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逃回栖桃苑准备向锦鲤道别,到了王都这些日子却再也没听说过那个空虚公子,棋院柳青娘的线索断了,所以只能先在附近的山间寻找外公沐神医的踪影,到时候说不准阿娘和沐姨的事也能问出来。%&*";
莲生从小就听沐姨说起过,王都沐氏,一直是个传说,外公沐神医医术出神入化,但他真正的才能却不止如此,他还擅长占卜问卦,却没想到也因此招致祸端,先帝一道圣旨沐氏满门获罪,所有成年男子被流放,成年女子充为军妓。人们传说沐神医因忍受不了如此变故,一夜之间精神失常,疯疯癫癫地赤足跑到了山上做道士去了。
世外高人的名堂就是这么来的,很多人都传说他绝名绝利,隐于山谷,蓬头垢面,吸食甘泉,吃松柏,常常高歌于山间,舞完就寻个石洞睡上一觉,遇到道友就参玄论道,遇到士子则谈古论今,唯独显贵之人避而不见。
找他老人家虽然可能需要些时日,但终归是有希望的。
敲了敲锦鲤的房门,没人应声,推门进去也没发现人影,随便拽了个人一打听才知道,锦鲤一早就走了,莲生不禁苦笑,还准备和她解释盘缠的事,她倒是放心,不怕自己这个欠债地逃走。
“浅浅啊,我可怜的浅浅啊……”一阵悲痛的嚎哭。
莲生抬头便看到不远处头发蓬乱的张妈妈,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着,她肥胖的身子软趴趴的,五六个架着她身体的姑娘们也承受不了重量,龇牙咧嘴,喘着气劝说,“张妈妈,您别太伤心里,浅浅吉人天相。i^”
“我苦命的浅浅啊,那韦二公子向来就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浅浅这会儿被他抢了去,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我的……”张妈妈一声比一声的调子高,一边用满是香粉的绢帕擦着眼角,一边偷瞄着莲生。
莲生知道她的目的,不禁吐气,这张妈妈还真有眼光,太看得起自己了。
救还是不救?救,意味着自己得夜闯相府,莲生清楚韦仲的厉害,没事不应该去招惹他,不救,莲生眼前仿佛又出现了花魁浅浅的那张美丽而忧伤的脸,还有那一滴泪水从长长的睫毛深处透出来,亮晶晶的滑过面庞。
她沦落风尘,身世已经够可怜的了,还是个哑巴,天仙一般的人物就被韦二爷那个草包糟蹋了,莲生还是接受不了,咬牙自言自语,“救出人,马上离开!”
月朗星稀,莲生一袭黑衣,翻过相府的高墙,只见里面亭台楼阁,极为雅致,这韦仲为相多年,相府倒不像幽都侯府的奢华。
跃过飞檐,道路一转,面前豁然开朗,盈盈的水面上沉着皎洁的月亮,
湖面上悠悠传来一缕洞箫,先是缥缥缈缈,捉模不定,随后慢慢地清晰起来。那曲调至清至灵,超凡绝尘,像一弯清泉从深谷中溅落,又如朝岚暮霭在山间缭绕。
“哗啦”一声水响,荷叶丛中划出一只小舟,顺着水流渐渐漂去,雾霭沉沉,看不清吹奏者的面容,只见一个白影一动不动坐在船头。桨声骤停,小舟也停在湖心。洞箫声截然而止,余音却仍回荡在湖面,明月荷叶,水天一色。
“谁在那里?”舟上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莲生心下一惊,只顾着听箫声,忘了隐藏了。脚步声响起,莲生再回头,身后已经涌来了无数的侍卫。
火把通明,侍卫中间走出来的人衣冠楚楚,是韦二爷,只见他打着哈欠笑道,“你来的也太迟了,害得爷我差点睡着!”
“你这草包还有些头脑。”莲生冷笑间点足向湖面飞去。
“给我射!”韦二爷脸都气白了,一挥衣袖叫嚷道。
一阵箭雨,莲生快速跃上小舟,箭便齐刷刷钉在了舟上。
莲生刚站稳了脚,抬头却见舟上吹箫的人,熟悉的眉目,四目相对,满是惊讶,莲生有些疑惑道,“是你……”
“小心!”
迟了一步,没有避开射来的箭,莲生直直跌入水中。
舟上的人没有迟疑,旋即跳入水中,模到一只细腻冰凉的手,慢慢把人从荷叶丛拉了出来,抱到舟上放下。星光淡淡,照得她脸色苍白,小腿中了一箭,模她手腕,微微的还有一缕沉脉,不禁拧眉。
“快点靠岸,爷要瞧瞧那臭丫头还活着没?!”韦二爷朝小舟的方向叫道。
舟上的人依旧没有动。
“你摆什么谱儿?不过就是我爹养的一只狗,竟敢违抗二爷的命令?!”韦二爷咬牙狠狠道,“给我继续射!”
旁边的带头的侍卫一动不动,韦二爷气得脸都扭曲了,“耳朵聋了吗?!”
“二爷,那可是有狐公子,万一相爷……”带头的侍卫吞吞吐吐地说道。
“全是废物!”韦二爷一脚踢开侍卫,一把夺过弓箭朝舟中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