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抱着那个亲昵地依偎在怀里的可爱小男孩,脸上漾着宠爱的笑意。
“小少爷,你会讲话了。”柳伯因为吃惊而双目圆睁,一张刚毅的脸上溢满狂喜:“少爷,小少爷终于开口讲话了。”他的眼眶微湿,整个人因为激动而颤抖着。
司徒原澈目光复杂而暗沉,他盯着面前这个抱着自己儿子的女子半晌,心情变得极为怪异。被他取名为司徒空的小男孩今年已经满三岁了,可是他却不会讲话不会走路。为此司徒原澈请了国内很知名的育婴专家,带他去做了许多的检查,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却是这个孩子先天有缺陷。
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感到特别的悲伤,这个孩子本来就是在他被人胁迫下才会产生的,他从来都没对他的到来感到过一丝的喜悦。
如今看到这个儿子竟然不仅会走还能发出那稚女敕却清晰的声音,他的心多少竟也感到一丝异样。他掩去了心里那窜起的小小异样感觉,沉声道:“柳伯还不把小少爷抱下去。”
男孩听到他威严十足的声音,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小脑袋更加偎进司琪的怀里,道:“我叫司徒空,妈妈要记得我哦。媲”
他的声音稚女敕却异常清晰,在本来就安静的人群里显得格外的响亮。
“少爷,你知道你叫司徒空。”柳伯从司琪怀中抱过小男孩,难掩兴奋地道。
小男孩依依不舍地看着司琪,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可怜兮兮地道:“妈妈要记得来看我哦。”
司琪在听到他一声又一声的‘妈妈’时,心里那沉寂多时的母爱瞬间泛滥成灾,她恨不得将那个被柳伯抱在怀里的小男孩给抢回来。虽然他是司徒原澈的儿子,但是司琪发现自己对他竟然打从心底感到疼惜,完全没有一丝的愤怒和憎恨。
她把这种感觉归咎于那个她虽然怀胎十月,却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那个从她肚中被端走的孩子,那个她就连一面的都没有见上的孩子。
她面色瞬间毫无血色,双眸紧紧地跟随着那远去的抱着司徒空的柳伯的背影,看着那个小男孩一直不停地朝着自己招手,她忽然觉得心很痛,很痛,仿佛被人撕裂了般,让她感到喉咙都干涩无比。
“你没事吧?”方嘉雨看出了她的不适,走向前扶住她,低声道。
“没,没事。”司琪强打起精神,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在方嘉雨好意地搀扶下,走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休息。
众宾客对这诡异的一幕都不敢多言,只是那探询的好奇的目光不断地扫向那个坐在椅子上不断喘气的女子。
司琪感到胸口的酸意泛滥,不断地涌上心头,让她无从克制。她狼狈地站起身,无暇去顾及司徒原澈那阴沉的注视,更无心理会众人那过分好奇的目光,看到房息关心的望着自己,一副又言欲止的样子,她匆忙站起身道:“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先告辞了。”
她任性地大步走向门口,胸口那莫名的酸痛感让她的脚步越行越快。
房息礼貌周全地吩咐方嘉雨道:“帮我和司徒原澈讲一声。”话音一落,他用眼神示意方嘉雨放心,便追了上去。
当司琪走出那个别墅大门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地滑坐在了地上,泪水决堤般地涌了出来。
房息追出来后,就看到一副失魂落魄样子的司琪,那早已经被泪水哭花的脸,此刻竟然惊人的美丽。他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心里涌上了一丝不忍和怜惜。
月兑下自己的外套,为那个双肩不停战栗的女子披上,他将她轻拥入怀,任由她将一脸的五彩混合着泪水弄花了他的前襟。
司琪慢慢地镇定下来,他那强而有力的心跳使她慢慢地镇定下来,她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眼,沙哑地道:“谢谢你。”
房息看到她已经恢复了许多,拥着她站起身,道:“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坐上他的车,司琪感激地看着专心开车的房息,因为那被压抑太久的秘密让她喘不过气来,也因为对房息一直以来的信任,她缓缓开口道:“三年前,我为了得到五百万,亲自出卖了自己的孩子。”
房息握着方向盘的手明显一僵,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低落的情绪竟然是因为有这么一段惊人的过去。
“我甚至连那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司琪的泪再次落了下来,她知道自从四年前,她答应代孕开始,她就没了伤心的权利,然而那被她刻意深埋的记忆,却因为司徒空的那一声声‘妈妈’而彻底被刨了起来。
那最痛的记忆让她双肩颤抖不止,她的泪仿佛断了线的珍珠,一粒粒滚落下来,滴在她的手背上,烫伤了她的灵魂,炙伤了她的心!
房息默默地开着车,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身旁的女子,看着她那凄楚的泪颜,他的心也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悲哀。
“我们订婚吧。”房息回想起这些年来自己那无望的爱恋,自己那愚蠢的坚持,心竟然感到沉重无比。当说出这句话时,他忽然觉得自己解月兑了,那种许久不曾有过的松了口气的感觉让他靠边停住了车,幽幽地道:“我从很小就喜欢上了我的哥哥,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仿佛都只是我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司琪的泪早在他说出‘我们订婚吧’时,因为吃惊而不再流淌。她当然知道他心里的那份执着与苦恋,只是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亲口说出来。
房息也感受到身旁人的沉默,自嘲地笑了起来,道:“如果你不愿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他伸出一只手,准备重新启动轿车。
司琪伸出了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望着他道:“好,我们订婚吧!”
房息扭头怔然地看着身旁这个满脸泪痕的女子,一时间没了反应。
时间在此刻静止不动,车内她们的呼吸彼此交融。
房息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般,道:“我会努力忘记过去!”
司琪比他看得更加透彻,她很清楚他们之间是不会擦出任何火花的,却不愿意在此刻道破。如果八年前他们能够互相爱慕,那么现在的她们或许就不会如此痛苦。
命运和他们开了一个玩笑,一个很大的玩笑,他们只能任由自己的情自己的心沉默,终止被湮灭!就让他们互相依偎着走过这段艰难的岁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