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没怎么样吧?”刚刚那个女孩凑了上来,微笑着,她的嘴角在流血,显然刚才的那一脚不轻。她明明只有13、4岁,还是个孩子啊,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虐待,而且,还是因为我?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一个音符,我抱歉的冲她笑笑,我现在的笑,一定很难看吧。她没再言语,只轻轻的扶我躺好,盖好被子,出去了。
寂静,死一般的静。我慢慢的环视着这间屋子,这似乎不能称为屋子,至多也就是一顶大一点的帐篷。我躺在一张不大却整洁的床上,床的四周挂着白色的纱帐;床的对面摆放着几只古色古香的大柜子,整齐有序的迭放在一起;床角阳光最充足的地方摆放了一个简易古朴的梳妆台。
这是哪儿?这儿不是我家,更不是医院。曦曦呢?樱木呢?还有刚才那个着装怪异的女孩,还有魏君晨……
脑中一道光闪电般闪过,那个男人,他不是魏君晨。魏君晨的眼睛像谜,而刚才,我分明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杀气,一股毫不掩饰的杀气。凌厉,决绝,嚣张,还有落寞……
将军,对了,刚才那个女孩叫他将军,他似乎穿了件黑红相间的铠甲,长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的扎成了一个松松的发髻,两撮乌黑的长发随性的散在耳边。虽然和魏君晨长的很像,但是他脸上的棱角更加分明,他的坚毅甚至霸道都给人一种可以依赖的安全感。
安全感?看他刚才的模样,分明是想杀了我,为什么会有想依赖他的冲动?生平第一次呢。难道是压抑了太久,当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哭过后,丧失了长久以来用来武装自己的戒心?那现在的“我”又是谁?这儿又是哪里?
很累,很痛,大脑渐渐地不能思考,困意袭来,或许这只是一个梦吧,因为明明什么都结束了啊……
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黑黑的皮肤,尖尖的下颚,苍白的嘴唇,微微翘起的鼻头,大大的眼睛。看上去至多只有15、6岁,不丑,但也绝称不上漂亮,瘦的过分,这是唯一和真实的我相似的一点。
抚模着脖子上青紫色的伤痕,想着醒过来第一天“魏君晨”对我的态度,这就是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年轻生命的原因吧。
听快嘴的小桃说,小桃,就是那天保护我的那个侍女,现在是建昭三年,也就是公元前36年。“魏君晨”是汉元帝刘奭的征西将军魏君晨。连名字都一样,真是讽刺……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的灵魂在不知不觉中穿越了时空,抛弃了2000多年后的自己,代替了属于这个身体的主人,承受了原本不属于我的命运。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我一贯的生活态度。对于其它,我不愿想得太多,或许这样,真的对谁都好,对我,对曦曦……
任飘零,我现在的名字,一个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任生命凋零的女孩。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盯着铜镜中正在为我梳理头发的小桃,我缓缓开口,喉咙依旧很痛。
她熟练的帮我打理着那一头最难对付的长发,看着镜中的我,似乎在猜测我想要什么答案。
“小姐人很好,很温柔,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她揣度着,精心挑选着适当的词汇。
“没关系,你直说吧,我很想知道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如果真像她说的,魏君晨应该不会对我恨之入骨吧。
“小姐或许因为太爱将军而做过一些错事吧,小桃不太清楚,不过小姐对将军的心,谁都能看出来……”小桃还真是个孩子呢,如果在现代,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中学生吧。而此时,她却要照顾我,甚至保护我,保护一个不能保护她的小姐。
“不过,小姐你这次醒来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见我迟迟不开口,她犹豫着。
“怎么不一样了呢?”我微笑着,转过身拉着她的手,要她坐在了我身边,她似乎有些害怕,在迟疑。僵持了一阵,我终于妥协,不再强求。
“小姐以前对将军百依百顺,从来不会忤逆将军,可上次,小姐你,竟打了将军……”她的脸红红的,“我还是喜欢现在的小姐,懂得反抗,懂得保护自己……”她有些激动,手微微的颤抖着,眼中竟有毫不掩饰的崇拜。
“或许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怕了吧……”看着她心痛的样子,我连忙改口,“这几天,将军没再来过吧?”那个人,不管他是哪个“魏君晨”,看着这一身的伤痛,我都坚信,还是少惹为妙。
“没有,过几天将军要去攻打郅支城,所以这几天没有时间……陈汤都尉来探望你时说的……”
郅支城,陈汤?
曾經因為喜歡我國古代四大美女中的王昭君,喜歡她倔強、執著的個性,而去研究那個朝代,那段歷史。曾经无数次幻想一名绝子身着红衣,怀抱琵琶行进在漫天黄沙,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塞外草原,英武美丽又潇洒温柔。领略着“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阔,她可曾思念故乡的小桥流水人家,可曾洒落“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的那滴胭脂泪?
一直很好奇,為何,一個柔弱的南方女子,偏偏生了一副頑強執著的靈魂?
所以,我知道,陈汤,汉元帝的西域都护骑副都尉,在攻打郅支城的郅支单于时一战成名。可是,历史上似乎并没有魏君晨这个人啊?
那么,中国历史上的四大美女之一王嫱,王昭君,也已经进宫了吧?说不定,这次穿越时空还能看到3年后的“昭君出塞”呢!
想入非非中,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翘了翘,苍白的脸上绽开了一个忘记了很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