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内人妇人之见,不懂事,冲撞了大长老的贵客,想必这位贵客只是与弥儿闹着玩的,还请大长老恕罪。舒骺豞匫”一中年男子跪伏在那妇人的身边低低的开口,脸色有些难看。
桑落并未说话,只是浅浅的笑着,那笑意淡的好似一汪水波轻轻荡漾的春水,便是那样的笑容让底下一干人等噤若寒蝉,就觉得那股压迫的阴冷之气无处不在。
“大长老,桑弥性子向来顽劣不堪,想来是有什么误会,但是这里乃是桑家,大长老未经家族同意,擅自将外人带入桑家,桑弥想来是误会这个小兄弟是桑家的下人才会开个玩笑。”为首的老者显然是辈分最高的人,声音低沉,语气桀骜,目光虽然浑浊却依旧凌厉。
见那老者出声维护,那妇人底气倒是足了几分,到不似先前那样跪在地上战战兢兢。
诗君雁微微勾了勾唇,这分明就是偏袒桑弥,看来桑落在桑家虽然威信十足,但是暗地里不满之人还是挺多的。也是,桑落乃是晚辈,这些眼高于顶养尊处优惯了的老东西怎么会甘心要听命与一个后辈。
“太爷爷此言有理,倒是我没有顾虑周全。”桑落低低开口。
那老者见状脸色微微缓和了几分,那妇人脸上更是浮现一抹浅浅的淡笑。
“桑弥在族会妄自外出,藐视族长,从今日起剥夺桑弥家族地位,与一干下人无异,太爷爷应当没有意见吧。”桑落的声音很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口气中的情绪波动。
那老者胡须轻颤,却是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许久之后方才艰难的开口,“族长言之有理,桑弥该当此罚。”
那妇人顿时急了,想要说什么,却被身边的中年人呵斥住,唯有满脸不甘心的跪在地上,眼眸里尽是深浓的恨意。
“既是无事,大家都散了吧。”桑落低低的开口,率先站直了身躯,沿着黑色的阶梯优雅从容的走下,两边是密密麻麻的跪伏在地的人,他如同睥睨天下的王者桀骜不驯。从那妇人身边走过时脚步微微一顿,“嫂嫂,我的人我要偏袒便偏袒,别招惹我。”风淡云轻的话语低低的响起,桑落眉眼含笑,只是微微一停转而缓慢前行。
诗君雁一愣转而微微勾了勾唇角,快速跟了上去。
“太爷爷,族长分明就是偏袒那个小子,故意针对我们……”那妇人低声哭诉道。
“没用的东西,若不是桑弥不长进岂会被人抓住把柄,气死我了,以后你们的事情我不管了。”那老者狠狠瞪了一眼那妇人和中年男子一眼,扶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去。
桑落未开口,诗君雁便安顺的跟在桑落的身后,拐了无数个回廊,方才回到桑落居住的院落,桑落居住之地离那大厅颇远,而且院落简单素雅,显然位居偏僻之地,不过此处临着后面的悬崖峭壁,倒是淡了那股枯木腐朽的气息。
诗君雁跟着桑陆入了内室,虽然许久没有人居住,但是显然日日有人打扫,很是干净,清脂奉上热茶便退了出去,桑落不说话,诗君雁心中颇为忐忑,好似惹得桑落不高兴了,虽然桑落情绪波动几乎难以察觉,可是诗君雁却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这是豹子对于危险的敏锐。
“四少,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要去招惹他。”桑落坐在桌旁的位置,径直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看都未看一旁站着有些苦恼的诗君雁一眼。wx31。
“是他来找我的,与我无关。”诗君雁坐在桑落的对面,一脸的无辜。
“哦……”桑落低低应了声,微微侧过眉目,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的落在诗君雁的身上。
“我承认我是想要从他身上得到诗家的消息,可是我发誓绝对是他主动来招惹我,桑主子,若是你能够给我一点诗家的消息,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动其他的心思,一心一意帮你做好你的事情。”诗君雁笑眯眯的说道,略显娇软的嗓音似带着几分撒娇的口吻。
桑落淡淡晒了一眼诗君雁的手,诗君雁顿时尴尬的笑了两声,小手僵硬的从桑落的手腕上挪开,怎么能够一下子就放肆了,就因为桑落那般嚣张跋扈的护着她,他不过是护着他自己的威信罢了。
“不要打其他的主意,在我放过你之前不要替我节外生枝,四少,我的耐性有限。”桑落低低的开口,哪怕是警告的口吻也是一贯的淡然。
“桑主子,我现在如同一个废人,只要是有武功之人都可以随便的欺负我,桑主子我的武功真的废了么?”诗君雁一脸讨好的笑,笑得眉目弯弯,分外的灿烂。对付桑落就不能用平常人的办法,桑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她就要软硬兼施,外加一些桑落能够纵容的小心思。14050007
“只要有我在的地方,你想怎么放肆都可以。”桑落有些仓皇的侧过眉目,好似那女子眼中的灿烂让他不敢直视。
那话语很淡,好似芦苇轻轻扫过诗君雁柔软的心口,那近乎是偏执偏袒的话语让诗君雁心莫名漏跳了一拍,这样好么,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明明是一厢情愿的沉沦,可是好似真的被诱惑了,香儿,你也看到了,是他主动招惹我的,一次又一次,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桑主子,三姐,我就想知道三姐的情况,可好……”诗君雁心突然柔软的不行,坐在桑落身边的位置,小手几乎是无助的扯着桑落的衣襟,澄净的眸子带着几丝哀求的看着桑落,那样柔软的眸光。
桑落心中一动,目光看着那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襟,因为过分用力的缘故,关节微微泛白,诗君雁绝对拥有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双眸子,干净透彻,似顽劣,似狡黠,似邪气,可是柔软起来却能够将人的心揉的百转千回,有那么一瞬间桑落觉得心口某个地方正在慢慢土崩瓦解,那冰冷僵硬之地好似大地回春一样暖得让他无处可逃,桑落伸出手想要将那孤独无依的女子带入怀中,可是又似觉得不妥,袖中的大手一点点紧握成拳,这样的要求很难让人拒绝,“诗君雅死了,在府上的不过是与诗君雁长得相似的替身而已。”
像是将诗君雁的心活活的捏碎一般,她的三姐,那个宠溺她如同心肝宝贝的三姐,那是她一生的骄傲和温软,她就想着诗家就只有三姐一个女儿,代替她作为女子幸福的生活着,泪水滑落无声无息,打在桑落的手背之上,灼热的像是要灼伤肌肤一般,呜咽隐忍的哭泣好似那女子隐忍剧痛时的绝望,此刻的诗君雁好似迷途的羔羊失了最心爱的之物,徘徊无助,孤独无依,好似整个世界空空的只剩下她孤身一人不知道何去何从,那双澄净的眸子被水染透,如同那个春季连绵不断的大雨打落了满地的白梨花,桑落伸出手将那女子带入怀中,大手轻轻抚模着那女子墨色的长发。
话浅内长。“为何不救她,为何,为何……”诗君雁哽塞的声音颤抖的响起,那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伤和疼痛,一拳一拳重重的打在桑落的胸口,如果是桑落的话定然可以救三姐的,若然是桑落的话,只是,他为何不救,为何,那是她的三姐啊,她此生最疼惜的女子。那是她心口缺失的一角,属于女子的一角,她始终觉得三姐代替她成为诗家的女儿好好活着,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
桑落并不答话,只是紧紧的搂着怀中的女子,大手有一下没一下抚模着诗君雁的发丝,像是安抚伤心的孩子一般。他虽然是后来才知晓真相,但是即便一开始他便知晓,他也不会救,与他来讲,诗家的人在没有诗君雁前都是与他没有一点干系的人。
“我要去杀了殷离,我要杀了他。”诗君雁突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挣月兑桑落的怀抱,朝着门口的方向快速跑去。
桑落反应算是极快,在诗君雁到达门口前将那女子再次带入怀中。
“放开我,挡我者死……”诗君雁冷厉嗓音,澄净的眸子满布杀意,此刻理智尽失,只是如同疯子一样用蛮力死命挣月兑着桑落的怀抱。
“冷静点……”桑落用力摇晃着诗君雁的肩膀,好似要将她摇清醒一样。
“冷静,冷静,我就是太冷静,我就是冷静太久了……”诗君雁蓦然大笑出声,笑声苍凉而又萧条,大手突然死死扣住桑落的手腕,指甲深入桑落手心,“桑落,我这样喜欢你,你算计我,利用我,我都可以不在意,为何,她是我三姐啊,为何不救她,为何……”
面对那女子几乎歇斯底里的质问,桑落微微蹙了眉目,喜欢,那种东西他从来就不需要,只是为何从诗君雁口中说出,他的心竟然莫名的颤抖,“与我来讲她不过是无关之人……”这是事实,桑落从来不屑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