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他根本就不在家里吃饭啊!”
“啊?!你爸不在家里吃饭?那么他在哪里吃饭呢?……”
我着着实实吃了一惊!象自己被突然送到外太空,满目苍莽,不知所云:
“……不在家里吃饭?他为了中国人民,为了解放全世界,不用吃饭了吗?这不可能啊!”
我觉得太纳闷了!
“不是,他在机关吃饭,他是高级干部,吃小灶。”
“啊!吃小灶。什么是小灶?”
“他在机关吃,我也从来没见过……”
“啊!……”
她也没有看见过,于是,这“小灶”就与电影里看到的革命干部在山上打游击时煮饭用的的行军锅灶联想在一起:
“啊!你爸他们好艰苦奋斗啊!连吃饭都是只吃‘小’灶!”
我不禁发出一阵由衷的赞叹。
“不知道,他一般只回家睡觉,换衣服,象住旅店一样。”
“啊!是,他一心扑在工作上,那有心思管家啊!”
“我和妈搬来住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只是星期天有时全家人坐在一起喝茶,有时他的眼睛会在我身上瞟来瞟去的,好像不认识我!”
“他还给你做新衣裳!……”
“对!对!特别是当我换上更好看的新衣裳,很高兴的时候!他会流露出好像很惊讶的样子,盯住我,眼睛里有一种很粘稠的东西,我觉得不舒服,隐隐约约还有点害怕,想甩又甩不掉!”
“不懂你在说什么!有新衣裳穿还害怕?害怕什么?你要感谢你的老妈为你找了这么好一个老爸呀!你真幸运啊!全班同学都好羡慕你啊!”
“唉,你不懂,没有新衣裳当然想,有了以后,就感觉也没有什么意思……”
她结结巴巴,很艰难地想说什么:
“但是,元二,你不知道,和一个陌生人天天相处,我觉得好难啊!”
我真的不懂她在说什么,抬起头,用疑惑的眼睛瞟了她一眼,又低下头沉浸在舌头上味蕾的享受与满足带给全身那种欢快与巨大的兴奋之中!
我对同桌,不!是同桌的老妈,也不对,实际是对同桌老爸,产生了一种极度受宠若惊的感激和发自内心深沉的巨大敬畏。
这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和精神上的敬畏会给人带来无穷的希望与幻想,可是不幸的是,这种美好的感觉没有维持多长,从她家回到学校,第二天周末再回到家里,有从天堂再从新又回到人间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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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第二天星期六,我回家后,刚走进“开园”,就迎头撞上“人间”正爆发的一场激烈战争:
我家门外的空地上,我外婆和隔壁的赵妈妈正扭在一起,二人怒目相视,外婆的牙齿咬得太凶,使她的下颌骨尖锐凸出,像快要捅破她自己的脸,……
我哥哥和赵家的大女儿扭在一起,两人双手平行架住,我哥力大,几次都摔得她险些倒地!
我弟弟和赵家的二儿子赵胖娃扭在一起,弟弟瘦弱,明显有些不支……
赵家还多出一个小妹妹,正应声从室内冲出来,勇猛地冲过去支援力量稍逊一筹的他大姐……
我瞪着眼,大叫一声,就刻不容缓地向“我方”的薄弱环节:元三/赵胖子阵地冲去,换下元三,对他高叫:
“快去帮外婆!”……
战斗激烈进行!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场“你死我活的阶级斗争”,究竟是缘起缘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