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没说舍得,也没说不舍得。
红颜未老恩先断,倘若有一天,我也像罗妃一样,失去了慕容熙的爱,我又该如何呢?会像以前的兰夫人一样癫狂吗?
他作势欲起,“那我现在就去瞧瞧她,抚慰抚慰她。”
我嗔怪着:“害得人家手足酸软,难道你还有力气再和罗姐姐来一遭?”
慕容熙顿住了扣衣带的手,“你这促狭鬼,敢情你故意诱惑我,让我动不了别的女人?”
沉默了片刻,隔了被子柔声向我说道:“如果我说,和你一起后其实我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你信不信?”
我忽然不动了,空气里静谧到只听到他的呼吸,还有窗外不知什么树在夜风里飒飒地响。
我“嘤”地一声,又投入他怀中,“我知道你待我好,我只盼永远不要有人来打扰我,一直就这样,长长久久地和你在一起!”
他亲一亲我的额,道:“雪凝,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家,富贵尊荣,悠闲快乐,万人钦羡。”他的声音低沉地回旋在我耳边,一字一字,掷地有声,似有着巫蛊般令人着迷的魅力。
我搂紧他脖子,哽咽了。
慕容熙微笑道:“你曾经孤独,但我们终能彼此相伴,还将携手同老。雪凝,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这是我渴望已久的感情,同样也是他彷徨多日后的诀择。
他懂得珍惜,我也懂得知足。
隔了锦被,他温存地又将我抱了一抱,才起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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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踏入漪兰殿时,兰夫人一身秋香色束腰宽袖衣衫,正执着一把把短剑舞着。
日光将剑身映得灿亮流光,伊人英姿飒飒,翩如惊鸿,意态安闲,剑气却劲健有力。
见我来了,她一笑,收了剑,跑过来,道:“雪凝,你说我的病全好了么?”
我微笑道:“那是自然。”
兰夫人惆怅道:“那她们为何不肯我去见天王呢?”
我拉着兰夫人步入内室,让她端坐在铜镜前,对镜自照:长久的抑郁与病情折磨得她瘦得形销骨立,仿佛一朵冬风里在枝头寒颤的花,皮肤也显得隐隐青玉色,少了玉的润洁光泽。这样的她,即使慕容盛愿意驾临,不过是得到他几分同情,见她多了,反叫他厌恶。
我轻声道:“女为悦己者容。要想挽回天王的心,夫人,要以最美的姿容出现于天王的眼前。”
我拿出自制的“玉女驻颜粉”给夫人身边的侍女,吩咐适量调匀后早晚敷于夫人脸上,有令皮肤白皙、光泽如玉之功效,又命人安排每天炖好赤枣乌鸡来给夫人滋养补齐。
亏得兰夫人尚年轻,又是一意图强,身体很快复原过来,待得容貌大有起色,已经是一旬之后了。
这一日,我抬头看着漪兰殿上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安抚自己略慌乱的心。万事俱备,只欠一场东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