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是被强行沐浴更衣的,抬起衣袖白色衣袍的袖口上绣着繁复的花纹,精致无比,此刻那个叫沐沅的军医还不断地往他的脸上涂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药。%&*";
“来,我瞧瞧,这给表妹暖床总得收拾的漂亮一点儿,不然会被扔出去的。”沐沅颇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张淡然雅致的脸,仿佛是在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一件艺术品。
白祉闭眼静心,不理她的言语调笑,这些言语上的侮辱他自当没有听见。
“我很想知道,你那时真的说了那句话么?”沐沅突然问道。
白泽睁眼看到凑近的脸,那双眼睛满是好奇,只是不知道她没头没脑的问题。
“那时你在幽都城门下,说的真的是‘能忍人所不能忍者,必能成人所不能成,今日若得外公相助,它日白泽当结草衔环!’?”沐沅仔细打量着白泽不禁赞叹道,“果真是个人才,那么小说话就文绉绉的。”
“咳”白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姑娘的思维和她表妹是一个路子的。
“其实你最大的错就是说表妹是‘无盐将军’,你今天也见着了,她长得还算标致,哪个大姑娘能受得了你说她貌若无盐呢?害的她这几年在族里都没有男子在帐外给她唱情歌了。”沐沅旁若无人自顾自地说着。
白泽敛眉,自己那时也是和那些附庸风雅的人随口开玩笑说的,没想到会影响到她。
“我仔细琢磨着,你估计也是被幽都那个脓包严公子骗了,他那次打猎晚上迷了路刚巧遇到我们有虞的‘祭酒节’,而表妹那会儿正戴着鬼面具跳祭酒舞,他看都没看清楚就被吓得屁滚尿流地滚下了山,接着就到处说表妹长得其丑无比。”
说完,沐沅从木匣子里取出了那个难看的荷包塞给白泽,“收好了,这个可是你们的定情信物,已经帮你洗好了,不用谢我,呵呵呵。”
沐沅固执地很,硬是将那荷包塞进了白泽的衣袖才肯罢休。%&*";
只听脚步声走进,白泽握紧了袖口掩藏的匕首,护手刃上镶嵌的宝石几乎快要嵌到了他的手心里,这是从无盐将军那所谓的梳妆台上翻出来的,即使他现在使不出一点力气,但近身突袭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还挺听话的,让你等着,你就等着,你应该先去睡,不然怎么给本将军暖床啊?呵呵呵。”莲生笑着摇摇晃晃地走来嚷道,根本没有顾忌到屋里沐沅还在。
“来,过来看看,本姑娘已经把他给你收拾好了,你慢慢‘暖’啊,这回就算你欠我的。”阿沅看着喝醉的人不禁摇头叹息,停下手中的动作,朝莲生暧昧地眨了眨眼就离开了。
帐内只剩下两个人了,尴尬逐渐升起,扑鼻的酒味,白泽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醉了?
这回他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了,不过最主要的问题是他怎么才能救出尺素,逃出这军营,快速离开哀牢山,返回幽都?
营帐里的灯如白昼,莲生扶着设计精美的屏风,目光一寸寸仔细打量这个好看的男子,他穿着白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隐约露出镂空的玄色纹理镶边,腰系玉带,苍白的嘴唇似乎已经没有血色了,就算眼下的情形多么狼狈,他的姿态仍然是清冷闲雅。
但见白泽偏头看来,莲生的呼吸突然一紧,迎上的是惊魂一瞥的那张脸,还有他眼中的伤痛以及自嘲,只是一瞬间,再抬头,那双幽深的眸子中竟然是恭顺的模样。
莲生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跌跌撞撞走近,甚是粗鲁地勾起他的下巴,凑近一看。
猛然放大的瞳孔,白泽慌乱中偏头,莲生那双因长年累月抓着兵器而有些生茧的手就捏紧了他的下巴,强迫他面对她。
是一张没有表情却满是伤痕的脸,只是那双眼睛清冷异常,莲生轻轻用手指摩挲着叹息道,“都怪那个穆胜,怎么下这么重的手,我如果早发现你……就不会……”
看来她是真的醉了,说话就如呓语一般不清晰。
白泽因她的赏味而心生厌恶,不着痕迹地转头,避开她手的侵害。
莲生却笑笑在他耳边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讨厌姓白的吗?”
“不知道。”白泽冷然道。
“你可知王都的沐氏一门?”她诡秘一笑,怔怔地看着他问道。
沐氏一门?大夏沐神医,前朝的太医,谁人不知,难道她和沐氏有关系?方才听她所说的沐姨应该就是沐氏的人……
白泽苦笑,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是被重新拖回马棚而是被送来暖床了。
白泽看她此刻的眼睛如黑色琉璃一般绚烂耀眼,晶莹剔透,那瞳孔里的自己却有几分狼狈。
莲生的目光对上他的,慌忙避开,随后指了指床榻笑道,“暖床的,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嗯?”
“怎么你想在这里?哈哈哈。”莲生爽朗一笑,伸出的手指好不容易才指向一动不动的白泽。
白泽再偏头却迎向了莲生凑近的笑脸,四目对上,只见她神色里是瞬间的迷乱,还禁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原本因为醉酒而染上的绯色脸庞此刻更红了。
白泽的手指在发抖,努力克制,即便是轻轻的颤动都是一种耻辱,他只能闭上眼。
仿佛过了很久,只能听到烛火燃烧的“噼啪”作响声,营外没有一丝响动,白泽突然发现自己的猜测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原以为那几个老将领能请得动覃老将军,那自己也不会陷入到如此难堪的境地。
“怎么,不愿意?还是你想去伺候营外的那些兄弟,嗯?”莲生凑近突然笑了起来,尾音拉得很长,有种调笑的意味。
俏生生的笑声打断了白泽的沉思,淡淡的无奈爬上了脸,像这么毫无顾忌的女子他白泽还是头一次遇到,等等,她刚才说是伺候营外的兄弟……
自己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条逃月兑途径?
看到白泽亮如星辰的目光,似在打什么鬼主意,莲生不禁蹙起了那对英气的眉道,“放心吧,既然说过让你给我暖床就不会把你赶出去,如果你这么想伺候兄弟们,等明天天亮再说。”
白泽一顿,最后一丝希望也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掐灭了,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陷入被动的境地,无计可施。
蓦地领口就被对面的人拎起,白泽被迫被拉到了床边,直直地摔到了床榻上,虽说是个将军的营帐,但好歹这也是一个女儿家的床榻,淡淡的女儿香充盈在鼻端,冰冷如白泽也有些不适,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丝丝赧色。
“本将军可是说话算话,月兑!”莲生的声音干脆利落。
白泽抬眼向站在眼前的这个女子看去,浑身上下,他没发现一点儿女儿家的羞态,论武,她是这有虞大军的将军,自己这被副残破的身子万万不是她的对手,若论机辩,显然她更喜欢行动,就像现在一样粗鲁地直接把他扔到了床上。
莲生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突然发现有些不适,那双眼睛就如深潭一般,打乱了她的思绪,此刻才发现,即便是满脸伤痕但他仍旧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比所有有虞氏的男子都好看。
“自己不动手,莫非要让本将军代劳?”嘲讽溢出,莲生便开始去撕扯白泽那玉色腰带。
被她大胆的行事作风吓到了,白泽狼狈地躲开,但最终发现就算这位女将军的闺房再怎么大,床榻再怎么宽,他也只能被一点点地逼入死角。
腰带还是被蛮横地扯开了,外袍就松松垮垮地散落到了床榻上,只留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