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静得很,偶有翻书声间或飒飒,秦卿埋头看着折子大模是有好几个时辰了,略抬首瞧了瞧窗外愈沉的月晕,回过头想对皇甫止说声“时辰已经不早了”,却不想皇甫止单手撑着脑袋,阖了眸子浅睡去了,淡月铺散而下的是她稍动的长睫,透落了一圈的黑晕,妨若蒙了层秋日的寒霜,那样近却又那般遥不可及。
他起身去取了件外衣,小心地披于她的肩头,她似是有些被吵醒了,半阖着眸子,语气含糊不清的:“无衣你回来了?”
他一怔,无衣?无衣是何人?“陛下,我是秦卿,您该回床上去歇息,这样会着了凉的。”
她这才脑袋清醒了些,揉揉眼角笑容略有丝僵硬:“嗯,知道了,你也回去歇息吧,叫你陪着我更了一夜的奏折,辛苦了。”
“陛下也早些睡吧,我便告退了。”他也识得皇甫止的意思,便不再多言什么,说了句告退的话便离开了。
但她却毫无睡意了,定定地瞧着窗棂外的月色,走至雕栏处,推开了纸窗任由漫天的月光散落于她的周身,倒是添了些许沉寂。
永和宫外长灯通亮,宫人无趣地掌着灯坐在门阶上守夜,忽见远处人影而至,一照才发现原是昔妃秦卿,心下很是疑惑着,昔妃娘娘不是被留在皇帝那儿了吗?怎么还会半夜归来?莫不是伺候皇上不当了?宫人乱七八糟地想着些什么,秦卿已自推了门而进。
“娘娘您怎么……”宫人本想问些什么,可又很快合上了嘴,若真是被皇上赶回来的话,那她此时开口就更是踩着雷区了。
“没什么,我要歇息了,你也下去吧。”他出神地想着些什么,直至宫人出声他才回过了魂,命着宫人自可退下了,忽然又念到了些事,忙叫住宫人道:“你在皇宫里有多久了?”
“回娘娘的话,奴婢在宫中已经待了六年了。”宫人如实地回答,想着昔妃娘娘为何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那……可有晓得皇上在登基之前的一些事?”
宫人思索了会儿,才回道:“皇上的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不敢多知,请娘娘恕罪。”
他沉默了良久,遂又问道:“你且说无妨,我只想想多了解些陛下罢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宫人自然不好推说自己不晓得任何事,毕竟现在他是她的主子,主子得福了,那么她跟着也是享福的,“是,奴婢只隐约晓得皇上性子似乎很温和,先皇尤是宠爱陛下,奴婢原先是在先皇的宫中当差,陛下每隔一定的时间都会进宫来请安,后来先皇似乎很着急为陛下纳妃,娘娘您一定听说过先皇为陛下物色了十多个美貌的男子但陛下却一个都未曾瞧上吧?”
秦卿点首表示自己也曾听过这件事,这可是家喻户晓了,民间的百姓茶余饭后总会谈着皇帝在登基前的那些个叫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儿。
“起先奴婢也是觉着很奇怪,天下还真会有人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的,可后来就是如今被关入宗人府的二王爷皇甫昕谋反那天,陛下竟是提了剑冲进了皇宫,那时奴婢也恰好在,可是吓了一大跳,就只见陛下直直地便将剑刺入了二王爷的胸口,说是‘我不会杀你,你叫他受了多少伤,我便要你十倍还来’。”
他心底一沉,忙追问道:“后来呢?陛下口中的他你可知是谁?”
“后来二王爷便被关入了宗人府,五王爷也未有再说什么,那个人似乎是叫……无衣,对,是叫无衣,娘娘您怎么了?”宫人搜刮着自己脑中为数不多的记忆,见着秦卿忽然有些急切,愈加怪异了。
“无衣……果然如此,想必那个后位,也是为了他所留的吧。”他喃喃地低语着,宫人听得疑惑:“娘娘您说什么?”
“无事了,你去外头守着吧。”他摁着穴位,有些困倦了,宫人知趣地退了下去,似有听着里头悠悠传来一声叹气伴着飘忽不定的话语:“原也不是这般无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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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有看出点什么西西么?嘻嘻。阅读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