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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一弯新月挂在树梢.淡淡的月光仿佛带着三分忧愁.在这冬日的寒夜越发的惨淡.
大越九王府今晚灯火辉煌.琉璃灯盏璀璨华美.府中最大的前殿.此时宫灯锦绸.鲜亮夺目.
殿中宴席正欢.珍馐美味、名世佳酿一一呈上.殿中歌舞升平.一片的欢声笑语.只是前端的玉台之上不见宴会的主人.九王爷白烨.
大殿中一片盛世太平.而王府西侧的水牢.却守卫森严.直属九王爷白烨的铁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小小的水牢守得密不透风.哪怕一只苍蝇想要飞进去都不可能.
惨白的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投射在一方水波之上.水池的中间竖立着一根铁柱.铁柱上缚着一名衣衫褴褛的女子.月光下.女子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昏迷过去.头发披散着.看不清容颜.但是.破烂衣衫上血迹斑斑.那是无数鞭刑留下的痕迹.
这时.水牢外面锁链“哗啦”响动.接着“咔哒”一声轻响.水牢的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來.反手将门关好.然后快步走到水池边上.定定的看着中间铁柱上昏迷的人.却再无一丝动作.
昏暗的烛火下.只见那人身材颀长.虽然是寒冬.却只穿一袭淡色的绣暗纹锦袍.玉冠束发.露出一张温雅俊逸的脸.长眉如春风裁柳.眉下是深邃的丹凤眼.斜飞的眼角让他的温雅多了三分妖治.挺直的鼻.紧紧抿着的唇.无一不精致.无一不恰到好处.那是一种秋雨缠绵.薄烟缥缈的江南韵致.温雅中透着大气.却又带着几分高贵和优雅.男人.居然也可以美得如此让人神魂颠倒.
不过.此时的他.眼中却寒冰寸寸.看着那昏迷的女人.双拳紧握.甚至有点颤抖起來.
忽然他一个掠身.身姿如鸿.下一刻已经落在了那铁柱傍边.冰冷的池水很快湿了他的裤子.小腿以下瞬间就感到了有点疼痛的冷冽.这水牢的水果然不一般.
男子却仿若未觉.缓缓伸出右手将女子披散的头发拂到背后.露出一张残破的容颜.半脸上的疤痕骇人至极.
此人正是该在前殿的宴会主人白烨.
白烨的手微颤.轻轻的抚上那疤痕.妖治的丹凤眼中浓墨一般.幽黑一片.眼前浮光掠影一般闪过这一年來两人相处的甜蜜与幸福.那个白雪新梅间.轻歌曼舞的女子;那个醉后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那个日日执壶浅饮.体带酒香的女子;那个温懒庸雅却又时时透着聪慧的女子
什么时候.她已经将那身影、那笑容印在了他的眼底心头.挥之不去
但是.所有的美好都被六岁那年的凄厉惨叫和恨意滔天的眼神撕破.
白烨眼中的不明情绪终于被满满的恨意充斥.妖治的丹凤眼中通红一片.墙上明暗跳跃的火光映着一张俊雅的脸却显出几分狰狞.
手指捏住她的下颚.拍拍她的脸.见她沒有转醒的样子.从怀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到她嘴里.
“现在就死了.不是很便宜你.”说完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将那药丸抵进她的喉咙.然后在洛之意身上连点几下.很快看到昏迷的洛之意有了转醒的迹象.
“醒着.才能更好的享受痛苦.”白烨说完之后满意的看着还沒有睁眼的洛之意痛苦得眉头紧皱.
白烨袖袍一甩.飞身离开水池.低头看了看湿透的裤子、靴子.眼中露出不悦的神色.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大踏步的离开了.
水牢门一关.又恢复了一室宁静.只余那一抹淡淡的月光.照在水波之上.明暗摇曳.光华破碎.
这时.池中的洛之意才幽幽睁开双眼.浑身火烧火燎的疼痛让她禁不住低声申吟起來.
抬头四顾.墙上灯火明灭.鼻端腥臭无比.浑身如坠冰窟一般.冰冷得近乎麻木.短暂的茫然之后.洛之意才想起.她这是又被关进了水牢.洛之意心中涩然.她和这水牢还真是有缘.段段时间两次进入这里.而且一次比一次更狼狈不堪.
白日里静水湖中听到的一切再次回响在脑海中.洛之意心中凄然.浑身的疼痛却让她无比的清醒.脑海中将这两个月以來的事桩桩件件的细细回想了一遍.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慢慢的.她的眼睛越加明亮.衬着残破的容颜.浑身的血腻.整个人仿佛从地狱爬出的厉鬼一般.骇人至极.
低头.看着肮脏的水池中摇曳的破碎火光.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白烨.原來从头到尾.你都在利用我.”说完之后狂笑了起來.“原來栽赃陷害我洛家满门的就是你.堂堂大越亲王.白烨.”
“好一个大越九王爷.好一个修罗将军.”空荡荡的水牢中回荡着她的声音.她的笑声凄惶而决然.
早春二月.春雨缠绵.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冲刷着天地间的一切.美好的、罪恶的.
……
从九王府回宫之后.皇上的面色一直阴沉着.坐在御座上漫不经心的看奏折.
御书房中龙涎香缭缭绕绕.周围侍候的宫人都低垂着头颅.眼观鼻、鼻观心.
皇上心情烦躁的扔下奏折.手抚上眉头.很是疲累的样子.
站在一边的潘总管.上前小声的说道:“皇上.要歇息一会儿吗.”
皇上沉默着.半响之后才低声道:“不用了.”说完之后.再次坐直身子.拿起奏折看了起來.可是.那些字却完全入不了脑子.只好徒劳的放下奏折.问道:“华阳卫有消息沒有.”
潘总管胖胖的身子一震.“回皇上.刚才华阳卫才传來消息.北疆王似乎有动作.”
“北疆王”皇上声音越发冷了.一身威仪让人禁不住想要匍匐在地.
“是的.华阳卫刚才传來消息说.北疆王私底下居然养了一支五万人的精兵.”潘总管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上的脸色.终是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