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一滑,苏汐颜重重摔倒在雪地中,她就那样趴在雪中,久久没有动,任由身下的冰雪麻木身体,或许这刺骨的冷凝可以消减她心中一点点的痛楚,冰冻住她那颗备受煎熬的心。舒虺璩丣
他为何总是要逼她?她本不想杀他的……
她忘了她是何时晕过去的,只记得在她意识完全消失之前,一双有力的手将她带入一个温暖的胸膛,带着淡淡的……佳楠香。
北堂肆胸口的血洞就那样自行愈合,看不到任何伤口,仿若之前的五刀都是幻觉,只是他苍白的面容显示出他确实失了大量的血,英俊的面容满是受伤,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沉得犹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潭水,一瞬不瞬地看着怀中绝美的女子,苦涩地笑。
“这普天之下能伤我的,只有你一人,可我最不希望的,就是被你伤,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以后,你要乖些才好。”
他将她紧紧横抱在怀中,为她挡去风雪的侵袭,雪落满黑色的衣袍与长发,他觉得这样抱着她一直走,也很好。
阴谋,权利,算计,争夺,他也会觉得累,雪祁卫,一直活在黑暗中,是白芷的笑点亮了他的生命,也让他沉沦,犯下无尽的罪恶,他已然成为一个背负骂名的恶魔,万劫不复。
苏汐颜受了很重的风寒,昏昏沉沉睡了三天,北堂肆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她的床前照顾她,直到寒冰来禀报,说皇上要见他,令他速速进宫面圣。
北堂肆闻言,脸色沉了沉,又看了眼躺在床上依旧昏睡着的人,起身走出了苏汐颜的卧房。
“寒冰,北堂龙影上位以来,可得人心?”回了书房,北堂肆状似漫不经心地问寒冰道。
寒冰略微想了想,回道:“据属下所知,新帝虽不近,却宠幸宦官,如今朝中宦官得权,作威作福,就连文狸都对他心生不满,只是碍于皇威,敢怒不敢言,如今南城鸿县盗贼横行,民心不安,北边发生雪灾,民不聊生,他却不闻不问,已是民心尽失。”
“哼。”北堂肆冷笑一声,眼中尽是嘲讽,他的大皇兄有几斤几两,他怎会不知,只是没想到,他竟昏庸无能到这般地步,看来他已不需要再等了。
御书房中,暖意融融,北堂龙影斜靠着龙塌,抬眸怒视着站在他身前的北堂肆,喝道:“君臣之礼,你不知道么?!”
北堂肆挑眉,挑衅地沉声回道:“臣弟一不小心给忘了,不如,皇兄你给我示范一下?”
北堂龙影大怒,猛地从塌上起身,走到北堂肆面前,咬牙恨声道:“没有朕的旨意,你竟敢擅自将大祭司打入死牢,难道你想谋反不成?”
“谋反?呵呵,臣弟不是皇兄你,要靠谋反争得皇位!”北堂肆冷冷看着北堂龙影说道,目光凌厉,散发出令人畏惧的狠戾光芒,忽而勾起唇角,看着北堂龙影狂傲地笑着。
北堂龙影被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惊了一下,后退一步,吞吐道:“你,你笑什么?”
北堂肆的笑声蓦地止住,眼神变得锋利如利刃,直直射向北堂龙影,大喝道:“来人!北堂龙影谋权篡位,将其打入死牢,听候发落!”
守在门外的御林军应声而入,迅急将北堂龙影制住。
北堂龙影大惊,奋力挣扎着怒吼道:“放肆!放开朕!朕才是皇上,你们瞎了吗?你们这群乱臣贼子,朕要诛你们九族!”
北堂肆好笑的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讽刺道:“皇兄,你似乎忘了一点,父皇驾崩前是有手谕的,上面清楚地写着传位给二皇子北堂肆,而不是你北堂龙影!乱臣贼子,论罪当诛,看在你是我皇兄的份上,我可以让你自己选个死法,你去牢中好好想想吧,带下去!”
残酷的眼神,残忍的话,让北堂龙影失了力气,面如死灰,忘记了挣扎,木然地由着御林军侍卫拖走。
北堂龙影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真是太可怕,太无情了,他为了击垮他,不惜牺牲疼爱他的父皇的性命,回来自投罗网,看着他登上皇位,遵从他娶了紫玉,让他对他失了防备,在他失了人心时再将他拉下皇位,顺理成章地以谋反罪名将他处死,人心所向,高枕无忧。
他输了,输的一塌糊涂……
在这血腥铸就的皇权中,只有更狠,才能更稳,一招不慎,便会输得一败涂地,得江山难,守住江山更难!
天已放晴,冰雪开始慢慢消融,那阳光仿佛是幅假象,没有丝毫暖意,被寒风覆盖。
即日,北堂肆登基为帝,改北懿为雪国,下旨为先帝重修陵墓,出兵围剿匪寇,拨款赈灾,杀宦官,重贤臣,人心渐稳,后封苏汐颜为端容皇后,入住东宫。
苏汐颜醒来后一个宫女急忙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扶她起身,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奴婢叫莫桑,是皇上派来伺候娘娘的,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叫奴婢。”
苏汐颜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陌生的环境,奢华中透着雅致,不难看出来是皇宫中的寝宫,眉头皱起,沉声问道:“皇上?谁?”
“你醒了。”耳边传来北堂肆低沉的声音,苏汐颜浑身一震,透过水晶珠帘,难以置信地望着门口走来的玄色身影。
北堂肆身着玄色龙袍,乌发束起,头戴帝冠,身姿挺拔,气宇轩昂,尽显王者气魄,没有一点受了重伤的痕迹。
苏汐颜惊愕地看着他带着笑意坐到床边,心中骇然,她重重刺入他胸口五刀,竟都伤不了他分毫吗?
“你……是谁?”苏汐颜用审视,戒备的目光紧紧盯住眼前的人问道。
“我是谁对你来说很重要么?”他有些自嘲地笑笑,不管是雪祁卫,还是北堂沛旋,抑或是北堂肆,对你来说,有差别么?
“除了雪祁卫,谁还有本事能承受住那深入心肺的五刀?我早该想到了。”苏汐颜收起惊诧的目光,轻描淡写地说道,“恭喜你,又一次得了皇位。”
他淡淡一笑,并不在意她的挖苦,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柔声道:“你身体近来一直虚弱,还是让温太医瞧瞧吧,开些滋补的药好好调养一番,你这样,叫人看着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