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唤吗?经常召唤吗?
重光——重光——我懂了,今时今日,你的词,我全部懂了!可是,痛——好痛——心里的伤,让我痛不欲生啊!
“国家不幸诗家幸,话到沧桑语始工”,多么可笑的评价——后人怎能理解你深入骨髓的痛苦?重光,我好恨,好恨——我为什么帮不了你?我好恨——
然后,我看见了一双眼睛,饱含着惊讶与欣喜。
是赵光义。
一瞬间,我所有的心理防线全部崩溃。
我疯了一般地冲过去,扬起手一掌打在他脸上。他毫无防备,被我结结实实打个正着。我抬手,还要继续打,却被他钳住双臂。
“流珠——你干什么?!”
“赵光义——”我哭喊着,拼命挣扎,“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流珠——”赵光义惊呆了,“你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伤了我一次,把我的尊严践踏在脚下,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我的叫喊声歇斯底里。
赵光义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凌厉地扫过月容。
月容从未见过这样的场面,吓呆了,她不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疯狂,更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用这么可怕的目光看她。她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流珠——不要这样子。”他紧紧地拥住我,让我无法挣扎。
我的恨意、愤怒无法发泄,张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天已渐冷,尽管隔着几层衣服,我还是很快尝到了血腥。赵光义的肌肉抖动了一下,却并未出声,只是轻抚我的背。
这个动作让我的心猛一抽搐,松开了口。我把脸埋在他胸口“呜呜”地哭起来。
“流珠,朕——没有!朕向你保证,朕没有!”赵光义用手指帮我梳理着头发,在我耳畔轻轻地说。
他——他说他没有吗?我愣了。这个帝王虽然并不宽厚仁慈,但是帝王“君无戏言”的诚信他还是有的。那么……
我惊讶地抬头看他。
他竟然在微笑,若无其事。
“真的?”我呜咽着将信将疑地问他。
他放松手臂,抬手拭干我的泪,低头轻吻我。
“真的没有,相信朕。”他说着,眼睛扫向屋里摊跪着的月容,目光忽然变得深邃而凌厉。月容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田美人,你且先出去吧。”赵光义下令,月容如获大释般迅速逃出屋子。
赵光义拥着我,轻抚着我因愤怒和哭泣而颤抖的身体。我逐渐冷静下来,忽然觉得有些奇怪。刚才月容说他“每晚”都来,可是现在是大白天,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会来?”我尴尬地开口,努力企图挣月兑他的束缚,却力不从心。
赵光义把我的脸深埋进他的胸口,说话声音有些发闷:“朕——朕不知道。朕只是忽然觉得,应该过来看看。流珠——没有你的两个月里,朕……”他忽然顿住,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我感觉到有种温热的液体滴落下来。
我心里一酸——我怎会不知?
可是——为什么当初要用这种方法来伤害小周后、伤害李煜、伤害我?
我奋力推开他,福身一揖:“皇上,奴婢该走了,浣衣局还有好多活儿呢。”说完,理理衣装,便欲出门。
“流珠——”赵光义唤住我,“你……宁愿就这样做个低贱的仆婢吗?”
我背对着他点点头:“仆婢再低贱,也有尊严。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回头。”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子。我不敢回头,我怕——怕看见赵光义的眸中真的有泪,更怕自己坚强的外壳被轻易地击碎。
屋外,月容正在院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见我出来,神情复杂地看着我。
“流珠——”她张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轻轻摇头,无话可说。
月容被封也许是因为我,但我却不能左右什么。我唯一知道的是,她再也不用粗茶淡饭的整日与脏衣服为伴,但她今后的命运如何,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