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寂的街道突然响起“得得……得得”的马蹄声,苏小七抬头望去,远远看到一个白衣少年策马而来,漫漫浓雾中,只看见他的黑发不断飞舞,飘飘洒洒。身后跟着几个侍从。
苏小七薄弱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她暗自攥紧苍白的拳头,眸也因某种决定而变成血红色,透着疯狂,她己等了十天,世态炎凉,她深知不会有任何人帮肋她,她亦不在期望。
所以……
她狠下心直接朝街道中心滚去躺平,马儿越来越近,那“得得”声响像一个锤子一样捶击着她的心脏,苏小七混身都在颤抖,终于,马上的少年似看见那儿躺着一个孩子,眸色一急立刻勒紧缰绳,马儿受惊扬起前蹄发出嘶鸣声,而她,静静闭上眸子。
“吁……”少年用力扯住缰绳不让马儿扬起的前蹄落在她身上,可是己经晚了,只听到“啊”的一声闷哼,痛苦而又压抑,少年剑眉顿皱,从马上飞落着地将瘦小的她抱起连滚到数十米远外的街道边,刚滚过去的时候马儿便疯狂奔驰过,十分惊险。
“少爷!你没事吧?”那几个侍从匆匆跳了下来来到他身边道。
少年紧紧抱住她并未回答那几个人的话,开口时,声音好似琴声般清越:“丫头,你怎么样了?!”
苏小七很疼,尤其是胸口处被那马蹄几乎踏得凹了进去,痛到麻痹,可是她现在却无法去顾及痛楚,只痛苦的紧眯住眸拉住他的袖子,声音虚弱:“你……你撞伤了我……要……赔钱……”
“好啊!你这个丫头年纪小可是胆子不小!竟敢敲诈我们少年!”旁边一个侍从怒声道,却因少年一记眼神而闭嘴。
他没有说话,所以苏小七很急很急,抓住他袖子的手仍未松开,担心他会不会不认帐,思此用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睛,只要看清他的样子以后她便可以去找他,一直到他给钱为止。
“这里有一百两,如果不够,记得去城郊处的舒府找一个叫舒晏的少年。”他的声音有些急,似乎有急事般,但是仍没有松开她。
“舒晏……”她的眸渐睁开,漫漫白雪落在她漆黑的瞳中,而他早己上马,只剩下一抹飘逸的白色身影给她,苏小七痛得一口血吐出来,伸手时模到一个锦囊,里面全是银子。记住!如果身体有任何不适就按着我刚说的地方去找,我还有事,先行一步了,你好好保重身体。”少年离开之时留下这一句话给她,然后只听马蹄声响。
纷纷白雪中他策马的身姿是那样潇洒,白衣飘逸,发丝如墨。
“舒晏……”她怔怔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手紧紧抓住了锦囊中的袋子,眸中倒映的雪不断飞落。
后来,她用那一百两去葬了娘亲,自己一分未留。
“哎,小七,你怎么那么笨呀!你娘都死了用得着这么多钱吗?你也不留些给自己看病!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小六摇头叹气。
苏小七怀抱着收拾好的包袱轻声道:“在我被抛弃的是娘亲捡回了我,所以,在她去后,我也要将我的所有全部给她……”刚说完胸口又传来剧烈的痛,她边咳嗽边吐血。
“我真是懒得说你了。”小六似被气到了,说完对她认真道:“小七,现在你娘死了,你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了,不如我们去西北吧,听说那里的人很善良不像这里一样,说不定我们遇到好心人会收留我们呢?”
苏小七正准备说好的时候忽然听到对面酒楼之中传来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低低柔柔,如春风灌耳般舒适,轻轻吟着:“昨夜小寐,忽闻琴声,前行,却是竹林深,伊人影。”
“好!真不愧是青城四大才子之一的舒晏舒公子!对诗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几个男子纷纷叫好。
苏小七前行的脚步僵住,手不禁抱怀中包袱抱紧了,紧到胸口又在隐隐作疼都未发觉。
舒晏。舒公子。
“这里有一百两,如果不够,记得去城郊处的舒府找一个叫舒晏的少年。”那个少年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是他,那日给了银子她的那个少年。
苏小七的心跳蓦地加快尽管这样会让她胸口处受的伤更加痛,可是她控制不了,蓦然回首时,只见酒楼栏杆处,一白衣男子临风而立,眉目如画,手持折扇,一颦一笑间皆透着风雅,气质风华。
从来僵硬冰冷的血竟会有沸腾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池春水泛起涟漪,层层叠叠,经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