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贵妃再次瞅了瞅孩子,凄凄一笑点了点头,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面额,眼泪纷纷洒落前襟,“我相信姑娘,太子吉人天相,自有皇天保佑,无论结果如何,我……也不会责怪姑娘……”语气最后,哽咽说不下去。
我马上道:“绿裙,扶娘娘回内室。”
这时,小红满头大汗端来我要她找来的沙姜水和几根鸡毛,一脸疑惑不解看着我,上气不接下气道:“姑……姑娘,你……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娘娘,请回避!”时间紧迫,我抱着小皇子坐了下来,叫人移来一只水盆放置面前,也顾不上回头看苗贵妃离开没有,让小红抱着小皇子,将他头朝水盆下,身体尽可能向前倾。
我蹲了下来,拿起沾有沙姜水的鸡毛,按住小皇子的嘴巴不给他合上,将鸡毛轻轻搅入他喉间,没有人注意到,当时我的手多么的颤抖,因为,我也害怕,担心堵在他喉间的异物会更深滑进食道里,万一那东西太大小皇子无法吞下肚子,再通过体外排出的话,后果更加不堪设想,可是……我没时间顾虑太多,毕竟时间有限的,拖多一秒,小皇子离死亡更近一步。
“哇……”小家伙拼命挣扎大哭,吐了几口,将前不久喝下的人女乃全吐了出来,吐得满屋子一股酸酸的味道,两只小手小脚使劲乱踢乱蹬。
小红不忍心,调头没敢看下去,手一松,小皇子差点挣月兑出手。
“小红,抓紧太子!”我喝了她一声,见水盆里没有异物吐出,狠狠心,咬紧牙根再次将鸡毛搅入他喉间。
这一次,小家伙又吐了几次,最后几乎黄胆水都吐了出来,还是没见卡在喉间的异物被吐出来,他的小手小脚更加用力了,哭得肝肠寸断。
小红双眼不禁红了,实在忍不住道:“你……你确定有异物卡在太子喉间?”
我瞪了她一眼,“我从我娘肚子里开始,遇到这事不少于十次,太子喉间哭时发出喘不过气的声音,我绝对不会听错的!”面青哭声弱,张大嘴巴呼气,这都是出自小孩子的本能,因为他不会说,只能以哭来表达自己的不舒服。
第三次,我沾了更多沙姜水,用鸡毛搅入他喉间,小家伙痛苦挣扎好几次什么也吐不出来,我好意在他背后轻轻一拍,只听见水盆“啪”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盆里,小皇子的哭声顿时清晰起来,洪亮而舒畅。
“姑娘快看,真有异物卡在太子喉里,太子已经吐出来了!”小红又惊又喜,不顾身上被吐得满身都是,大叫起来。
苗贵妃一箭步冲出来,悲喜交集紧紧抱过啼声不止的小皇子,心痛直掉眼泪,她瞅了一眼盆里的一颗小小的珍珠,面对我投来感激的眼神,忙抱着小皇子又亲又哄:“皇儿不哭,皇儿不哭,没事了……没事了……”
我接过绿裙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擦手,面无表情扫了一眼站在屋外一排不敢吭声的三位女乃妈,冷哼一声。
“太医到!”小林子疾步跑来,后面跟着大汗淋淋的太医。
苗贵妃再次亲了亲小皇子一口,小赵昕也许是呼吸舒畅舒服多了,此时在母亲的抚慰下,挂着满脸委屈的泪珠沉沉入睡,双手不依不饶紧紧抓住母亲的衣服,生怕下一秒,又陷入无穷的恐惧之中。
“娘娘,微臣来迟,请娘娘恕罪!”太医赶紧跪下。
苗贵妃冷冷看着他,小心翼翼抱着孩子坐下,“幸好孟姑娘及时救回太子一命,冯太医,你该当何罪?”
冯太医哆嗦一下,犹豫一阵回答道:“回娘娘,微臣……微臣刚从德贤宫赶来,庞娘娘……有喜了。”他言下之意,表明耽误太子病情一事并不能责怪他,他也是奉旨行事而已。
我疲惫中没理由当头一棒!庞妃怀孕了?
苗贵妃神情仍是冷冷的,眼神亦是冰冷毫无暖意:“你的意思是,太子若有三长两短,也比不上庞妃重要了?”
“这……娘娘不是为难微臣吗?”冯太医语气充满无奈。
“太子既然没事,本宫也就算了。”苗贵妃突然一叹,这一叹,饱含了许多心酸和无奈。
冯太医仍不敢起身,低声道:“娘娘,让微臣为太子把下脉吧!”
“不必了!此事本宫自会向皇上禀明一切,求皇上还太子一个公道。”苗贵妃不敢太大声,深恐惊扰怀中的孩子,说完,便抱着太子走进内室,看也不看仍跪在地上的冯太医一眼。
我叹了一口气,望着盆里的那颗小小的珍珠,吩咐小红将它拾起收拾好,作为日后寻找谋杀太子的有力证据。
冯太医目送苗贵妃走远,狼狈起身,好奇打量我好几眼,神态傲慢道:“你就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孟湘儿?说说你怎么救回太子的?”
我笑了笑,趁他失神几秒间,压低声音道:“冯太医多多保重,后宫是非多,明哲保身吧!”说着,我转身离开,留给他耐人寻味的背影。对于这种攀权附势之人,我一向敬而远之,表面处处风光,谁知明天又会如何?至于苗贵妃会怎么向皇上交待一切,我一点也不担心,小皇子未足月,怎么可能将一颗珠子塞入自己嘴里?这一定是他人所为,而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三位女乃妈中其中的一名,而指使之人,目的肯定不希望太子活着的人,而且最有可能是散布谣言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