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了我最要好,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们之间甚至都忘了男女之别!
一天黄昏,我们在院子里,拉着大人晒衣裳的衣杆聊天,谈到班上的同学哪个最“骚”(喜欢异性),我说是男生的罗新,她说是女生的赵佳俊,我说:
“你知不知道,有人看见罗新拉着李永霜的手,走在他们家附近!李永霜不干,是罗新厚起脸皮……”
李永霜是我班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女同学,一个标准的古典美人,我喜欢看她,上课时我曾经用一个镜子调好角度偷看。听说她和罗新的事后,我嫉妒死了那个长得像一头笨驴样高大的“瘟猪子”学生罗新!
“这个我早听说了!这算啥子啊,你知道我听说过的最‘骚’的故事是啥子吗?”
我认真地而又好奇地看着她,她白白的脸上泛着红潮,眨巴着长长的眉毛,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神秘地说:
“有一天中午放学后,赵佳俊拉肚子急急火火上厕所拉稀却忘了带草纸!(那年代擦用的,又黄又粗糙),她就蹲在女厕所里大声叫唤一个男生去帮她拿草纸!”
“啊!羞死人了!真羞死人了!”
我那时特爱讲话,几分钟不说话就憋得慌!下课时,我们班有出名的高云飞,颜扑,元二三人帮,“帮们”在一起,主要是讲“骚”事:哪个女同学的脸长得白,那个女同学“骚”得很,爱偷看男生,语文老师范雪藻看上了赵佳俊,但有个司机也在提亲……
回家在大院里有牛思玉,还有我的小“相好”贾小羊,因为父母可能随时出现在身后,聊的主要是院子里的“正统”新闻。
上课时,我也想聊,可牛思玉不理我,我憋得慌,有一天,憋到下午开全校少先队大会,我与几个男生站在一起,话匣子就开爆了,也不听老师的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把主持会议的少先队总辅导员老师气晕了,当场点了我的名,并给了我一个“严重警告”处分!这个祸就闯大了!那可是不是闹着玩的!听说要上档案,要跟我一辈子,成了我政治生命的第一个“污点”,从此,我的个人“档案”就不再“清白”。
回到“家”,我们俩沉痛地来到牛思玉的床前,床头的墙壁上,插着几根毛线芊,各种金丝银线总挂在那些毛线芊上,平常放学后,我们俩都习惯性地取下红领巾和那些美丽的彩色绣花线挂在一起,这里就是我们的“神龛”,然后再去做作业。
今天,我们俩都黑着脸挂好我们的红领巾后,站在我们的“神龛”前,面对“烈士鲜血染红”的红领巾,她第一次严肃地教训我:
“今天,你的弟弟入队,对他,这是一个多么光荣的日子,可是,你却在今天犯了严重错误,受到了组织处分,你要永远记住今天这个日子!要沉痛,深刻地汲取教训,从此改正错误,做一个XXX的好学生!”
“训”归“训”,但事后,我们还是一样的在一起学习,玩耍,象姐姐和弟弟,象什么事也没发生。
而我们之间的这些“不正常”的兄弟姐妹关系也慢慢传到学校,传到班上去了……
一天,我班的侏儒,小矮子阙仁本和我玩“赌博”符游戏,发生口角,他竟然突然黄口白牙地一声大吼:
“晓得你和牛思玉好!”
我的脸气得通红,好像他骂我偷看了女厕所一样难受,心想:
“你个侏儒,残废也敢欺负我!?”
我心想,依仗自己的个子比他大,我气呼呼,理直气壮地把他摔倒,骑在他的背上乱揍!……
就是这也影响不了我们的姐弟情,虽然白天上学时我们更加小心几乎不再说一句话,但一回到院子里,我们俩的红领巾照旧挂在她床前墙壁上的金丝银线闪闪发光的“神龛”上。
我照样听她弹奏小钢琴,看她跳“在哪美丽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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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四年级,我父亲被“打成右派”,我的家就搬来搬去:首先,我家搬出盐道49号街出版社大院,牛思玉全家搬进我家住的明亮宽敞的“上房”,半年后,我家再搬回去大院时,就住了阴暗狭小的下房。牛思玉和几个其他的青梅竹马见到我就兴奋地一起涌过来告诉我大院的“花边新闻”:
“元二,元二!我们这里搬进来两个大怪物!”
几个鐡哥们,鐡姐们抢着说,
“嗯?什么大怪物?”
我一头雾水,
“我们看到那家新搬来的叔叔在家里成天都打着光!”
“是,还有那个嬢嬢也是!他们两个人在家里都是光!”
我的妈呀!原来,右厢房刚搬进一对新婚夫妻,我们院子里的几个女圭女圭们就一点也不害臊地去偷窥,然后还得意地,大模大样地把它当做“热门”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