊了一会天,夏迎春又开始使唤刘骞泽:
哎,算了吧,他能怎么不放过人家,还不是表演胸口碎大石,双脚踩灯泡,耍耍双节棍,伤了自己,娱乐了别人?刘夏叹一口气,只叹自己刘家人丁单薄。
“郭如霜?”林庚辛看着刘夏念出对方名字,“什么事?”
刘骞泽呢,一看见林庚辛,立刻双手叉腰,像老鹰捉小鸡里那只母鸡一样挡在刘夏身前。
赶跑了一个郭如霜,现在居然又跑出来一个带馅的?
夏迎春一路奔来,2眼放光地看着林庚辛,“庚辛你来怎么都不说一声啊。今晚我都没吩咐买什么菜呢。”
刘夏看着那片灯光,开始思索着自己和他的种种。
办公室外面的职员已经全部去吃午饭了。但办公室里传出的声音,却让刘夏全身一个激灵,那是一把女人的很娇媚的声音,里面还夹杂着类似于林志玲娇喘的一样的不规律的嘤嘤声。
“滚!!!!!“刘夏大吼一声。
“呵呵,原来电视上的都是真的,你们这些男人搞出事了,就都是用这招装无辜骗另一个女人的吧。林庚辛,我对你很失望,你马上给我消失!!!!”刘夏跳了起来。
林庚辛眉头一皱,反手握住刘夏的手,说:“走。”
“这件事,在你们男人的角度看来,可能就是犯了一个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误。但于我来说,就是不可触碰的底线。”
“这次,接吻拥抱滚床单,都解决不了了。”过了一会,刘夏才冷冷说道。她挣月兑他怀抱,拉上衣柜门,转过身面对他。
“我也有一线猛料,不要钱,你要不要听?”刘夏眼皮都不抬一下就说到。
看着躲在刘骞泽背后的刘夏,林庚辛微微皱了下眉头,说:“我有话和你说!”
“需要杀人运尸,随时给姐们说一声!”
这情景,分明就是张无忌和周芷若拜堂光明顶,赵敏小妖精当众抢新郎戏码!
林庚辛一个简单的妈字就把夏迎春搞定了。并且比刘夏和刘骞泽还先一步走进屋。
他身披私人定制、手戴百达翡丽、脚踩登喜路、连吃饭用的都是蒂凡尼,全身上下无不尊贵。
她一只土鳖。
她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也是,每年年终那分红不就好了吗,跑来干小三预备役干嘛呢?刘夏听到这个消息心情大好。她一路哼着歌来到林庚辛办公室的门口。
“你不想我去那就是有猫腻,咱们完蛋”刘夏威胁。
虽然他们不是在教堂也未曾举行婚礼,但刘夏她绝对不会当周芷若那个二妹傻缺,当时就让张无忌跟赵敏跑了,她该直接跟着张无忌一起去救义父。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地飞翔……
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汤,额头上因为吃得太急还冒出了一点点汗来。有役呢班。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
“说吧,那个女人是谁?你跟她是什么时候的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一脸问了三个问题,刘夏表面上很淡定,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每说一个字,她的心有多痛。
“我跟她完全没有任何的关系。刘夏,你要相信我。”他看了她一会,然后才说道。眉目间似乎有隐忍。
刘夏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不是我的,但是,那个人我不能说,你相信我好不好?”林庚辛似乎很无奈地说道。
“喂喂,我有一线猛料,要不要听,五百块!”刘骞泽伸开手。
“我说过我没有,难道你就不肯相信我一次?”林庚辛进了一步,把刘夏逼到衣柜边上。
大肚子的女人还不够,那郭如霜又杀回来了?刘夏一听这个名字,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遥想起当年老妈举着双刀追杀小三的情景,当时只是觉得狗血,现在这一幕活生生地降临到她的身上,她只觉得胸中憋着一团气,不砍两个人还真不能解忧。
“我现在有点事,你等我,我回来再给你解释。”林庚辛放下电话对刘夏说道。
真的就如郭如霜所说,自己,只是一个玩物?还算那个女人才是玩物。
刘夏看一眼林庚辛,哼了一声,然后径直上了楼。
刘夏垂下眼盯着自己脚尖,沉默着摇了摇头。
“那不是我的孩子!那是……”林庚辛欲言又止。
“怎么不接电话?”他说。
“晚饭啊?我想吃汤圆,还是带馅的那种。不知道是一个月了还是三个月还是四个月呢?“刘夏眨眨眼。
那一声“妈”让夏迎春飘飘然了,她笑得眼睛眯成两条线,嘴巴都合不拢,下巴都快掉了下来。她连连点头说:“好好,咱们聊聊天,聊聊天,他们两个都不陪我聊天,儿大嫌母啊,还是庚辛你好。来来来,这天气热的,怎么都站这了?赶紧进去!”
“喝喝,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好喝不。”夏迎春对林庚辛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就刚刚林庚辛那甩手走人的架势,恰恰激起了刘夏基因里深藏不露的芦花母鸡的分子结构。
刘夏不想接电话,因为她突然觉得这首曲子异常好听。在公交车上,经常会有三四部的手机同时响起这曲子,艺术是要经得起人民的考验的,这样的三声部四重奏不正是很好的说明吗?
她脚步虚浮地回到杂志社,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度过了漂浮若梦的半天。
“哎哎,这就对了嘛,还算是有点人气,那我就放心了。
思路一下通了,刘夏才仿佛又有了点作为人的生气。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既然连孩子都有了,这样的男人,要来何用!zVXC。
老妈要时常过市中心视察装修进度,回到家都累得一滩泥似的,所以对于刘夏的搬回来根本没什么心思去过问。
看着神情诡异的刘夏,王晓峰很人道主义地走过来,模模刘夏的额头。
是就此离开还是推门进去问个明白?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装傻的勇气。
刘骞泽不再多话,拉起刘夏就往里走,很自然地把林庚辛挡在外侧,一边走还一边舒展一下手臂,展示一下拳头,那意思就是,哼哼,别过来啊,要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夏,你冷静一下好不好?”林庚辛也站了起来,伸手要抓住她的手臂,刘夏一侧身避开,不小心扫到桌上的水杯,一声脆响,摔落在地。
“其实……”林庚辛貌似就要开诚布公,坦白从宽,但他的电话却响了。
“嘶,你怎么知道的?”刘骞泽大为惊奇。
他一个海龟。
“我现在有孩子了,你说怎么办?”是一把女人的声音。
——放心,有我在!
——那事我还不想让妈知道啊……
“我觉得我铃声好听,想多听一下。”刘夏面无表情地说道。一边说一边吸溜着面条。
在林庚辛转身瞬间,刘夏一把拉住他手,林庚辛回头看她,那眼神刘夏看得出来,他很焦急,少见的焦急。
刘夏的心一个咯噔,她野生动物般灵敏直觉就告诉她:有人入侵她地盘了。
“哎,你都知道了,你怎么不去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刘夏,你这不声不响的,也太面了吧?”刘骞泽很鄙夷地看着刘夏。
不过,在叹息之余,刘夏还是站住了。不知是条件反射还是,这男人微微发红,滴汗的脸激起了刘夏的圣母之心。明明心里是恨的,那一刻居然又冒出了一种类似心软、心痛的感觉。哎哎,真是圣母得人神共愤!
“哎哎,这次真是猛料啊,关乎你一生幸福,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刘骞泽在道德和五百块大洋中纠结着,挣扎着。
车子开得飞快,林庚辛脸色铁青,漆黑双眸闪着怒火:“那女人跑到我家了,我爷爷就一个人在家。”
“哼,好啊,知道跑去认祖宗,想必你爷爷见到曾孙,明天就会让你们结婚了吧?”心口一阵酸楚泛起。
“那女人的孩子,是我爷爷的!!”那些字,一个一个地从林庚辛的口里蹦了出来,一个个都砸地有声,似乎又隐藏着无限屈辱,听得刘夏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