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仪殿。
我坐在郭皇后对面,两人之间,一张桃木桌摆满各种点心美食,奇异的香味迎面扑来。抬眼再望,前面便是梅林雪景,虽没之前御花园梅林如此壮观绝艳,却是别有一番韵味,茫茫白雪点缀着含苞欲放的红梅,正如古诗上描写的风情“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郭皇后不动声色屏退左右,微笑亲自给我倒满一杯花茶,温和道:“难得你我今日聚坐一堂,这花茶,可是来之不易,就连本宫平时也舍不得拿出来浸泡,据说它不仅有提神醒脑之奇效,凡是女子喝了,久之除了换肤美颜,更有体香十里之传说。”
我举起茶杯,瞅了一眼杯里清澈见底的热茶,淡淡一笑,人人都说我身上生来具有一股暗香,可惜我偏偏闻不出来,如今她的话,摆明话中带话,难不成她以为我因为喝了这茶的缘故?“真的?那湘儿可要尝试一下了。”我望了她一眼,端起茶杯小啜一口,随手放下。
郭皇后眯着双眼,一线杀机一闪而过,笑道:“湘儿姑娘就不怕本宫的茶具不太干净,会喝坏肚子?”
我面不改色,从容道:“皇后可知道民女是何人?”
郭皇后愣了愣,有些错愕道:“当然……”
孟湘儿可是叱诧江湖的第一美女,若不是她机敏过人,早已死不止千万遍了,而我闻一香,来自未来,心机自然比古人多多了,岂是善类?我敢喝下她倒下的茶水,就已经证明一件事:我不惧畏她下的任何药!我是谁?凭着消失三个月的时间,去学我现代人一辈子也不敢想的毒书巨作!只要她想得出的,我就能化解得了。
“娘娘,您可知道皇上为何至今尚未宣我为嫔妃吗?”我一脸漠然,手中筷子已夹起一块桂花酥。
郭皇后手一震,抬头迎视我嘲笑的双眸,咬牙忍下一口气,冷笑道:“你不是说不屑入宫服侍皇上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将旧情人抛之脑后了?”
我掩袖娇笑一声:“娘娘真是天真,女人皆是善变的动物,试问天下女子,若是有幸能得皇上千宠万爱,谁会拒绝得了?所以昨天在德兰宫,湘儿唯恐树敌,所以才否认。”
郭皇后轻蔑扫我几眼,满脸戒备问道:“那么,今日为何向本宫坦白?”
我收起女儿姿态,正色道:“娘娘不妨猜一猜,湘儿为何不屑入宫?”
郭皇后呆了呆,严厉目光射向我,想到我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她脸色霎那苍白如张白纸,藏在衣袖下的指尖,轻轻颤抖。
我淡淡一笑,端起茶杯朝茶水吹了吹,“湘儿最讨厌三妻四妾的男人,因此一早跟皇上表明了,只要后宫嫔妃尚在,湘儿今生今世绝对不会进宫的,何况……”我无奈叹了一声,惹得周围气氛顿变。
“何况什么?”郭皇后接过话题问道。
“何况还有了小太子,入宫之事更加遥遥无期了。”我装作十分惋惜,迫不得已轻轻放下茶杯。
郭皇后紧张的表情缓了缓,神经似乎也放松下来,假笑两声道:“人人以为入宫便是富贵万年,其实,又有几人看得见风光后面的心酸?”
“是吗?”我似笑非笑瞄了她一眼,故作万分期待道:“湘儿可是期待已久,就连皇上,也应允了湘儿一件事……”
“什么事?”郭皇后瞳孔一缩,差点打翻茶杯。
我神秘一笑,摇摇头,眼神迷惘而煽情,有些事点到为止,反正,郭皇后有大把时间去猜测,我为苗妃做到的,就是保住她的孩子在皇后手里不受丝毫伤害,如果之前意外事件主谋是皇后的话,那么太子以后的安危已成定局,不会再有人伤害他!甚至,还多了一道保护伞,连皇上也不能轻易伤害得了。
郭皇后不自在笑了笑,微微失望的神情尽收我眼底。
“本来皇上派我留在苗妃身边,就是为了……”我摇头轻轻一叹,似乎在叹息自己晚了一步。
郭皇后百感交集,不知何般滋味望着我,总之,她此时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深恐被发觉内心什么秘密,再看我的眼神,已完完全全的戒备,好比战争中被困的将士,突围不得,只有死守。
我想,她应该明白我的话,如果她伤了太子或是害死了他,我就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入宫成为一国之后,我要的结果,就是她能那样的遐想……
“你太天真了!”郭皇后冷笑沉下脸,“你不必妄想入宫,本宫绝不答应!”
我悲悯看着她,一笑了之:“我入不入宫不需要你答应,只要皇上的决定。”
“你这无耻的妖女,今日本宫就让你身败名裂!”郭皇后眼内划过一丝寒光,“嗖”地站起摔破茶杯。
我依旧坐在原位,手握茶杯淡淡语气道:“娘娘,我们要不要打个赌?”
“赌什么?”郭皇后高高姿态傲慢睨视着我,仿佛杀死我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看看今天谁一点事也没有走出去?”我朝她眨眨眼睛,胸有成竹道:“到时娘娘就会知道,湘儿在皇上心目中,有多么的重要?甚至比娘娘您,更重要!”
“你!”郭皇后指着我,愤怒的情绪巴不得一刀将我人头砍下来,偏偏……她却在这关头上嘻嘻笑了起来,双颊一片异样的绯红,没理由一阵晕眩,站也站不稳,从小月复升起一股撩人的气息,顿时逼得她心烦意乱,六神无主大叫起来:“来人,快来人……”
几名宫女从外面冲了进来,王嬷嬷首当其冲,见状大惊失色,忙跑过去扶住郭皇后:“娘娘,您……您怎么了?”
我冷眼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裙摆。
“本宫……本宫突然感觉好热,好热……”郭皇后眼眸开始涣散,思想已不受控制动手月兑衣服,旁边的宫女们手忙脚乱阻止其行为,王嬷嬷面如死灰调头瞪我一眼。
“不客气,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我冷冷看着一切,要不是蒋平提醒我,今日出丑可能就是我!不过,我十分“热心”加了一句道:“等等皇上就来了,扶你们的娘娘回寝宫候着吧。”
王嬷嬷似乎还沒从事情演变中恢复过来,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此时郭皇后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一边喊热一边使劲摆月兑扶持她的宫女们,双眼通红,神色极其妩媚。
看来,她自己放的“春心荡”分量也太大了!我有些幸灾乐祸起来,暗幸自己不曾丢了大叔的脸,至少三个月并不是白吃白喝,会解毒,自然也会下毒,我只不过跟她换了的茶杯,越是光明的地方,越是容易下手,她之所以沒发觉,是因为我用了分心术,让她以为,我面前的茶杯是她的,因此,她喝下自己种下的因果……这分心术不好学,沒大叔指点的情况下,我略懂皮毛,对付意志不强的人还有些作用,若是遇上像大叔那样的高手,我恐怕只有绕路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