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娇痴的模样惹得慕容盛忍不住“噗”地笑了,松了制住她的手,也不理脖颈上微微用力就能把他勒个半死的长袖,轻轻扣了她的后脑勺。
兰葳蕤蓦地张大眼睛,满眼里似有明月流辉,映着他庄重的脸庞。
慕容盛凝视着她,有幽幽的情愫绵绵地四处流转开来,明净高远得如同天山积雪,“葳蕤,你终于醒了!”
轻微的“丁”的一声,剑落了地,她低了头,忙要去捡时,才觉已被他抱在怀中,再挣不开。
周围忽然便静悄悄的,我打个手势,宫人们便即蹑手蹑足退开了开去。
这里的世界便只剩下了他们俩。
她有他,一切便已完满。
合上殿门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兰葳蕤眼中满足的眼神。
我正要离去时,只听身后有人柔声道:“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么?”
我怔了怔,回头看时,慕容元抱着肩,颇是放松地斜倚在宫墙之上,唇边笑意灿烂温和,夕阳之下,反而看不清眼底的颜色,只觉有煦和如春的暖意,缓缓地浸润过来。
不知怎的,我脸上忽然热了一下,心中没来由便放开了许多,笑着道:“今日,也多亏了你,幸好在这时将天王引来。”
慕容元点头道:“话不能这么说,是我将你拖入到这皇宫深院中来的,所以我反倒要谢你!”
我们边说边走着,不知何时,已跑到汉白玉的石阶下,瞥见宫墙边数株开得极好的蜡梅。
只见团团簇簇的金黄花瓣,如轻软丝绡剪就,经了风霜,附于遒劲枝干上,更显剔透晶莹,纤若春蝶欲飞。那样的铁骨冰心,在寒冬腊岁中幽香暗度,居然更显妩媚。
慕容元忽拔了剑,挑了最茂盛的几枝腊梅,小心翼翼用剑划断。
我愕然道:“你做什么呢?”
他垂了头,嗅了嗅,答道:“带回去找个大觚插上,香得很。”
我顿时魄动神驰,点头笑道:“用宝剑折梅,也只你平原公想得出。”
他微笑道:“我府内没有梅花,带几枝回去插在屋里,被火盆熏出的香气会格外好闻。”
我说道:“可是折下来的花枝,远不如自然生长的花儿那样美丽和持久。”
“哦,是吗?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我喜欢它,因为在严寒中的坚守忍耐,是期待着春暖花开。做人,其实不正应如此吗?”他侧过脸,飞耸的翘檐恰在他明朗的额前投下一抹淡色的阴影,眸光便显得比平时深邃了许多。
我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和他告了别。
走不多远,只听身后的他喃喃地叹一声,传来了狠狠一击在树干上的声音。
我回头看时,鲛绡飘落,缤纷如舞,一地无可奈何的落英,慢慢归于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