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件事,我是不是做得太草率了?”一回到帝豪园,凝墨有些心虚地将那份合同带到书房。
商慧眼神不好,凝墨是知道的,所以在她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的将合同看了一遍,取下时,凝墨的心还是下意识揪紧,“这份合同倒是没有任何问题,帝豪国际对于纳米技术拥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权,而对方却以一比二的投资形式注入资金,按道理来说是咱们赚了。”
“真的吗?”凝墨仍有些不确定。
商慧点了点头,合上合同,“难不成你对自己就是这么没信心?”
她不是没信心,而是因为翟逸寒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痛得麻木了,一颗快要失去知觉的心,何来的信心?
将母亲送入那间民|国式的房间,凝墨才慢吞吞的回自己房间,不,确切的来说是翟逸寒曾经的卧室。
璀璨的水晶灯照亮着屋子里熟悉的每一个角落,却照不到照不明她未来的路。
命运多舛,由不得人!
静静的走上露台,上面还摆放着好几十盆的蓝色妖姬,因为做了恒温保护,所以不至于在这阴风肆起的寒冬里,快速凋零。
每走一步,脚底就会抽搐一下,每想一次,心就会跟着刺痛一下,每踏入这片空间一次,每一天的每一次,记不清有多少的每一次,她都会下意识的祈祷,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那个温热挺拨的身影依然还在这里,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蓝色的花瓣,有没有蓝色的眼泪呢?
轻轻抚模着依旧妖娆的花叶,别过头,向浴室的方向走去,却不想刚握住门把的手就顿了那里,像是被定身符定住一般,动弹不得。
听!有水声,里头竟然有涓涓流水的声音,有人在里面,是他,一定是他,他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信号,凝墨推门的时候几乎是卯足了劲,手心有冷汗涔出,水眸带着炙热的殷切,失声喊道:“逸寒……你在哪里……逸寒……你快出来啊……逸寒……”
“怎么回事?”只简单披了件披肩的商慧闻讯赶来,就看到原先翟逸寒的房间门口站了好几个平常伺候凝墨的女佣,耳边并传来一阵凄楚哀婉的哭声,绵绝于耳,心瞬间揪在一起,“鲁管家,到底怎么回事?”
鲁管家恭敬的站在浴室的门口,门被里面反锁她根本就进不去,眼瞥见老夫人的身影朝自己的方向快步走来,她连连退开几步,低声道:“老夫人,我也不知小姐为何哭得这般伤心,问过那几个女佣,她们都说不知道,可小姐一直呆在浴室里不出来。”
哭得伤心?不出来?
商慧柳眉一蹙,想到忙了一天的女儿辛苦不说,现在又是这个样子,心疼得霎时心肝都在疼了,轻轻敲了浴室的玻璃磨砂门,她尝试着诱哄道:“凝墨,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啊,别吓妈妈啊,乖,有什么话咱们出来好好谈,你这样子会感冒的。”
“是啊,大小姐,您有什么委屈,都跟老夫人说,老夫人为会您做主的!”
“孩子,我知道最近你受了不少委屈,是妈错了,妈不该逼着你进公司,跟妈说句话行不行?嗯~”
任商慧和鲁管家在门外压破了嗓子,软得不能再软的劝说,可里面就是不给予任何回应,开始的时候还能听见令人揪心揪肺的微弱哭声,可是慢慢的,就那点几不可闻的声音突然就消失在耳根里了。
突然的安静令夜晚分外的诡异,令商慧立马想到了电视里那些不好的画面,直觉女儿要出事!
“鲁管家,快,叫人来赶紧把门砸开。”见鲁管家忤在原地不动,鲜少发脾气的商慧也经不住凛冽了几分,“望着我做什么,快去——”
“妈,不用了!”浴室的门霎那间开启,凝墨**的出现在众人眼里,水眸布满了红红的血丝,那瘦得没几两的身子,越发的单薄起来。
“拿毯子来——”商慧那眼神真叫一个心疼啊,接过佣人递来厚厚的毛毯,将女儿纤瘦的身子里里外外裹了个严严实实,有温暖的毯子令商慧轻轻吁出口气。
捋了捋女儿潮湿的发丝,声音禁不住的有些哽咽,拥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颤抖的说道,“想吓死妈妈吗?我的傻孩子,天上地下有妈陪着,别那么想不开,好不好?”
想不开?
“妈,我只是难受想发泄一下!”凝墨稍稍拉开与母亲的距离,定定看向她,看向正在合门离开的佣人,“你们以为我是想不开,要自杀?”
难道不是吗?她们的眼神就是这样说的。
凝墨直觉得啼笑皆非,她是难受的想死,绝望得想立马消失,可是想是一码事,真正做到又是一码事。
身体发肤于父母,她没那么懦弱,也下不去手,若是她的心理素质真是有这般不堪,那么在翟逸寒强迫自己的那个晚上就死了,何必等到今天,可是看到一屋子的人半夜不睡觉全都因为自己,更甚是母亲那惊魂未定的模样,她有些不忍,还有深深的自责,最后能溢出唇齿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