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丹朱将小筑中的婢仆都唤来围观。
月华如水,将剑身映得水银般灿亮流光,我换了一身束腰宽袖衣衫,深吸一口气,忽然挥袖如蝶翼乍展,剑气如练,一套剑法便演练开来。
婢仆们大概很少眼见女子舞剑,立时哄然叫好。
此时院门紧闭,却有笑闹叱喝之声不绝于耳,寒风中树枝沙沙摇曳,似在应和院中的笑语。
剑光荡漾里,我仿佛已游离于十丈外的烟火红尘,摒弃了方寸间的世俗名利,忘却了人世间的烦恼情爱。
舞得酣畅淋漓,这一晚竟睡得特别香甜。
晨间,一时有人在下通传道:“姑娘,平原公府中的宇文姑娘来了!”
我怔了怔,宇文嫣向来只喜欢唤我外出游玩,从未到河间王府中来过。
我侧身卧着,道:“快请她进来罢!”
宇文嫣匆匆进来,轻轻唤了我一声,自搬了张圆杌在我跟前坐了,一时并未开口,默然望着我,却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侍女端了茶奉上,宇文嫣接过,我随口便吩咐道:“你们出去吧!”
下人闻言忙应诺而去,临走不免再瞥一眼宇文嫣。
我撑了头看向她,问道:“嫣儿姐姐,这么好来看我。”
宇文嫣微笑道:“我想着你该吃完早饭了,立刻就赶过来,没料想你还没起床。”
我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乏,姐姐,你急着找我,一定有什么事吧?”
宇文嫣沉吟了一会,道:“我给你讲个故事,你且听一听!”
我心下惊疑:她大清早的跑来,就为给我讲个故事?
宇文嫣缓缓说道:“我小时有个玩伴,叫做文夕,她美丽可爱,聪明伶俐,只是出身寒微,周围的长辈都说长大了之后必是个万家求的美人。果然年岁渐长后,她出落得窈窕清雅,行止舒徐,神情温柔。有一天,她跑来告诉我,她喜欢上了一位年轻清俊的贵公子,但因他身份尊贵,只能娶她为妾。那时她已经有了青梅竹马待他如至宝的沈欢,但是她很爱那位贵公子,宁愿抛下沈欢,嫁到贵公子家去做侍妾。”
我问道:“那她后来如愿了么?”
宇文嫣道:“她是那样的青春美丽,自然贵公子很快就接她进了门。侯门一入深似海,之后,我足足有两年没有见过她。可当我再次见到她时,便吓了一跳,她清瘦极了,颧骨突出得厉害,眉梢眼角是藏不住的憔悴细纹,人仿佛老了十岁。”
我忍不住好奇,“她怎么着了?”
宇文嫣淡淡道:“两年打三次胎,她想不老都难!”
我不觉失色,“她怀的可是那贵公子的孩子,谁敢打她的胎?”
宇文嫣冷笑道:“可她怀的如果不是他的骨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