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后娘娘,皇上驾到。”一个细细的男声飘进房内,打断了她的喃喃自语。皇上,汉元帝刘奭,来了……
冰冷的手指离开我的脸颊,她缓缓起身,一抹金黄色的身影走出了房间。
“你留下来守在这里,任何人接近,格杀勿论。”冷冷说完,她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听不到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渐渐恢复知觉,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微微喘着气。
眼睛渐渐适应了室内的光线,我打量着房内的一切。不大的房间布置的温馨舒适,雪白色的纱帐,精致的梳妆台,翠绿的盆景花束,古朴的书桌。一切东西整洁干净却隐隐透着一股清冷和孤寂。
一阵清冷的风吹过,白色的纱帐随风起舞,似是在回忆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倾城红颜……
定定的看着门外的黑色身影,我轻轻起床,小心翼翼的不发出一丝声音,走到了门旁。通过我刚刚的观察,守在这间房外的,只有这一个人。她肯定不知道,我会功夫,否则不会只派一个人来看守我……
屏住气息站在门后,我掏出了放在短靴内的短刀“弑君”,心跳如鼓。
为了方便逃走,我换下了平时穿惯的丝缎软鞋,换上了要红英带到将军府的短靴。这种短靴,是用动物的毛皮做成的,不仅暖和,走长时间山路也不会觉得脚痛。现在想想,如果不是将弑君放到鞋中,早就被皇后拿走了吧。
“救命啊……”压低声音,我惊恐的低吼着。既然她说过不会轻易要我死,只要我还有一丝利用价值,她就会全力保护我。
话音未落,门外黑色的影子瞬间闪进了房内,看不到他的模样,只看到一头墨黑的长发随风飘散。
手起刀落,面前的男人尚未来得及回头就已做了我刀下的冤魂。
刺鼻的血腥味迎面扑来,我转过身剧烈的干呕着。几个月前,在易寒的船上,这个动作我练了无数次,可是真正用它杀人,却是第一次。
曾经为了利用我而教了我这些功夫,当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经历了时间的洗涤后,才发现,那彻骨的恨竟早已变得苍白。如果那时没有遇到他,现在的我又将会怎样?或者,我根本就不能活到现在……
这把刀,弑君,应该也和他有关系吧。那个有着辰星般眼睛的出尘,真的和他,太像。
如果今生不能再见,我真的,已经不再恨。如果命运安排我们再见,或许,我可以像旧日朋友那样,坦然的面对他。
或许那时我就已有一种预感,我会和他再次见面,就在不久后。
疾步在一片黑暗中模索着前进,我寻找着逃生的途径。除了看守在房门外的那个男人,诺大的宫殿竟没有一个人,没有点一盏灯……
“太子殿下……”一个苍老的男声骤然响起,一盏昏暗的灯笼带来了一丝光明。
迅速躲进阴影处,我屏息看着前方拐角处渐渐走近的两个人。前面一个,瘦瘦高高的,看不清模样,后面的那个,就是刚刚说话的,弓着背,一头白发,听声音应该是个宦官。
“太子殿下,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闯禁宫。”那个老太监只是紧紧跟着前面的那个男人,却不敢上前阻止。
这里是禁宫,难怪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是,这里原来的主人究竟犯了什么错,在自己死后连居住过的地方都被改为了禁宫?
那个瘦瘦的男人,是太子殿下?汉成帝刘骜?
“本太子有急事要与父皇商议,刘公公,你就不要阻拦了。”没有回头,刘骜依旧向前走着,穿过了我的身旁。他的声音不高,对刘公公竟有一丝敬意,全然没有身为太子的骄傲霸气。
待他们走远,我走出阴影,向他们来的方向走去。既然他们从这里进来,那这里一定会有走出这里的道路。
“太子殿下,将军他……”依稀的,刘公公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听的不十分真切。
将军?魏君晨?莫名的,被一种未知的情愫牵引着,我竟转回身,尾随着他们,向禁宫深处走去……