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我意料的是,赵光义给了我一个空前盛大的封妃典礼。照理,先帝新丧,国家该取消一切娱乐活动。作为先帝的亲弟弟,他更应该守孝三年,不得婚娶的。然而宋皇后想要诛杀我的疯狂举止,反而给了赵光义充分的理由。
我既非先帝后妃,竟愿意舍身殉葬,是非常值得嘉赏的。所以赵光义以“敬”“祭”先帝为名义,堵住了文武百官、天下百姓的悠悠之口,下旨于上元节举行封妃大典。
正月十五,彻夜未眠的我,早早就被宫女从被窝里挖出来,开始梳妆打扮。我听凭她们在我身上、头上忙活着,自顾自地吃着东西。最初赵光义告诉我封妃的事时,我着实吃了一惊。但当我发现无法改变他的主意时,就决定听之任之,毕竟,我现在是在他的矮檐下,想不低头也难。可是当我穿上大红的喜服时,还是有点恍恍惚惚。类似的衣服,一年多前,我也穿过一次,可是现在……
我忽然注意到这件喜服穿在身上竟是如此合适,竟像是量身定做的。事实上,从我入宫到现在,从没有人给我量过衣服尺寸。以前的衣服都是不论大小,随便凑合着穿,反正这儿的衣服都是宽宽大大的,往身上一裹,大与小都差不多。可是今天穿上这件衣服,我才发觉还是有那么多的不同,大小、胖瘦甚至裙摆都有那么多讲究。原来,赵光义,竟也那么心细。
我正胡思乱想着,替我打扮的宫女忙完手头活计,由衷叹道:“娘娘,您真是太美了,难怪皇上……”说着,把一面铜镜立在我面前。我抬眼看去,心里也不由一叹。这样的美貌,为何没有生在二十一世纪我的身上?
我不禁“啧啧”地摇着头。
那宫女不解其意,紧张地问:“娘娘,您还有哪儿不满意,奴婢给您改。”
我笑道:“不用了,我就是太满意了,所以有点担心。”
“啊?您担心什么?”听我这前后矛盾的话,那宫女更糊涂了。
“我担心以后万一没有像你这样的灵巧小手为我打扮,我失了君王的宠爱可怎么办?”我轻笑着开玩笑。
“娘娘,您……”她红了脸,有点手足无措。
我笑出声:“我是你哪门子的娘娘啊?”
“您……”小宫女哭笑不得,捂着眼睛跑开了。
我正笑着,门外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娘,您准备好了吗?大典要开始了。”
王继恩!
我心里一堵,气管儿里像忽然被人塞进去一团棉花。无奈,我迈步出了宫殿门,冲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身后,跟随的一群宫女给我摆足了架势。
外廷,大庆殿。
没想到第二次出来外廷,不仅我换了身份,朝廷也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