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盛放着只属于它的暗淡的光晕,应和着那如墨的苍穹,倒挂着玉钩,点缀着明淡的星河月夜,隐于这一片漆黑之中,再分不清是烛光亦或是月光,只那一声又一声的吵闹声打破了这原本寂静的夜。
“姑母您今日都是瞧见了的,您要为曼雲做主呀!”长乐宫内,曼雲郡主泪眼汪汪地浮在皇后的跟头,一一向她诉说自己一肚子的苦水。
“本宫自然晓得,只是就释儿那性子,他是听不得本宫的话的。”皇后也被她哭得甚是头疼了,终于开口吐出句话来。
曼雲一听就更是不依了,带着哭腔又道:“我不管,姑母您是皇后,您可以将她打入辛者库,叫她去服苦役!”
“好了,该怎么做本宫心里清楚得很,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非我沈家莫属的,他人谁敢抢了去,你呀,给本宫长点记性,弄出些花样儿来讨释儿的欢喜,至于说那个女子么……只要她能本本分分的,本宫也可封她个美人。”皇后揉着额头,摆摆手示意她可退下了,她憋着句话卡在喉间,但见皇后已有倦意,便不再说些什么,说了句礼节上的话也就下去了。
“娘娘,您真的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服侍的老宫人轻轻为她揉着穴位,她半眯着眸子,稍稍叹了口气道:“你以为今日本宫未曾看出来吗,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女子对释儿未有男女之情,本宫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可娘娘,不是有句话说日久见真情吗?奴婢怕……”
“真情?呵,不会有那一日的,本宫绝不允许。”不是么,这冰冷的皇宫本就是个无情的地方,她挥霍了多少青春,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走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她不准任何人来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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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愈发得深沉了,皇甫止伫着窗棂静静地瞅着那一轮碧绿的玉盘,柳画拿了件衣裳披于她的肩头,说道:“姑娘,更深露重了,您早些歇息吧。”
皇甫止原本是想答应的,忽不知从何处愈断愈续地荡来沉韵的曲律,携着那清清淡淡的月,与苍黑的穹交织缠绵,漫无边际地铺展开来,似是轻舞于茫茫月色之中,她不顾柳画的阻拦掌了盏灯便寻着那埙声而去了。
她一路踏着细碎的残月倒影,在那一派杏花应柔下是一抹如秋日般蒙了霜的月白身影,于参差的树丫如此和谐地交织在一块儿,她停住步子,静静地瞅着那个独坐着轮椅的男子,他似是已完全融入这埙声之中,微阖着眸子,只有那长长的眼睫上下颤抖着,映衬着他原本就如雪的面庞。
“谁?”皇甫止本不愿打扰这一派安详,却不想自己不小心踩着了树枝,发出了吱呀的响声,反是惊着了那少年,他立马睁开了眸子,朝着她那厮望去,他的眸子就同着夜色一般的墨黑,深得叫人模不着边际,可却隐隐流露出世人难以察觉的落寞之色。
“公子的埙吹得实在令人着迷,我一时忘了神,打扰了公子吹埙了。”皇甫止略垂了腰,表示歉意。
“哦,无碍,长夜漫漫,姑娘也是难以入眠吗?”他一面将埙收回了自己的袖中,略颔首,唇边是恍然的笑意。
真有那么一刻她觉着他同无衣竟有那么一分相似,只是无衣身上的气质与他还是很不同的,他是他,比不了无衣,她遂赔笑道:“如此良宵美景,我若是早睡下了,岂不就听不着公子美妙的埙声了?”
“呵,姑娘说笑了,我只是闲来无趣随口吹了一曲罢了。”他与她对视了几秒,又挪开了目光,转而听留于树丫之上,神色似是散淡了开来:“姑娘是太子殿下带回的?”
“原来今日宴上不止是我瞧见了公子呀。”她无意地转移了他的话题,弯弯唇角笑意愈深。
“自是瞧见了。”怎么会瞧不见呢,太子那么明晃晃地要她来包扎伤口,还当着众人的面对她表情,他又不曾蒙了眼,自然是一清二楚地瞧见了。
“姑娘您怎么走得这么快呀,叫奴婢好找啊!”才赶了过来的柳画大气喘喘地奔至皇甫止的身侧,一抬头便瞧见了那男子,忙拜首道:“奴婢参见大殿下。”
他只颔首,手已搭在了轮椅之上,稍侧了个弧度,淡语道:“夜色已深了,姑娘还是早些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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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当当当,又蹦出个男子哟~莎莎想想要不要他做男二哦。阅读愉快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