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竟然是他,那刺客就是平原公慕容元!
明玉楼中慕容公子映了淡淡月辉的眸光,依稀记得是在那个闪耀着清辉的月夜下曾经匆匆一瞥过。
我在梦中惊醒,心中惴惴不安:那平原公明明就是慕容熙自家人,夜半潜入王府,究竟意欲何为?这慕容家族的兄弟叔侄之间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是非恩怨与争夺冲突?
心底怏怏的,不久还是睡着了。
日子平静如水般流过去。
一日清晨,天气极好,天空澄澈的如同一潭静水,我走出莹心楼,独自沐浴在日光之下。
我素来喜爱幽静的地方,一路走着,皆是数人合围粗细的参天古木,大约种植很久了,一枝一叶从不砍伐,以至郁郁葱葱,浓荫蔽日。
出莹心楼不远便是东湖,碧波如顷,远远望去水天一色。湖中有亭台楼阁,零星点缀其间。此时正是八月的天气,东湖中的荷花开得极盛,荷叶与菱叶、芦苇草叶的香味别致清郁,而十里风荷轻曳于烟水间,亭台楼阁掩映于晨雾中,流光潋滟闪耀于湖水绮艳里,令人不由深深陶醉。
走的微觉腿酸,见四周寂静也并无人行,一时玩心大盛,随手月兑了鞋履,坐在岸边挽起裙角,伸了双足在望之生凉的湖水中戏水。
水中几尾红鱼游曳,轻啄玉脚,我痒痒的忍不住笑了出声,又高举起双手,挺了挺胸膛,踢了一脚水花。这一来,心情顿时爽朗舒畅了起来。
玩得正开心,猛然间觉得有专注的目光聚集在我的身上,抬头凝望,只见洁白拱桥边,翠玉垂柳中矗立着一个身影,赫然便是慕容熙。他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流水云纹白袍,微微一动,袍摆便随风而舞,神情慵懒闲适,遗世独立,真如谪仙人一般,纤尘不染。
我一低头,见他双目驻留在地上,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雪白的赤足隐约于绿波间,如洁白的莲花盛开。
我又羞又急,忙取过绣鞋穿上。自古女子果足最是矜贵,如今竟让旁人看见了,纵然这人是我的心上人,我也觉得很是尴尬。
我站起身来,屈膝欠了欠身,道:“王爷万福。”
慕容熙嘴角泛起一缕浮光掠影的笑容,道:“我先前还担心你在府中不适应,看来是我多虑了。”
我微微一哂:“王爷怎知我在这府中过得开心不开心?”其实我心下颇有些怨怼之意,虽在府中,但见他一面,着实不易。
慕容熙维持着淡而疏离的微笑,道:“听说你最近爱往府外跑?”
我心里有些慌乱:无趣的日子,倒是常带着小菊偷偷溜上街玩,不过他怎么知道?看来他并非一点儿也不注意我,略一怔忪,说道:“其实也没有上过几次街,只不过拦过一次惊马,打过两次恶少,送过三次迷路的小孩回家,追过四次不定还是五次小偷,除此之外,我再也没有惹事生非。”
“你还真不是个大家闺秀。”慕容熙闻言大笑了起来,“你未到王府时,小菊可乖着呢!结果后来跟着你,性子也野了,如今竟然上街去行侠仗义,据讲现在连于管家也敢给软钉子碰了。”
我被他说得有些不自在,微微窘迫,脸上**辣的似要烧起来。
他嘴角依旧含笑:“既然这么爱玩,那么且随我来吧。”
我轻悄的跟随着他,沿着曲折石径渐入藕花深处,小小的一只不系之舟,停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