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手上的红薯变得很沉很沉,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似的,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冷风不停地刮着,单薄的衣衫随着冷风左右摇摆,麦有颜扯扯嘴角,快步离开。
回到自己的营帐内,才觉得寒冷,哆哆嗦嗦地抱了床棉被,心不在焉地将偷来的红薯放进炭盆里,然后伸手在火焰上取暖。
牙齿都在嘴里不停地打颤,麦有颜此刻很想骂自己一顿,刚刚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站在那里听了那么久的活。
火光映着麦有颜略微苍白的小脸,淡淡的红薯香气在鼻尖萦绕。
早膳时分,麦有颜窝在锦被里,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脑子也烧得浑浑噩噩的,昨晚的声音如念经般在他耳边不停盘旋,挥之不去。
麦有颜伸出手,烦躁地在锦被外胡乱挥舞,刚端着早膳进来的地瓜看到麦有颜这个样子,立刻将早膳放到桌上,快步走到麦有颜床前,伸手一模,惊呼道:“大人,大人你染上风寒了。”
“吵什么?出去,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麦有颜费力地睁开眼,不满地看着大惊小怪的地瓜,脸色通红。
“大人,我去请军医过来。”地瓜说着就要往外走,却被麦有颜拉住袖子,不解地回头,就看到麦有颜正怒目而视地看着他:“本官说不许去,就不许去。”
一想到苦涩的药味要在嘴里蔓延,麦有颜的眼神就凌厉起来:“本官的身子自己知道,根本不需要军医走这一趟,你要是敢忤逆本官,本官立刻将你送回京都。”
地瓜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麦有颜一眼,点点头应了一声,便把早膳端到麦有颜跟前:“大人,这是后厨特意为你做的红薯粥,你趁热喝点吧。”
麦有颜瞥了一眼,伸手接过,抿了几口,便没了胃口,身子也乏力的很,头晕乎乎的,只觉天旋地转,刚想躺一会儿,便有人挑了营帐进来。
“大人,将军说让您去他的营帐一趟,说是要您去核对一下军营的军费支出。”来人是暗夜身边的副将,李大,此人一身铠甲,威风凛凛,脸上满是肃杀之气。
“有劳李将军了,你去告诉将军,我随后就到。”麦有颜拉了拉地瓜的手,地瓜便欲言又止地低下头,默不作声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待李大走了之后,麦有颜才勉强撑起身子,冲地瓜道:“地瓜,帮本官穿衣。”
在地瓜的服侍下穿好衣物,麦有颜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然后便裹着厚厚的披风,在地瓜的半搀扶下进了暗夜的营帐。
麦有颜进去的时候,棋宣与暗夜正坐在桌上用膳,棋宣时不时地看暗夜一眼,然后便夹了些菜递到暗夜碗里,见暗夜没反对,便欣喜地笑了。
麦有颜深吸一口气,这才觉得胸腔里的闷热好了些,低头斟酌了一番,抬头便对上了暗夜的视线,那双眼睛里仍旧是冰冻一片,与往日并无差别。
麦有颜走到桌前,二话不说地坐下,喘了口气,才缓缓开口:“听李大说,你让我来核对军费?”
暗夜皱了皱眉,看着麦有颜异常红润的脸色和有气无力的样子,话里不自觉地便带了些隐隐的关怀:“你好歹是监军,当然要你亲自过目一遍了。”
棋宣极有眼色地起身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账册,递到麦有颜面前,脸上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麦大人,你看看吧。”
因着棋宣低头的动作,麦有颜清晰地看到了棋宣脖颈处的吻痕,心里又是一阵烦热,只觉呼吸间都是热气腾腾的一片,烧的肺火辣辣的疼。
双手接过账册,麦有颜一刻也不想多呆,遂起身,低眉顺眼地开口:“将军,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先回去,等我看完会亲自送回。”
暗夜挑挑眉,眯着眼看了麦有颜一阵,起身走出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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