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仪殿。
郭皇后怒气冲冲折返,越想越是咽不下那口气,挥手一扫,将桌上一套精致的翡翠玉具横扫落地面,幸是地面有铺着地毯,也抵不住撞落地面的冲击力,顿时摔成几片。
“岂有此理!”郭皇后脸色发青,一掌拍到桌上,惊得发髻上的金钗珍珠一颤一颤。
“娘娘请息怒!”她身后的一干人等纷纷跪下,无一不是心惊胆颤。
“区区一个小贱人,居然以下犯上,本宫真想一杯毒酒赐死她!”郭皇后双眼射出寒光,满脸杀机。
“娘娘……”王嬷嬷小心翼翼靠近道:“眼下那贱人仗着皇上恩宠,万万不可风头上动怒。”
郭皇后冷哼一声,瞪大眼珠道:“有何不可?难道本宫要杀一个小小的蚂蚁,也要请示皇上不可?”
王嬷嬷不得不硬下头皮往下说道:“娘娘莫非忘了,当年刘太后是怎么归天的?”
“大胆奴才!”郭皇后一记耳光挥过去,面相凶狠喝道:“你竟敢提醒本宫那件陈年丑事?是不是嫌命长了?”
“娘娘,是……是老奴多嘴了。”明是委屈,脸色不敢露出半分,毕恭毕敬道:“老奴怎敢造次?只是,娘娘切莫气坏身子,暂且吞下这口恶气,皇上九五之尊,贪恋新鲜,时日一过,还不是娘娘掌管后宫?那小贱人,迟早会收拾她,就让她发发威……”
郭皇后眼内怒气渐消,神情缓了缓:“话虽有道理,若不惩罚一下,本宫又如何母仪天下?若是传了出去,其她嫔妃还当真以为本宫怕了她,以后,又如何让她们信服?”
王嬷嬷悄然松口气,挥手屏退周围宫女太监,确定四下无人,才诡异一笑压低声音道:“小小惩戒又有何难?娘娘不是允许那小贱人明日来柔仪殿一趟么?这正是大好机会!”
皇后精神一抖,忙问道:“有何办法?”
王嬷嬷胸有成竹道:“那小贱人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是姓展那小子么?”
“呸!”郭皇后厌哦偏头不屑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她心里打谁的主意,抬展昭出来,只是掩人耳目,也只有苗妃那贱人才信以为真!改天成了贵妃,只怕她们个个后悔莫及!”
王嬷嬷连连点头:“娘娘英明,无论如何,绝不能让那小贱人入主后宫,否则,就会出了一个‘从此君王不早朝’的千年祸害了!所以,老奴想到一箭双雕的法子。”
郭皇后双眼霎时放出精光,身子几乎挨了过去:“什么法子?”
王嬷嬷贼笑道:“明日午时,娘娘尽管放开胸襟邀那小贱人一起饮茶吃点心赏雪,老奴届时会在她所喝的茶杯里放一种叫‘春心荡’的药末。”
“春心荡?”郭皇后掩住嘴惊呼一声,四周顾望,发现没有其他人,才微微放下心来,疑惑问道:“嬷嬷你怎么会有这东西?这可是后宫禁止的禁药!”
王嬷嬷如实道:“这是一位故人出宫时赠给老奴的,老奴一直藏着,就是担心娘娘有日被人欺负了,老奴还有这个帮娘娘出口气。”她瞅见郭皇后有些犹豫不决,铁下心道:“娘娘,一切有老奴替你担着,所有后果由老奴承担!明日老奴会请音师一起过来赏雪景,到时,春心荡一旦发作,那小贱人再想扮得清高玉洁,恐怕也受不了那刺激。如此春心撩人的场面,让皇上‘巧遇’看到了,她焉有命在?”
郭皇后恍然大悟,捂嘴偷笑,嗔呢截了一下王嬷嬷的额头:“还真有你的,放心吧,只要除掉那小贱人,本宫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王嬷嬷大喜,忙磕头谢恩。
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天。”这一切,一字不漏被藏在屋檐上某个人听见……
半个时辰后,某某人得意洋洋现身在我面前,邀功似大呼小叫:“丫头,俺老蒋又来救你了!”那语气,就像破晓黎明的利剑,骄傲而自大。
说来也奇怪,苗妃不怎么爱管我的事,有谁来找我,都视而不见,她都沒意见了,其他的宫女太监一见有人找我,皆会自动躲得远远的,所以,这个时候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后院的台阶上发呆,周围四个角落,都放着暖炉,相映起来,一点寒意也没有。小红说了,除了皇上与太后的寝宫,就数这里最暖和了,而且,赵祯还派人送来许多御寒的衣物以及木炭。
外面昏沉的天空飘着飞雪,夹着丝丝小雨,一点一滴,有如情人的情怀,变得多情忧愁。对蒋平的出现一点不感到意外,这后宫,早晚成了鼠窝,唯一蒙在鼓里的,只有那傻傻自称“朕”的赵祯!尽管他在我面前跳来跳去,我眼皮依旧懒懒地,连抬了沒抬一下。天气这样了,人也容易变得冷起来,如果换做是小猫来看我,或许我还会有点高兴的感觉,不知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出了京城?
“丫头,你也太沒道理了吧?”老蒋碰了一鼻子灰,不瞒瞪着我。
“闪开点,挡住本姑娘看风景。”我毫不客气扬扬眉,沒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