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后边的跟屁虫之后皇甫止放慢了行程的速度,一路上游山玩水的,都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了,走了近一月才到达南攘的边城。
她先去了皇宫,南攘皇帝热情款待,摆了宴席,载歌载舞,皇甫止向来不大喜欢这样的宴席,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应酬,但很显然,南攘皇帝丝毫没有看出来,反倒愈加盛情,端起酒杯对皇甫止道:“王爷一路辛苦,朕敬王爷一杯。”
皇甫止笑着也举起了酒杯,心下却在碎想上次来时也不见得南攘皇帝如此盛情啊,如今这算是因为结为亲家,才激动异常么?
仰头饮下一杯后,她忽然想起什么,道:“今日席上怎不见得溧王爷?莫不是南攘成婚之前有女方不能先见男方之俗?”
皇帝闻言随即笑道:“非也非也,王爷多虑了,只是因为吾儿托婢女来说近来身子不适,不便出席。”
皇甫止这边忙着应对宴席,无衣那边已是下完了一盘棋。
“侯爷心不在此处,又如何能下赢?”无衣收了几颗棋子,淡淡吐唇。
皇甫晤抚茶的手颤抖了一下,目光慢慢汇聚在窗棂小栏前,叹气道:“赢了又如何,反正从一开始便已经输了,何苦蛹茧自负,自寻苦楚。”
“侯爷这般言论莫不是说未赌先输?如此侯爷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到南攘?又何必自做茧自寻苦楚?”
无衣的一连何必问得他半刻说不出话来,黑子自他手中月兑落,他缓缓站起身来,唇边是一抹苦笑:“是啊,自己做的茧,就只能由自己来剪。无衣公子,希望你能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她太聪明了,太聪明的人往往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我相信公子一定会护着她的,对吗?”
他话锋忽然一转,无衣竟未反应过来,直到他走出了房间,也未曾听到无衣的一句回应。
太聪明的人不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吗?或许吧。捡完最后一颗棋子,无衣停至窗前,立时便自黑夜隐隐飞来某物,眨眼间便停留在他的手背,原是一只黑鸽。他将一张信笺塞进小圆筒里,像外一挥,黑鸽已不见了身形。
这个夜晚,似乎太安静了。皇甫晤默默地想着,人已走到了御花园的湖边。夜虽很沉,却因皎月的映衬,隐去了几分黑暗,增添了几分冷清,他附子去触碰冬日冰凉的湖水,才点及指尖,他便不由收缩了一下,这水还真是冷啊,就像……心一样地冷,冷得刺骨,冷得没有了任何感觉。
他轻叹气间就要起身,却不想脚下一滑,脑袋空白一刻之时身体已华丽丽地栽进了河中,很不幸的是他根本就是一只旱鸭子,只能在水面挣扎着双手,由不得身子被冰冷刺骨的湖水淹没,那一刻他想的是,或许这样死了也好,至少她可以解月兑了,可是……他真的想死吗?
随着又一声“扑通——”他在水面挣扎的手被一双温柔的手抓住,即使是很久以后,他还会在每个深深的夜里想起那双手,那双在黑暗和寒冷中稳稳地握住他的手,或许是从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输了。
他几乎是被半抱着救上岸的,在他咳嗽时耳旁响起了如四月微风带过般的话音:“还真想不到这大半夜的竟会有人在御花园寻死。”
那人的语气有很明显的轻蔑,皇甫晤几乎没有半死考虑便抵道:“我没有要寻死。”
“没有?”那女子上下打量了他,用一种恍然大悟的眼神收回,才道:“原来是因为我母皇的冷落才想着用此法来引起她的注意啊。”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真的,若不是那人的话中加了一句“我母皇”的话,此时此刻他已经冲上去了,就算打不过也要和她拼了!“我不是……男宠……”他很艰难地从牙缝间挤出“男宠”两个字,并用警告的目光对视她。
女子的眼神依然是那种“打死我都不信”,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远处便传来了好几声急促的叫唤“王爷——”
皇甫晤正被那声音吸引去了目光时,女子低低说了声:“不好。”转眼间就溜进草丛中不见了身影,独留皇甫晤一人站在原地,可以说是没有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