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理完父亲的后事,凝墨站在久不住的曾经温暖的小窝,环顾着屋内熟悉的一切,一种不熟悉的阴冷潮湿渐次袭入心内,让她下意识的一阵瑟缩,仿佛父亲带走的不是往日的欢笑,而是整整二十年来,生命一点一滴的回忆。
玉希远颓废的蹲在葡萄架下猛抽烟,皮包骨的身子在阳光下瑟瑟发抖,望着那抺娇小身影来到小白面前,抱起它就要向门外走去,他猛咳了几声,喊住了她,“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
凝墨抚了抚怀里的小白,站直了脊背欲抬脚,却被玉希远猛地一把拉住,脸上卑微的表情就像那天夜里,一股厌恶情绪陡然窜上眉梢,冷声呵斥:“玉希远,放手!”
“呵——”玉希远自鼻息溢出一抺嘲讽的笑意,拉住她衣袖的手改为死纂她纤瘦的手臂,没有一丝血色的嘴角猛吸完最后一口烟,露出不复往日的白牙,“知道翟大总裁的车在外面等你,所以我就在这里长话短说了吧,给我两千万,我就再也不去找你!”
他的语气很是笃定,令凝墨本就厌恶的情绪再升一级,她如水的眸子赫然迸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凛然,手臂狠狠甩开他的钳制,退后几步道:“玉希远,你别太过份,我没钱!”
“你没有,他有啊!”玉希远吊儿郎当的戏谑道,说话的同时眼角还不停的瞥向门外。
“希远,你这是在做什么?啊——”身为玉振华最好的朋友夏正以刚一入门,就见到这样一副场景,身子骨硬朗的他一把将凝墨的身子护在了身后,“你爸爸才刚刚入土,希远你就不能让家里消停消停?”
玉希远简直是到了死皮赖脸的程度,当着夏正以的面就伸出一只手,“你要走可以,还是刚刚那句话,二千万。”
原来一个人要学坏是一件多么轻而易举的事,凝墨拉了拉夏正以的手臂轻摇头,“夏伯伯,我们不要理他,他是只吃人肉不吐骨头的狼,走吧!”
陈秀佩刚好从厨房出来,其实她早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挣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她对儿子的一贯的宠溺作风,不过她为人处事做得滴水不漏,所以在听到那声夏伯伯时便走了出来,迎向夏正以投来的目光,“哎,老夏来了啊,进屋里坐会吧!”
“嫂子!”夏正以拍了拍凝墨的肩膀,又看向一旁一甘心的玉希远,才客套的走过去。
“希远,别舍不得了,你妹妹只是去妹夫家住几天,又不是不回来,”一把将儿子拽了回来,然后将目光投入门口的凝墨,“正以啊,两个小孩子闹情绪,别见怪。”
小孩子闹情绪?二千万是闹情绪?
凝墨微微垂眸,然后点头。
坐在车内,凝墨支手靠向窗边,眼前是疾驰而过的繁华街景和满目的车水马龙,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窜入眼帘,“于伯,停车——”
车子稳稳停在了路旁。
凝墨飞一样的钻出车子,水眸在涌动的人潮中四下搜寻着,于伯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终于,在一家咖啡馆侧边看到了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