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雯听到美琪又提到让她跟文辉快点完婚的事,本来应该很高兴的,可看文辉却一点表示都没有,只是乐呵呵地看着她,在等她的回复,心就又凉下了半截,她便放下筷子,“妈,这件事先不急,文辉和我,还没谈好。”
文辉本来以为清雯已经和自己冰释了以往的误解,这次应该不会再推月兑了,不想清雯依然这样,也心下不乐,不知她还有什么不满意,就拿起酒杯喝了一杯,继续吃饭。
美琪见文辉这样,也明白清雯的心思,自知自己提出来是坏事,也就不再继续逼婚,就又夹菜道,“这样也好,这件事,本来就该你们自己决定。”
可谁知这刚刚到来的菜鸟就不懂了,“还要等呀?你们一订婚就拖了两年多,这婚前长跑早就该跑的差不多了,难道你们还不想停下繁衍生息?我看你们再跑下去,就该分道扬镳了!”
“哎!”文欣听到这话吓的魂不附体,慌忙给他加快肉,陪笑道,“吃饭的时候你就别开玩笑了!”
谁知他并不知趣,竟然放下碗,“我没开玩笑,谁都知道这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多。清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辞,难道,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文辉?”
“哎,”文欣急的只踩他的脚,可就是阻止不了他继续说,急的文欣赶紧打圆场,“怎么会呢?结婚是人生大事,当然是要越慎重越好了,每个女孩子在结婚前有所犹豫也很正常嘛。”
“这都犹豫了两年了,还没下决心呀,难道——,啊——”
文欣狠狠地踩他的脚,又赔笑道,“终身大事当然是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的,爱情是酒嘛,储存的时间越久,越香醇,越显现出情比金坚。”
他们这个囧样,别人没什么表示,倒是文辉索性放下碗筷。其实这些都是他想说的,可自己又不能说,所以很希望德宝继续说下去,不想文欣却一直阻拦。他很不理解自己都做到这一步了,清雯还有什么不满意,昨晚拒绝了他,今天还这样。“文欣,你得要负责给他再买双新鞋了!你一天总是疯前疯后的没个正经,连吃饭脚都不安分,再乱踩,当心你走路时断了鞋跟。”
“哎,我,”文欣听了这话一阵委屈。
“你放心,她走路时绝对断不了鞋跟。”清雯听文辉这样说,一阵伤心,她不明白文辉怎么会为了逼自己表态,而当面这样给文欣难堪,“因为她时时刻刻都注意这周围的一切,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所以绝对走不到泥潭里,更踩不中陷阱。”
“她很会走路,那你呢?你知道你要往哪里走吗?你要走的那条路,到底要铺上多少鲜花与浪漫,你才肯大胆的走过来。”文辉应该是不想再拐弯抹角了,就直接问她,“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大家都停下了,就等清雯怎么回答。文辉这样问,清雯的失望在所难免。文辉竟然这样不理解她,听他的话,似乎已经认为自己在无理取闹,甚至是在玩弄他,“很简单,只要一个人,他先走过来,伸出他的手,要带着我。哪怕这路边没有一朵鲜花,长满荆棘,我都愿意陪他走到尽头。可自始至终,都还没有这样一个人先走过来,他只是站在对面,等着我自己过去。可是我怕,我就这样贸然走过去,我真的能走得到他身边吗?”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我们吃饭吧。”美琪感到事态再继续发展下去会僵化,因此赶忙转移话题。
“对不起妈,我吃好了。清雯,你跟我来。”文辉说完拉着她上楼了。他在听完清雯的回答,也已经有点明白了自己刚才的疏忽,因此也不知怎么说下去,就想拉着她单独谈谈。
清雯跟他进了房,看他矛盾的模样,也猜不透他怎么想,因此也不说话。
“清雯,你,你刚才所说的,是真心的,还是,借口?”
清雯一惊,“你为什么会这样问?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是你总是这样推三阻四,我已经把我对你的心意都告诉了你,也已经抽空好好陪你了,我以为我们之前的误会都已经解除了,你这次一定不会再拒绝了。可你还是在说这样的话,这些话一次两次也就好了,可你并不是一个特别注重表面功夫的人,为什么要一直拿它当挡箭牌?我承认,在仪式上,我欠你一个风光的求婚,可你也没必要总是这样拒绝,你总是这样,让我不怀疑也难。”
“文辉,你觉得你真的懂我吗?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们不止在相处时候各自的心意不能相通,原来我们都太注重各自的脸面了。我承认,对于外面要怎么样,我真的不在乎,因为我只在乎你。可不一样的是,我们之前的匆匆订婚,它掺杂别的因素,虽然我一直渴望跟你的感情能够单纯化。可你心里也明白,我们都各自顶着很大的压力,来自于自己和外界的压力,这些因素我不能不顾及。所以,我希望有一个你带着诚意,一个体面的求婚,我想证明给大家看,我跟你是双方情投意合,甘愿为对方付出,不是单纯的门当户对,父母之命。我也知道,我总是拒绝你让你感到很没面子,我不是不懂得维护你的尊严,可我真的很需要你的手先伸出来牵着我,我才敢大胆的跟你走。”
听到这些,文辉再不高兴,也气不起来了,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对不起,我不该生你的气。”
“文辉,我希望你以后有什么不理解,你来当面问我,不要再对别人乱发脾气,文欣她无辜遭到这样的池鱼之殃,你这个大哥怎么能这样说她?”
“我知道我刚才冲动了一点,我待会一定跟她道歉。清雯,”他把她拥入怀抱,“我知道自己在做事时候常常忘了别人的感受,所以我总是不理解妈,不理解你,更不理解云瀚,但我已经努力在改了。”
“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和妈都想的太多了,至于云瀚,他已经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所以有很多想法当然会不一样。我也承认,我以前也总是对我们的感情有怀疑,不过几天前,你在海边跟我说的那些话,已经让我彻底相信你不是只是屈从于妈的安排,你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这辈子也已经认定了你,不会再改变了,也请你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真心了。”
“不会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诚意,给你一个体面的婚礼,不会让你跟爸爸被人说闲话。”
这对情人以这种形式谈话,虽然彼此都再找不出生气的理由,可心意与共识是彼此进了一步,各自的心里却同时又多了一个难以解开的疙瘩。说起来,他们这场谈话还不如不谈!
当彼此都开始对另一方有了怀疑和困惑,如果没能及时的化解,那它无疑会成为一块寄生虫卵,以后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成为它孵化,生长的温床。人一时的宽容或许可以包容它,甚至可以抹杀它,只要他们彼此有足够坦诚。可是如果双方仍旧彼此遮掩,等到有一天彼此之间的爱情被这条虫卵侵蚀耗尽时,他们还会继续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